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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诈尸第七天


那妇人说着,眼睛就往后瞄来。见此迟谙上前一步,倾身施礼,回想牧官书适才称呼,也道了声“连夫人”。

        “哎呦,什么夫人,可别被牧兄弟带偏了。我跟我当家的都姓连,出嫁前在家里行三,妹子你叫我连嫂子和三娘都行,便是他们有人直接喊连三都没甚么。欸可当真是同乡,你们那里人,都这般客气还生得这么好么?”

        那连三娘喜笑颜开,也不待引见,就已上前一把扶住迟谙。少见如此爽利明快之人,迟谙不禁微怔,扶风已轻嗤一声,道“套什么近乎”。

        “到这儿就跟家一样,姑娘家也不同我们活得糙,缺什么就跟我说,别不好开口。也别害怕,这儿人少平时也就我同几个和善的弟兄。也是牧兄弟考虑周全呢,清净,你安心些。”

        牧官书引马车往后院门去了,连三娘就牵着迟谙从正门进来。一路只瞧见房舍庭院古旧,同大门般也很有些年头且疏于打理,尽一副衰败景象。

        “见笑了,平日人少,一个个又忙得很回来倒头就睡,这么大一宅子只我一人也打理不来。荒许久了。不过妹子别怕,知你要来,都已清一遍了没什么脏东西,来年开春再好好拾掇拾掇,你若喜欢到时在外头这儿给你扎个秋千玩儿。”

        似很是欢喜,那股热切劲儿也装不来。迟谙拘谨地应下她不间断的好意,心里竟暗暗希望牧官书赶紧回来。

        她本非开朗健谈之人,又人生地不熟,实在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而这当口,二人已走进后院儿。

        “吴兄弟!别睡了,你瞧瞧,谁来了!”

        连三娘嗓门高,只喊了两声,西舍竟齐齐开了三扇门。一个人高马大,身披袈裟却手持砍刀,豹头环眼像那怒目金刚。一个五短身材,身披道袍却带着串佛珠,眉眼细长和蔼慈善。中间那个衣裳反穿头发蓬乱,睡眼惺忪地只不住告饶。

        “哎呦,三嫂,您可真是我亲嫂子,我寅时才回来,现才几时,就是我亲爹来了我也得睡啊。”

        “少扯皮,你亲爹能来?不是你成日念叨牧兄弟同迟家妹子,你且瞧,这是谁啊?”

        笑骂一句,连三娘错步让出迟谙来。

        目光僵硬地扫过僧人手中砍刀,迟谙对着吴沂勉强一笑。

        “吴少侠,打扰了。”

        “啊哟!不得了!”

        吴沂瞪大了眼,只愣一瞬,随即便一声大叫。惊得迟谙一颤,就见青年旋风般转回屋里,“嘭”把两扇门关得震天响。

        不知这是怎的,只能回看连三娘。瞧出她犹疑,妇人只笑道“且不管他许是欢喜疯了呢”,就转头引见那僧道二人。

        这二人竟是亲兄弟,都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连三娘只叫“一心和尚”和“二用道人”。生人如此称呼总觉失礼,又看僧人手中砍刀,迟谙蹙眉斟酌片刻,道出“师父”同“道长”来。惹得连三娘失笑去搂她肩膀。

        “呀,不必如此。怪我怪我,该先说清。妹子你别怕他们。和尚,还不快收了你那刀呢。”

        僧人不多话,面上也不见波动,只依言扔了刀,那道人已开口安抚迟谙。

        “小友莫怕,舍弟虽面像凶恶,但心性最是纯善。”

        “是啊,妹子你别怕他。别瞧和尚长得唬人,其实空有一身功夫从来不用,日日蹲在厨房里痴迷烧火煮饭。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告诉他,他手艺还挺好呢。只不过荤的不成,还是得找我来。”

        闻此迟谙才抬头认真看了那僧人一眼。便被二人如此打趣,他面上也无情绪流露,只对着迟谙微微颔首。委实想不出这样一个人在锅台边打转的模样。

        “我来了我来了!迟谙妹子,许久不见!适才失礼了!”

        这时候吴沂忽从门内冲出来,全身上下收拾得崭新齐整,笑逐颜开地凑到迟谙面前,有模有样地还拱了拱手。

        “吴少侠。”

        “欸,客气了,叫吴大哥就成。一别数月,妹子身子可好全了么?”

        其实颇有些不大喜欢他们如此热络亲近,虽知晓江湖之人多是不拘小节如此是表善意,可还是不惯。不着痕迹往后挪了挪,迟谙忽然想起和牧官书这一路相处。

        他怎么就好像总是很知分寸呢?

        “吴少侠,我没事了之前多谢你”

        不觉绞手,被生人围了一圈只感无措。几人也非心思细腻之人,谁都不曾察觉,只眼巴巴等着她继续说话。

        “迟谙,你该喝药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清冽声音。迟谙闻声立即抬眸,难隐欣喜。见牧官书负手而来,竟有上前迎去的冲动。

        “连夫人,我先带迟谙去安顿,日后麻烦了。”

        青年站定几人身前,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少女被攥得发皱的衣角,再看连三娘,面上和煦,还带了几丝礼貌笑意。转头又对其余三人颔首简短招呼。

        “自家兄弟,什么麻不麻烦。也是我一高兴就忘了,舟车劳顿,妹子该好生歇息。我带着去罢,究竟是女儿家的住处”

        不甚在意地笑笑,连三娘上前欲再说药的事,余光却见迟谙立在牧官书身侧,眼角眉梢隐隐流露欢喜依赖,如同与大人走散终又相逢便再也不肯离开半步的孩童。而听闻自己说话,她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不禁想起适才众人言行,似确实对她太过热切。再联系早前吴沂转述迟谙身世,一个娇弱姑娘,不曾见过血雨腥风,乍与他们这般人有了联系,定然拘束不安。便再和善都不如牧官书,同乡旧识,又伴一路,还让她安心些。

        不过转瞬,心里定了主意,连三娘当即大笑又圆起前面的话来。

        “哎呦,我又忘了,牧兄弟照顾妹子一路,实比我周全得多。那便去罢,妹子可要好生歇息,咱们晚些时候说话。”

        暗舒一口气,迟谙赶紧点头与众人道别,脚步按捺不住小雀跃地跟在牧官书后头。不知是不是太欢喜他来打破尴尬局面,手险要上去揪他衣角。

        幸好扶风喊了她一声。

        这大概是数日来她做得最像她自称——“生前是个好人”的一件事了。

        一墙之隔的小院卧房中。

        屋舍不大,却装点得雅致温馨。

        床榻柔软被褥都暖融融的不必说,墙面都做了书画装饰。桌子不是正经书案,却摆了文集与市面常见的小说话本儿,文房四宝搁置一角显是新置的。窗台上一瓷瓶供了几枝梅花,暗香浮动更衬出布置之人用心。

        “当真辛苦连夫人了。”

        立在窗畔嗅了嗅梅花,迟谙感慨。牧官书站在桌前,正从行囊中取她一路所用的药方与药材等物。闻此抬眸,见她站在窗边,不由皱了皱眉头。

        “离窗子远点儿。”

        迟谙一怔,不明所以。只道他恐她不慎碰了窗台瓷瓶,那头却已补上一句。

        “风大。”

        “啊,那我我披上大氅”

        “嗯。注意。”

        赶紧点头应声,迟谙挪到床边把适才脱下的大氅又披在身上。时不时觑着牧官书收整她那些蜜饯罐子冰糖盒子和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想上前道自己来,又有些不敢。

        明明适才盼着他来,但是只有他们二人,又好生不自在。

        站在那儿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不对啊,她醒后这几日明明都不曾再喝药。

        既已康健,谁愿再饮那从口苦到心里的苦药汁,便是蜜饯入口都许久不散饭也不想吃了。想到此不由凑过去,小心拿了几张方子瞄了两眼,觑着牧官书神色,迟谙斟酌道:

        “牧少侠。我好全了。”

        对面轻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不是自己想听的答复,迟谙无法,只能继续道:

        “我醒来后,都不曾喝药”

        “嗯。”

        对面还是单字应下,也不看她,却转手递给她那只快空了的蜜饯罐子。

        一见那罐子,想到的只有苦药汁。难不成这是告诉她药还得喝?

        不由急了,当即蹙起眉头:

        “我明明已好转过来,不必再喝药了。”

        牧官书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反应来自己言语竟不觉带了几分埋怨,迟谙赶紧闭嘴低头不敢再看他。

        “我知道。”

        嗯?

        忐忑不安,却只闻这一句,迟谙不禁一怔。身侧人似怕她听不清般,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按捺不住抬眸。就见他已转头继续收整东西。一个可能忽从心中蹦出来。

        不觉挪近些许,试探开口:

        “牧少侠其实你根本没准备煎药,对吧?”

        牧官书手上一顿,并未答话。

        愈加印证猜想,心安下来,不由带了几分得意。

        “我醒后都不曾再喝药,再往前的平日里也不是这时辰。且这里几张方子,好像还是刚到回春阁时赵阁主写的,我早就不喝这几副了。”

        似没想到她记得住药方且这一会儿就已暗暗对过,牧官书偏头颇有些讶异地瞥了她一眼。

        迟谙不再顾虑,不觉朝他微笑。

        “我也知道了。牧少侠,谢谢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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