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诈尸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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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一拧,牧官书不语。解下棉袍裹紧迟谙,转头欲唤小二另煎副药,却见店家迎来,道已从后厨腾挪出地方,更暖和且安静,可以去那里休息。
夜风呼呼拍打窗纸,如同咆哮嘶吼的野兽。
确认窗子关严,店家放下烛台,转头帮牧官书在地上铺开块厚毡。感慨说起自己原先也有个妹子,就是这样大雪天出不去请郎中高热烧死的,走时也是十六七的年纪,只盼迟谙此遭能好。
躺在毡子上,迟谙听不见店家的祝福,冷热之间,她仿佛身处炼狱。
心口冰寒,肌肤却滚烫灼烧。两种感知纠缠撕扯,似要将肉身与意识撕裂。直到牧官书以冷水浸湿帕子轻擦额头,才终有一丝清明。
“在煎药了,再撑一会儿。很快就好。”
“嗯。”
虚弱回应,迟谙撇过头。
虽知死而复生已属机缘造化,实在侥幸,却还是会恐惧死亡,再被疼痛折磨,眸中已蓄一汪泪水。恐被瞧见自己也觉矫情,不想帕子拭过眼角,牧官书什么都没说。
饮下一碗苦涩药汁,药力发作沉沉睡去。可未有半个时辰,阴寒之气再次激荡,迟谙猛然转醒,一并惊起身侧浅眠的人。
“迟谙?”
比此前更凶狠的疼痛,裹挟着冰寒排山倒海地涌上心口。咬紧牙关,她根本无暇回答。腕子再次被握住却只是杯水车薪,且二人都感觉到了——她的脉搏在变弱。
“牧少侠”头脑逐渐昏沉,浑噩间见牧官书剑眉紧锁,迟谙心中生出歉意,“这一路,拖累你啦我不是,不是有心轻慢于你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你会报复我待我不好,便是你不计前嫌,我还是不安对不住啦,我小人之心,还误你这许多时候”
断断续续说完,迟谙轻喘,仿佛走了许久夜路,又困又累,就想阖眼睡去。
“别睡。迟谙。”
火光逐渐昏暗,蜡烛快烧尽了,低沉的声音里,抬眼只能见牧官书的嘴一张一合。
可是真的好冷,好困
“我我就小憩一会儿,不会睡死”
“别睡。天快亮了,我们去看大夫,看完你安心睡。好么?”
轻轻握住她另只手腕,一片湿凉。少女侧卧毡上,目光涣散,胸口起伏已微弱不可查。双眸微阖又因他言语勉强睁开,瞳仁一片混沌。
他不敢让她睡去,他害怕,她再也醒不来。
“那我不睡,牧少侠,说说话罢就不困了我还没问过呢,你和吴少侠为什么会去那儿?”
替她掖实大氅,却发现被适才冰火两重折磨,竟已汗湿一面里子。心头一紧,更加焦灼,却不能显现,牧官书转头望向窗子。
“寻人。”
“他也葬在那儿么?”
“嗯。已寻到了。”
“那就好,那我还是托他的福呢。”
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来,细看却能见少女眸中闪着水光。微微瞥头似不想被发现,轻微哽咽却已将她出卖。
“但我怕寻不到我爹了”
牧官书一怔,感她所悲也心中痛楚,随即便觉掌中微沉,竟连那点微弱跳动都再难捕捉。
一下陷入深不见底的惶恐中,提气运功将更多内力注入迟谙心脉,一面唤人清醒,回应他的却只有少女低喃:
“对不住啦牧少侠,把我随便葬在哪儿吧,不用撰文立碑,但要让我记得你呀,来世来世还要结草衔环呢”
窗外风雪渐止,少女羽睫低垂,安静地裹在大氅中,再无声息。
翌日,雪后初霁,小店一早就空了。
最后一个踏出店门,怀抱迟谙迎着晚来的晨光,忽如其来的明媚让牧官书眯了眯眼。
店家赶出来,看着枕在青年胸口仿佛只是沉睡的少女,惋惜地说着宽慰言语,目送他消失在清晨的光影中。
赶路人匆忙踏在积雪上的脚印迤逦远去,成就一路脏污雪水。无处寻安置容器,也不想将人草草葬在异乡,他就抱了迟谙一路,直至晚间投宿把人安顿在客房。
“不能罢,自己就是大夫,还能被毒死?”
“医者不能自医听过没?若真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就能解也来不及啊。反正我打听啊,真信儿。妈的!还真得骂死得好。该!”
大堂两个江湖打扮的汉子举着酒碗闲聊,也不避讳,内容引起他注意。只不听还罢,越听越心凉,终于按捺不住,起身上前。
“言枉死了?”
二人正聊得起兴,忽闻生人发问,乐得宣扬消息,也没注意他容色僵冷语调颤抖。笑嘻嘻分享所闻,从听到确切死讯与时日时,他就什么都再听不进了。
十一月初。言枉十一月初就被人毒死了。枉生谷无人坐镇恐被寻仇秘不发丧,现今才有风声。今日却已经,腊月初七
不知怎么走回坐下,他想起那些宽慰迟谙定会治好的日夜,少女面色苍白却还是会弯弯眉眼,柔柔地道借他吉言。
可那点微末希冀原来也不过夜里烟花,漂亮,却虚无得很。
最后牧官书要了一坛酒,不会醉,却想起许多旧事,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救不了她。
阴暗逼仄的空间里是经年洗刷不去的腥臭腐败。体型硕大的耗子小眼睛中射出凶光,毫不避人在监牢间穿梭,直至撞在哪个囚犯的脚面——一个形销骨立的中年男人。
“这是他的意思。我知晓了。”
它听不懂,只知铁栏外还立着一个影子,那是男人对影子说的。然后,黑暗中一声沉重的撞击,新鲜血气蔓延开来,栏外响起一声低低的冷笑
数千里外,穿过时空与光阴的隔阂,少女目睹一切后惊起于漆黑的客栈里。
迟谙不知自己是怎样醒来的,陌生的环境让她想起人死后该去的地府。
愣坐半晌,直至有冷风钻进来,寒气透过幔帐,她抱紧自己。肌肤摩擦间是属于生者的温度,一并感知到的,还有心口稳健的跳动。
一时有些失神,但不过片刻,就听门外“嘭”一声,有重物砸在门板上。
吓得一缩,当即一把蒙住被子,呆了片刻却再无动静。瑟瑟露出半个头朝门口打探,漆黑中也不见什么,惴惴着,才想起不见牧官书。
此行条件诸多不便,她又需内力支持,时时一睁眼便能见他在左右。
且朝夕相处,虽关系微妙疏离,但一路事事由他照顾打点,实已隐隐有几分依赖。眼下不见人在身边,只觉无措不安。
又等了半晌,外头还是死寂,叫人呆得愈是煎熬。纠结犹豫,心里终一横,迟谙下床披衣,拿起烛台。
两扇门间颤巍巍打开条缝子,迟谙小心地递上烛台向外瞄,冷不防一阵风扑来,裹挟着浓重肃杀的血气,钻进鼻腔直冲天灵。
当即干呕起来,又惊又惧就要掩门。却扫见门外地上有东西微动,随即响起一声闷哼。
关门动作一顿,这声音牧官书?!
赶紧探出去凑上烛台。幽幽火光下,青年抱剑伏地,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发上衣上覆了一层薄雪,左肩一个血窟窿,暗色血液正汩汩而出已洇湿大半个肩头。却不是牧官书是谁?
心头大骇,第一次直面这样血腥的场景,且倒在这里的人此前还是她深觉安稳的倚仗,现却生死不知。瞬间喉咙发紧,呼吸困难,迟谙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惊慌失措地去摇他。
“牧少侠!醒醒!牧少侠!”
“没用,这小子中毒了。”
地上人不语,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阴沉与玩味。
迟谙一惊,慌张回首,哪里有半个影子。不安更甚,几乎本能朝牧官书身畔缩得更近。
“有意思,你这女娃娃竟当真能听见。不怕不怕,我且看看,绵里藏啊,你及时瞧见他,便没事了。”
那声音飘来,迟谙不觉攥紧牧官书衣袖,却听他意思竟是可以救人,胆子不觉长了几分,对着声音传来的空荡之处,细声发问:
“您能救他?”
“废话,不然我张口作甚。哼,瞧你不似江湖人,孤陋寡闻想也不知我身份,懒得细讲。你只把他挪进去,余下我教你行动。他若好转,你且想好什么做答谢。”
回应言语间颇带了些得意与傲气,迟谙心中微动,不觉有了几分希冀,当即起身挽袖,拖拽牧官书。
只几步之遥,但二人体量悬殊,她力气又弱,最后手臂脱力气喘吁吁,浑身汗涔涔的,终是把人拖进来。
“啧,气短体虚,重心飘忽,胆子还小,当真是极差的资质了,若中毒的是你这女娃娃,我当真懒得瞧一眼。”
声音不屑从身侧飘过,迟谙揉揉拖拽间被布料磨得微红的掌心,没敢反驳,只跪地查看牧官书伤情,等他指点。
声音也没再托大,一面说一面飘着似绕了屋里一圈,把能用的都点出叫迟谙取来,随后指了牧官书身上携带的几样药物,按他所说调配,内服外敷,待血转红,再做包扎。
绞下多余布帛,迟谙阖了阖发酸的眼睛,放下剪子,长舒一口气。
“行了,虽不是正经解药,但按此法也不过是好的慢些罢了。本就不是什么厉害毒物,在我跟前,都是班门弄斧。”
“如此便好,多谢神医。”
心下安稳,迟谙言语便也不吝啬称赞。启料此话一出,对方竟勃然大怒。
“神医你奶奶个腿儿!妈的!老子生平最恨旁人提神医!你个不知死活丫头片子!谁他妈要做那沽名钓誉的狗屁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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