第27章 齐聚

周芸见佟氏扬起的巴掌就是一哆嗦，但见荣王跟个鹌鹑似的缩在后边，根本没有阻止佟氏的意思。正闭上眼睛害怕着，却没等来佟氏进一步的毒打，睁眼一看，却是他一贯瞧不起的李青瑶拦住了佟氏，内心百感交集。

        “好，我倒要看看，皇后殿下会如何处置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佟氏挣脱李青瑶抓住他的手，神情倨傲，转身回到荣王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暗中掐了一把荣王的腰。荣王自知理亏，面色扭曲了一瞬，又立刻带上笑，小声地在佟氏耳边讨饶。

        “好相公，为妻知错了，我刚答应四妹要纳了周芸来着，你看”荣王低声对佟氏道。

        “好你个李青贤，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我都说了，那个小贱人休想进王府的门！”佟氏恶狠狠道，不过还算给荣王面子，压低了声音。

        这边李青瑶指示桃溪和陈景初先把周芸搀起来，收拾整齐。陈景初对周芸很是同情，稀里糊涂地就被人坏了清白。

        李青瑶对荣王妻夫道：“二姐、姐夫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去皇后面前讲个明白。”

        荣王不理会佟氏的纠缠，连忙道：“四妹别啊，我肯定说到做到。”

        “今日可不止是二姐和周芸的事，姐夫还带侍卫闯进我宫里，我虽还无品级，但也不能任由旁人欺凌。今天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二姐得罪了。”

        “都是一家人，你姐夫就是，就是小题大做一点而已。”荣王试图跟李青瑶套近乎。

        李青瑶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佟氏，道：“二姐的意思是，姐夫的罪名二姐也一力承担？也对，一家人，妻夫一体嘛。”说罢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我不是”荣王连忙辩解，但瞥到旁边的佟氏，迅速改口，“四妹你就给个面子。”

        李青瑶今天是必定要把两人带去皇后面前的，她也在等这出戏的另一个关键人物上场。

        门口的小宫女小跑着进来传话，关键人物姗姗来迟。

        “华阳帝卿到！”

        周芸听到华阳的名字眼睛一亮，荣王则是神色不妙。华阳是皇后唯一的亲生皇子，又嫁进了周家，他来了这事就彻底没有善了的可能。

        “二妹和妹夫怎么在这？”华阳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怎么带来这许多侍卫？”

        不等二人回答，李青瑶便问道：“兄长又是为何而来？”

        “我约了周芸在宜春殿碰面，见他久久不来，审问了带路的宫人，没想到是那名宫侍带错了路，将人误带到芙蓉殿了，故来找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周芸就挣开陈景初和桃溪，跑到华阳身边哭着喊兄长。

        “这是怎么回事？”华阳问道。

        李青瑶解释道：“是二姐不知何故闯入芙蓉殿，非礼了芸表弟。我正要带他们去父亲面前，要个说法，姐夫就带着人闯进来了。”

        “妹妹这话说的不对吧？分明是你表弟不知廉耻，写信诱我妻主相见。”佟氏见荣王心虚，替她辩解道。

        华阳袒护道：“周家又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王女皇孙也是嫁得的，何必自毁名声。二妹都没说话，妹夫还是注意些言行，为人夫者，最忌口舌是非。”

        佟氏一天之内听到兄妹两人都指责他不受夫德，气得又掐了一把始作俑者荣王，要不是为了她，自己何必出这个头。

        “大哥，这都是我的错。妹妹知错了，回头一定上门提亲，禀明母亲，封周芸当侧君。”荣王这才站出来，向华阳解释。

        华阳听到下人来报，说荣王君闯殿，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带着人过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荣王卷进来的，但今天这阵势，不去父亲面前说个明白是不行了。

        “既然如此，便都随我去父亲面前解释一番。”华阳护着周芸道。

        在李青瑶和华阳两人的坚持下，荣王也不得不屈服，带着佟氏一同前往昭阳殿。

        皇后一来就看到乌泱泱一群人等着，不明所以，听李青瑶说完事情的经过，得知荣王在李青瑶的殿里坏了周芸的清白，一点嫡父的风度都顾不得了，拿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了荣王。可惜准头不行，砸在了荣王旁边，溅了荣王一身茶水。

        “李青贤！淑君是怎么教你的，就教出了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皇后指着荣王怒喝。

        荣王不敢触皇后的霉头，拉着佟氏一起叩头请罪：“是儿臣的错，求皇后爹爹恕罪，儿臣定会用大礼娶芸儿为侧君，望皇后爹爹息怒。”

        “息怒？本宫怎么息怒？本宫的妹妹将好好的儿子托付给本宫，却被家中庶女玷污，本宫拿什么恕罪？”皇后愤怒之下口不择言。

        华阳侍立皇后身边，给皇后重新斟了杯茶，皇后接过的时候，仿佛才注意到这个儿子。指责道：“你也是，怎么照顾弟弟的，芸儿出门你不会多给几个人随行吗？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华阳听到，迅速跪下请罪，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佟氏却是个吃不得亏的，眼看着殿里的人都是一家的，都在针对荣王一个。虽然荣王花心好色，但对他，或者说对府里的男人，确实都温柔体贴，加上荣王本人长得美艳无双，佟氏对荣王一向是死心塌地。即使偶尔对荣王到处偷腥恨得咬牙切齿，事后还是得捏着鼻子帮她善后。

        那天他偷听到荣王跟沈贵君有旧情，今日又见荣王神神秘秘地跑出去赴约，就把荣王的随从全都打了一顿，逼他们交代荣王的去向，唯恐荣王是去跟沈贵君私会。拷问完侍从，愈发不安，这才带着侍卫闯殿，免得去晚了荣王被送到皇帝面前。

        却原来是周家的小贱人勾引荣王，不过既然并非跟庶父有私情，也不是有妇之夫，佟氏瞬间底气就足了。

        “皇后容禀，女婿佟氏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佟氏说道。

        皇后道：“讲。”

        佟氏道：“周氏传信于妻主，约妻主在芙蓉殿见面，妻主才会闯入殿中。否则无缘无故的，妻主怎么跑到妹妹的殿中，此事妻主虽然有错，但绝非妻主一人之错。”

        皇后气笑了：“荣王这是镶金了还是嵌玉了，周家好好的嫡出公子连名分也不要，就约她私会，任人轻薄。你倒是说说，谁传的信，传的信在哪？”

        荣王脸色不好，正想制止佟氏，但佟氏以为荣王是想包庇周芸，不顾她的阻拦，取出袖中的花笺递给皇后：“女婿见妻主未带仆从，私下出宫，便心生疑虑。讲宫中的随从抓来审问了一番，在妻主的书房中发现了这枚花笺，这才带人前往芙蓉殿找人。”

        皇后接过花笺一看，就是些追忆旧情的话，并相约芙蓉殿见面，末尾落了个芸字。皇后看完顿时眼前一黑，没想到外甥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野女人，还被人抓住了证据。这下周芸的名声彻底完了，还得求着荣王把周芸纳回去，不然周家的名声也完了。

        “这仿佛不是芸儿的字迹。”华阳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笺看了一眼，说道。

        皇后听到这话又活过来了，肯定是栽赃陷害，他就说周芸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白纸黑字写的‘芸’，帝卿说不是就不是了？”佟氏讽刺道。

        华阳云淡风轻地反驳：“天下以芸为名的人可多了，贵君的闺名便是沈芸兰，照妹夫这么说，这白纸黑字为什么不能是贵君写的？”

        华阳随口一句话，却正好刺到了荣王和佟氏的痛处。荣王不敢说出花笺的事，便是因为她本以为是沈贵君耐不住寂寞，邀她去芙蓉殿私会，却没想到她碰的是周芸。当时殿内灯火昏暗，周芸又蒙着脸，她估摸着身材差不多，就火急火燎地动手了，毕竟是碰母亲的男人，可不得速战速决。

        “是妹妹的夫郎不知礼数，妹妹代佟氏赔个不是。贵君也是长辈，怎么好牵扯到贵君身上。”荣王按住佟氏，让他叩头请罪。

        皇后没心思管这些，直接问道：“所以这花笺是怎么回事？”

        荣王又开始左顾右盼，今日怕是着了谁的道，如今最安全的做法还是承认跟周芸有私情，便道：“是一个小宫女故意撞到儿臣，顺便塞给儿臣的，儿臣见这个落款，便以为是芸儿相邀。一时冲动，轻薄了芸儿，都是儿臣的错。”

        “哪里的宫女？可还记得她的长相”

        “不记得了。”荣王摇摇头。

        皇后正在犹豫着，要不就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回头跟妹妹道个歉，将周芸嫁给荣王了结此事。荣王侧君品级只比王君低一等，也不算辱没了周芸，只是还要费心另择一人嫁给李青瑶了。

        正犹豫间，皇帝驾临，众人匆忙起身接驾。这次跟在皇帝身边的不是莲充容，而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沈贵君。

        “都起来吧，今天是有什么事，怎么都聚在皇后宫里？”

        荣王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母亲竟正好在这个点带着沈贵君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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