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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虚假故事(十)


霍景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翻阅着奉西洲交给他的那件法器。

        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哪怕在撤退时迎上对面那只小宠物狗挑衅似的目光,再有想把人处理掉的冲动,最终也忍耐下来。

        奉西洲说过这件受到污染的法器相当危险,但霍景行却觉得它很有意思。

        大概是仗着魔力护体就能够忽略法器上微不可闻的污染,霍景行毫不顾忌地翻看着整本故事——说实话霍景行应该早就过了对童话故事感兴趣的年龄,而他相信奉西洲也是同样,没想到对方也曾经还有如此兴趣。

        这让霍景行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奉西洲不同的一面。

        但对于这些故事本身,他不打算予以评价。哪怕是主角们顶着他和奉西洲名字,却仍然只像是本体拙劣的仿制品,做着他们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亲密举动。

        故事里将霍景行描述成奉西洲的唯一守护者,但实际上这显然只是出于霍景行理想的一厢情愿。

        他潜意识里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卑劣的加害者,毕竟这就是霍景行自己的选择。

        他一页一页地翻完整本故事,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再枯燥无味不过的圆满结局——两个人不计前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奉西洲在焦土区给那只恶魂讲两个人初遇时的故事,但那时候出于精神世界无法说谎的局限,奉西洲没能讲出结局。

        但如果换作是霍景行来说,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刻意避开无法说谎的限制。不能说谎和只说真话是两种不同的概念,霍景行可以只选择他所认为的圆满的一面,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

        由此在他看来,奉西洲不是一向都和他相处得很好吗?

        合上书本,封面正中间印着的是一个防止污染恶化的封印。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奉西洲的手笔,这种灵巧繁复的法咒几乎只有他才愿意花费心思完善。当然,如此巧妙的法咒也很容易吸引其他研究员闻风而来。

        霍景行瞟了一眼站在门边没敢说话,却听到他把奉西洲的法器带回来的时候兴奋得直搓手的霍泽图。

        他这个便宜弟弟简直就像是闻着味就来的某种昆虫,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教会这家伙,不要试图觊觎自己的所有物。

        “不给。”霍景行干脆利落地把法器往自己的抽屉里一收,晾对方也没本事直接从自己手上抢东西。

        “可我还什么都没说。”霍泽图瞪大了眼睛,像是无声地抗议霍景行怎么能这么小气,“那可是奉哥制作的法器,我研究研究怎么了。”他理直气壮地拿家族的技术发展这种宏观议题做借口,说得霍景行就像是阻碍时代发展的千古罪人似的。

        但霍景行只是冷笑一声,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小斗士忽然就焉吧下来。霍泽图当然知道他说不动他那个倒霉哥哥,借用了奉哥的东西就好像是要了这家伙的命一样。

        “人还不是被你自己气走的。”霍泽图只是依稀知道奉西洲离开是要找什么东西,但当他去问秘书小姐的时候,焦明月又严格信守了职业准则,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他。

        天才少年霍泽图猜想大概是霍景行不肯帮奉哥找东西,才把人气走了。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他在心里狠狠白了这家伙一眼。

        霍景行不在乎这个便宜弟弟怎么想,哪怕对方的表情明摆着是正在心里暗骂他。

        他偶尔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病态,就像守墓人一般抱着和奉西洲有关的物品不放,差一点把自己和回忆一起埋进坟墓里——死前还要拉着奉西洲陪葬。

        霍景行想,如果有一天他终于要死的话,倒说不定真的会让把人奉西洲骗回来。

        符灿没想到霍景行真的能够守约撤离。

        他看着奉西洲强撑着等到霍家的人完全撤退,等确认安全之后突然就猛烈地咳嗽着,原本依靠法术恢复如初的脸色忽然就衰败下来。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边不安地徘徊着,但当他想去检查奉西洲的情况时却又被对方以强硬的态度拦下来。

        “我没事。”明明说话都已经如此费力,奉西洲却仍然不想让符灿为自己担心。他实在不喜欢在符灿面前露出如此疲态,只好又强撑着打起精神,等着重新循环起来的魔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才冲着符灿笑了笑,“我真的没事。”

        不让符灿为自己担心一直是奉西洲的执念,当他刚成为驱魔人的时候,一次从焦土区返回时意外受了不轻的伤。等他回家已是深夜,原本以为符灿已经睡着的奉西洲独自在房间里,借着微弱的灯光换掉血迹斑驳的纱布。

        “洲哥,很疼吗?”不知道什么站在奉西洲身后的符灿怯生生地看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因为害怕而不敢靠近,却又因为担心而迟迟不愿意离开。

        “抱歉把你吵醒了吗?”奉西洲忍着伤口的疼痛想先把小男孩哄回去睡觉,却不想在转身的时候牵扯到创口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没关系,你可以先回去睡觉,我可以处理好这里。”

        但那天符灿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原本习惯了早睡的孩子一定要陪着奉西洲熬夜治疗。奉西洲分明看到对方因为不习惯看到血迹而害怕的眼神,却又强撑着不安作出坚强的样子。

        奉西洲还记得在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已经完全愈合之后,当他以为符灿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对方却忽然在某天担忧地向他问起伤口还疼吗。

        这时他才意识到对方的担心是会持续很长久的。

        哪怕霍景行承诺之后不会轻易再来干扰,但符灿仍然信不过这个偏执狂。原来的住处肯定是不打算回去了,符灿只好临时带着奉西洲转移到他的另一个据点。

        狡兔三窟的道理还是从洲哥身上学到的——符灿知道奉西洲瞒着自己还有另外几处据点,否则那些在焦土区受伤后不知道在哪里处理好的伤口该作何解释。他当然能察觉到奉西洲每次上药换药的时候都刻意避开了自己,这让符灿很是觉得消沉。

        难道洲哥以为他是什么连伤口都看不得的小鬼吗,难道洲哥觉得他连上药换纱布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吗?

        但这些属于青春期少年的细腻心思符灿始终没能说出口。

        新的据点比之前符灿常住的地方要简陋许多,但好在他和奉西洲都不是太在意物质条件的人。

        符灿到了据点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药柜里找出几瓶恢复药剂,监督着奉西洲喝下去。

        一向嗜甜的奉西洲宁愿忍受魔力不足的痛苦,实在是对极苦的药剂敬谢不敏——之前他还是驱魔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对这类药剂不屑一顾,早知道他就应该花些心思改良口味,以免现在要在这里受苦。

        受“苦”,奉西洲想,好无聊的双关。

        “洲哥,你为什么要用那种透支生命的法咒呢,难道你觉得我面对不了那个家伙吗?”符灿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看他的样子像只耷拉着耳朵丧了气的小可怜,像是因为今晚的事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似的。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奉西洲不知道他真的和霍景行打起来会谁输谁赢,但即使是赢了也会因此受重伤,“我只是想保护你罢了。”

        那可是他最重要的阿灿,奉西洲觉得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到对方受到如此伤害,只要他还活着,就能一直做符灿的避风港。

        符灿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他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是奉西洲最喜欢的阿灿,但也仅仅是兄弟那样的喜欢——他很想冲着洲哥说可是他的喜欢不是兄弟那样的喜欢,但要是真的这么说了,恐怕对方也只会揉着自己的头说阿灿长大了。

        ——总之还是把他当成小孩。

        符灿暗了暗眼神,他盯着奉西洲的唇瓣和脖颈,就好像有小恶魔在他的耳边劝诱着什么。血液流动的感觉一下变得如此清晰,他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一声一声地打在耳膜上。

        “阿灿,你怎么了?”奉西洲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困惑对方怎么沉默了这么久。

        奉西洲很快找了个理由为对方开脱,他想阿灿应该是累了,于是又想起自己作为兄长的责任,催促着人赶紧睡觉。

        他听到符灿嘀咕着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对此不可置否的一笑,附和着说是啊是啊阿灿都成年了,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符灿的成人礼。

        “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奉西洲觉得作为兄长,连成人礼都没有送实在说不过去,但现在补上也不是来不及。

        符灿不知道洲哥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他以为没人在乎自己的成人礼,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在焦土执行任务,回到人类安全区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第二天就已经不是他的生日了。

        但符灿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于是他又让奉西洲继续欠着,却在偷偷低头的时候亲吻着洲哥的发梢。

        “这样我就有理由让洲哥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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