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入职的那一天穿了一身黑色正装。
　　其实哲思算是对穿着要求比较宽松的，正装并不是硬性要求，这家公司的高管一般都穿着休闲却剪裁合体的不知名贵品衣物，而西装革履的反而是这家公司里最下级的打工仔。
　　我穿着正装一是显示我对这个工作的重视，二是今天很有可能正面对上前总裁助理陶行萱，正装显示我对自己低微身份的自我认知，能让陶行萱对我降低警惕。
　　我从咖啡馆打包好了两杯热红茶后自作主张的又点了一份焦糖玛奇朵，犹豫了一会儿又跑去Ocean点了一份抹茶毛巾卷，反正钱都是公司出，程绪平时也不会查这种小花销的流水账，所以我花得心安理得。
　　记忆中程绪午睡睡醒是下午两点，昨天见到他时是在下午两点零五左右，也就是说我要赶在他来之前将红茶准备好，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五十五了。
　　我踩着平底正装鞋走进办公楼，向前台确认信息后拎着买好的东西走到了二十一层。前台小姑娘年龄不大，长得漂亮，态度很好，办事也利索，她给我拿完工作证后怕我找不到程绪的办公室还亲自带我上去。在电梯里她跟我说，这家公司里有好多名人来往，寻常的文艺界大佬惹了也就算了，公司会护着我，但是碰上了陶行萱还是绕着走为妙。
　　这本不是她份内的事，她既然帮了我，那我必然也要承情。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的名牌，她叫祁斐然，于是我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跟她说：“小祁，明天中午一起去喝咖啡啊。”
　　“好呀～”
　　她点点头，笑得很甜。
　　我也回她以温婉而感激的的微笑。
　　然而转过头来，我立刻垂下嘴角，看着实木门上名牌刻着的“程绪”二字，眼神冰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能会更习惯睡在办公室里，也有可能睡在外面，我一时拿不准主意现在要不要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时针刚刚指向两点的时候，我才敲敲门走了进去。
　　程绪不在。
　　我松了口气。
　　之后我便将红茶摆在他办公桌的右上角，然后将甜点和咖啡拎到写着我名牌的小办公桌处藏好。
　　我刚刚准备好一切，一阵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声就在静谧的办公室响起。
　　整个二十一层只有程绪和陶行思陶行萱的办公室，一般很少有人上来，那么现在走过来的很有可能是陶行萱。
　　果不其然，我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个穿着红白色针织套裙的面带愠怒的高挑丽人。
　　我连忙起身鞠躬道：“陶总好。”
　　陶行萱张扬明艳的眉眼显得有些惊讶，她坐在客座沙发上居高临下向我摆摆手说：“你就是新来的助理？没想到居然认识我，还挺有眼力见的啊。”
　　我恭敬地笑了笑，说：“程总特意交代我要特别关注您的需求”，然后我从办公桌下拿出咖啡和甜点递到她手边，“这是程总吩咐我给您的，他记得您很喜欢，希望我没有记错。程总还说，希望您不要介意换助理的这个决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
　　陶行萱的怒意明显有所消减：“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无比真诚地点点头：“程总规定公司严禁办公室恋情，所以才将您换成我的。”
　　放屁，他才没这么说，这全是我自行脑补，自作主张的。
　　陶行萱眼珠一转，由怒转喜道：“还算你会办事。”
　　我虚心一笑。
　　我突然听到电梯门开合的声音，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开始赞美起陶行萱的身材和长相。
　　万一程绪听到了我胡编乱说他没说过的话让我下不来台怎么办。
　　于是我将话题拉得越来越远。
　　而陶行萱一边说着外在美都不算什么，一边高兴得红光满面。
　　“看来你们聊得挺开心。”
　　程绪倚着门框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
　　他这明显是形式化的假笑，配上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我竟有些分不清他这是嘲讽还是陈述。但陶行萱肯定将这当成了赞美，笑得无比灿烂地说：“当然了，你这个小助理找得还不错。”
　　程绪的目光凝固在我身上。
　　我则低着头保持笑容不敢看他。
　　幸好陶行萱这张嘴没再说什么我圆不回来的话，她只是跟程绪单方面的腻歪了一会儿，约了个饭局就走了。
　　走前她还特意跟程绪说：“让你新来的小助理学着画点妆，要不然就这么领出去见客户该多丢人！”
　　程绪又看了我一眼。
　　我顶着朝天的素颜笑得更加谦卑。
　　看来第一天入职最难的部分已经搞定了。
　　陶行萱既然注意到我没有化妆，就说明她很注重我的长相对程绪的影响。而她让我化妆，也就是说她认为我的长相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这很好。
　　解决了她，我就能在程绪身边待更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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