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康拉德庄园（结束）

再醒时，江安已经回了家。

        李乐生还没有回来，他茫然地打量环境，有几分不知道自己是在家还是在梦里。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小林的房间，他摸着胸口，还有些记忆里的痛觉。

        大口的呼吸两下，拿出手机。解释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杜佳暮打一个电话，他刚打开手机，就跳出了一条短信，那是迈耶夫人的余款到了。

        他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打了杜佳暮的电话，叮叮“喂？是……杜先生吗？”

        “这里是西郊医院。”

        “嗯？”江安蹙眉仔细地看了两眼，是杜佳暮之前加他的微信号啊“那请问，有个叫杜佳暮的医生吗？”

        “您稍等……”

        “我想先向您解释一下，手机号和手机都是医院分发的，离职的医生都会上交这些，您说的杜先生，在早上离职了。”

        “喔……麻烦了。”江安说着，挂断了电话。

        他依稀记得，杜佳暮那个变态曾经说过。他说自己攒够了钱，以后可以过的潇洒了。

        没问题，他应该这样的，江安想着，默默产生了对杜佳暮的愧疚。

        他从没和杜佳暮说过一件事，他有几次曾见过和杜佳暮类似的人，梦里也是。

        杜佳暮是那种气质很特别的人，小江安从前见到的时候还会害怕，后来就习惯了很多，噩梦中，也能梦到。

        他从前查找过关于梦的都市传说，什么梦男啊猿梦啊之类的，这些都太丑了，和他印象中的杜佳暮并不一样，所以，直接把杜佳暮当成了自己的守护神。

        从前去庙里，还讨过一块玉牌呢，江安想着，求来的神明有缘，定然就是护他梦中的那位。

        少男的奇思妙想也很多，中二里带着未来的不堪回首，但是说不准，老年的时候，会被这些奇怪的想法逗笑的。

        ……

        昨天晚上，康拉德庄园，小林的房间。

        小林结束了幻想，下一秒看着杜佳暮的睡状，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她小心地拾起一旁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想着做些不好的事。

        这位小林的三观还没完全形成，就已经偏的离谱了，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手上的行为却没有任何的含糊。

        冰冷透着寒光的刀反映出小林的面孔，癫狂且扭曲着。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疯掉的边缘了，刀离着杜佳暮的脖颈不过一指距离时。

        那人醒了，带着满腔的怒气，硬是把小林吓退了两步。

        迈耶夫人眼神呆滞着，含着忏悔的双手合十，浑身抖如筛糠。

        “你要做什么？”小林有些害怕的问道。

        杜佳暮没说话，看了眼旁边的江安，扶着抗到肩膀，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们已经帮到仁至义尽的地步了，这是迈耶夫人自己做的孽，在迈耶夫人强烈的情绪波动中，她尚且知道有度，知道怎么想是错的，不会肆无忌惮的不择手段。

        刚才在迈耶夫人的幻想中，杜佳暮有些冰凉地看着迈耶夫人。

        “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杜佳暮说。

        “大部分是真的，我的心思从没有往那边想过，若是你们不在，我也没想到对小林好，还是要解字谜的。”迈耶夫人笑了一瞬，这里的幻想和现实没什么两样。

        就是康拉德庄园新建的那个中式建筑，迈耶夫人穿着古朴的素衣，她想了一会儿“小林还有救吗？”

        “有，但不是我们的能救的了。”杜佳暮说着。

        迈耶夫人还想说什么，杜佳暮直接冷声道：“江安不欠你的。”然后夺过了迈耶夫人手中的书，直接撕成碎片。

        比如小林的巧克力和玩偶，以及她本身，这些东西在梦里都有特定的用途，若是挟持了小林，那便是安全了。

        若是把她的心爱之物，也就是执念给毁了，那这个人，精神状态就会好很多。

        迈耶夫人手里的楞严经就是她追寻清静的一种表现，她所害怕的是自己会疯，所以在这个路上，就一种用书作为掩护，撕了就没那么多事了。

        这次梦境是杜佳暮的最后一次，他早就那么决定过。只是事出突然，来不及调查客户，反而把江安卷到里面了，他本想着，提前让江安适应一下，以后独身的生活。

        现在看来，江安不仅不适应，他也舍不得。

        迈耶夫人即将不惑年了，在灯红酒绿中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激动且害怕的向往以后的生活了。

        那是在千禧年以后，迈耶夫人到了神州，和他的丈夫一起，德国有很多人在那段时间移民，去北欧的特别多，他们向来声誉不错，爱读书爱干净，对感情也非常执拗。

        迈耶夫人也是如此，她因为早年间的一段经历，到如今只能领养，又过了很长时间，这里的生活逐渐安稳了，她和丈夫受邀请去了花花太阳福利院，见到了当时的小林。

        ……

        花花太阳福利院。

        在一个微风徐徐的日子，小林捧着本书，有些不舒服地躲在书的后面。

        福利院的老师阿姨早早和他们打过了招呼，今天受邀来了一位很重要的人，小林听说过那人，家财万贯，又很心善。

        不过，她始终对于这种检查时，装成的乖巧很厌倦。哪怕理解大家都是要吃饭的，这是大人们的工作，也丝毫不影响她的不喜欢。

        看着阿姨过来引他们了，小林默默隐藏进人群，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她不想被领走，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小林有自己的打算，考上三中，然后再过几年，选一个喜欢的专业，她就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心心念念的阿仁了，她很久前已经觉得，自己的心里不是那么安分平常。

        若有旁人对她指教，她不会接受，反而觉得人家伪善。对于她的选择，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只是讨厌两个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有的阿姨看出来过，她们说道“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很好，可以拿青春透支理想的。”这种话，小林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但不影响，她特立独行，独来独往。

        在福利院的吃饭时间，这天的伙食比平常好了不少。大师傅的手艺算不上太好，毕竟是大锅饭，但是很营养，蛋白质碳水纤维都是有的，吃起来索然无味，还让人反感。

        今天的伙食，看上去用了很多的心思。也是难为大师傅了，一份红烧排骨还要点缀上香菜，麻婆豆腐恨不得弄个拉花，每份都是单独做的。

        她吃着，看着许多志愿者嘘寒问暖。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她感觉这种心怀天下，一生行善的作风，充满了虚伪和欺骗，哪怕好处到了她身上，小林仍是嫌弃。

        或者对她而言，吃冷馒头和吃红烧肉并没有区别，当然，也只是她这样想罢了。

        在迈耶夫妇到了她的近前时，小林在迈耶夫人的瞳孔里看到了别的意味，那不是种为了满足善心，而是同行者的心心相惜。

        这种事对小林而言，还是为时尚早的。她很讨厌那种被迫卷入的和谐氛围，其乐融融对她而言，是向来不存在的。

        于是，小林只是朝着迈耶夫人露个微笑，并不掩盖眸子里的不难烦。

        “这菜好吃吗？”迈耶夫人坐到了她旁边。

        “好吃。”小林笑着，嫌弃的拨出一块略肥的肉，她看着迈耶夫人微微有些蹙眉了，却像是故意一样，又拨出了一块肉。

        “平时吃的也是这样吗？”迈耶夫人拿起筷子，把两块肉收在了自己碗里。

        “当然。”小林说着“平时吃的，还会比这样更好，牛排松露应有尽有。”

        这已经是开始胡说了，一旁的老师都有些没眼看。福利院的平常的饮食，之前说过了，虽然味道算不上好，但是都很全面，肉也不错，菜也不错。

        都是志愿者和上面批的钱，大家又不从事生产，这样已经很好了，老师双手握紧，朝着迈耶夫人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平时的伙食，真的还行，这边有菜单，若是您不信……”

        说到这，老师语塞住了，她叹息一声，多看了两眼小林。

        这孩子有一套独立于主流社会的三观，都是可怜人，谁也不想这样，她顾忌小林的心性，什么也没说了。

        迈耶夫人对着老师含笑摆摆手“没事，我想单独和这孩子聊一聊。”

        一旁的老师阿姨如临大敌，他们这份工作就看个善心。要是小林再胡诌些什么，对谁都是不好的，他们是无所谓，可还有其他孩子要吃饭的，要是明天登了报纸，以后口伐笔诛他们，孩子的吃食又要短上不少。

        “夫人这……”老师想挽迈耶夫人的手，被她嫌弃的躲开了，听着迈耶夫人有些生气道：“我说了没事，我想和她好好聊聊。”

        巧的是，这个随行的老师是个不会说话的，看了小林一会儿，满怀忧心的走了，其他人多少有点别样情绪，但也走了。

        “好了，现在没人了。”迈耶夫人说“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小林微笑着“没有，我很喜欢。”

        “他们平时对你不好？”迈耶夫人问。

        “对我很好。”小林又不是冷血无情的，那个老师焦急的帮她看病时，还是要念些情分的，她这会儿，也随心似的，不想任性了。

        “那你干嘛这样对他们？”迈耶夫人有些疑惑。

        小林乖乖的，她不想和迈耶夫人说话，也不想离开这里，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福利院最近收支紧张，我常常看到阿姨们叹气，我不想他们为我烦恼。”

        这是谎言，迈耶夫人看透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来就是这个事。”她说着，更加喜欢小林那双满含瞧不起的眼睛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种眼神了，从前，她也是用这种眼神对待高高在上的人的。

        迈耶夫人觉得，生来平等，若不是有所需求，谁会卑微乞讨，她和小林是一路人。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了。

        迈耶夫人出去了，对上满是焦急的老师们，她笑着说：“孩子很好，她说福利院最近收支紧张，心疼你们的……”

        他们如临大赦，小林看着门口，反感的拄着额头。

        好像有什么事，脱离轨道了。

        在迈耶夫人走了之后，小林常常会看一本杂志，每张纸都是泛黄的，有许多水渍，闻起来还有种虫子蛀过的味道。

        这是她奶奶走时留下的东西，从前老人家和她相依为命，那老人家年岁大了，喜欢怀念些过去的东西。

        有一个叫做林小小的上世纪女星，那时候家里穷，老人家看着女星宣传的法棍很馋，结果一馋就馋了半生。

        小林攥紧了书，听着门口出现的脚步声。

        “林儿！”那是给她看病的老师，被迈耶夫人嫌弃的那位“你被夫人收养了，她还捐了大笔的支票。”

        老师看上去不过三十，穿着黑色的棉裤，紫色的毛衣，这样反而更让人亲切些，她的语气很激动，还带了一盒纯苦的巧克力。

        那盒就是江安送的了，一共四十七粒，吃了好几年。因为搬家和时间久，不少的巧克力都化了或者是碎了，但是小林不准别人碰，谁碰她咬谁。

        “哦。”小林语气很平淡，抱着巧克力，拾起一颗，苦的眯起眼睛。

        老师顿了顿，小林并不想她想象的那么开心。“我们下午去买些衣服好不好，晚上在给你做些饺子，干干净净的去人家。”

        “迈耶夫人是德国人，我还担心，她会不会和神州的家庭观念不一样，到现在看上去倒是多虑了。”老师兴高采烈的说着，总有些好事是旁人比自己更开心的。

        下午买衣服的时候，小林选的尺码都偏大一些。说这样穿着舒服，这是小林在福利院最后的要求，老师很快就答应了。

        可是一个瘦削的孩子，怎么能穿2x的呢？这衣服小林是给老师选的，在结账的那一刻，小林讨了老师几张零钱。

        美其名曰想吃冰淇淋，那个摊子离着老师不远。十来米的距离，老师淳朴惯了，也没坏心思，便放任小林去了。

        这里是六号站口……小林第一次坐地铁，站在月台懵了好久。她有些高估自己了，浑身透露出不和谐的气息，在人潮里，很快就蜷缩成了一团。

        哪怕如此，也仍是坐上了地铁，心里算不上自由，但是紧张和害怕还是多一些的。

        那时候是晚上七点半，江安在来的路上。

        当天晚上迈耶夫人倒真是有些紧张。

        她坐在康拉德主楼的高台上，享受着小雨后的空气，马上，她就要体验到神州主妇的生活了。

        这是她最后的宁静。

        随后，她叹了口气，前几天把各种手续都办齐了，弄得她有些奔波的乏累，扶着木扶手，慢慢了下楼。

        在前往花花太阳福利院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迈耶夫人！不，不好意思……”

        “小林失踪了？！”迈耶夫人一把夺过手机，有些不可思议的喊道。

        她今日穿的是黑色长裙，有点素，但是很有韵味。这时有些失神的打哆嗦，“去六号站……”

        这会儿许多加班的都下了班，六号站正是拥挤的时候，小林也被抓获了。

        她被送回了福利院，老师在门口哭做一团，和旁边的老太太老大爷说着“那孩子那么小，她没过过好日子……”

        不小了，都成年了，就是生活圈子太小，没见过别的。小林看着，别过了脸。

        这会儿，老师要开车送她去康拉德庄园了。

        那老师在车上，边哭边安慰着鼓励着，其实本不用如此的，但是问题太多，无法解决，最后只能弄得这样狼狈。

        橘子街走不了车，老师把车停在街口，小林一转眼又跑了。

        起初还是脾气作怪，接着发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她又寻不到老师，只能硬着头皮往康拉德走，这会儿夫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幸好有过交代，小林也进去了。

        迈耶夫人当天晚上，带着小林见过了杜佳暮和江安。

        她对杜佳暮印象不错，对江安就有些瞧不上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杜佳暮给小林做检查。

        她曾听说过，有些人可以入别人的梦和幻想，及早规避以后的破事，不过她不算太相信，因为有这个功夫，做个心理检查多好。

        当天晚上，她和小林吵架了。第二天早上，也和小林吵架了，一直到中午，小林也没准备把那盒肮脏的巧克力，还有低廉的布偶丢掉。

        ……

        杜佳暮抱着江安离开了康拉德庄园，轻车熟路的把人送回了家，他没有告诉江安，自己有这里的钥匙，哪怕这也是工作的一环。

        把呼吸都在打颤的江安放到床上，掖好被子。买过了旧街的包子，放在厨房，倒了杯加蜂蜜的温水放在床前。

        有些恋恋不舍地多看了江安两眼，随后便走了，没过一会，又折返了回来，弄了些绷带把江安的脖子包好。

        然后他就走了。

        ……

        “安同学？！”李乐生回家了，他有些惊喜地发现江安回来了。

        江安坐在地上，手里捧着杯蜂蜜水发呆。

        “江安？江安，安安安安！”李乐生连声呼唤。

        “啊！”江安看向李乐生，嗓子有些哑了“你回来了。”

        李乐生看出江安的状态有些不好，手搭在他的额头，探了□□温，然后蹙着眉道：“你这两天怎么了？”

        说完，他又摇摇头“算了，人没事就行。”

        现在江安的胸口还有些余痛，不过已经比刚醒来那会儿强多了。他长呼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不回来我去哪？”李乐生有些疑惑地看向江安，随后有些娇羞道：“我们才刚谈对象，又不一夜情，哪里那么快。”

        他谈着这个，可就来劲了。直接坐到江安身边，拿着手机开始划拉，指着一张照片“这是我媳妇儿，叫林槐。”

        这个姑娘和李乐生有几分夫妻相，年龄是相仿的。模样算不上多好看，但是文质彬彬的很讨人喜欢，带着圆框的眼睛，手里捧着本书，一旁还有盆金钱藤。

        “她不会喝酒，我们下午去喝的咖啡。”李乐生说着眉开眼笑的“那个咖啡馆还做些快餐。”

        “我本来想着带她去吃些好吃的。”李乐生笑着一把拍在江安后背“你猜怎么着？”

        “咳咳……”江安有些幽怨地看向李乐生“我又没对象，你问我？”

        李乐生没忍住，露齿一笑：“她说最喜欢吃这家的卤肉饭了。”

        江安敏感的心思又动了，今儿已经是月末了，那个姑娘，他听李乐生说过，已经工作了而且常常往家里打钱，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姑娘是和你aa的吗？”

        李乐生点了下头，没反应过来。

        “就……她的发薪日期，你记得不记得啊。”江安问的有些委婉。

        “好像是月初。”李乐生微微蹙眉，大手一挥“没关系的，我和她聊的很开心，她对我的毕业设计赞不绝口！”

        “你的戒指送出去了吗？”

        “嗯……”李乐生有些憨憨地点头。

        那是真爱了，江安酸溜溜道：“恭喜你啊。”

        李乐生又没忍住，笑的几近岔气。最后抹着眼泪和江安道：“要不要去喝些酒，你请我的那种。”

        “走。”江安点了下头，“今天哥哥带你吃些好的，好好宠幸宠幸你。”

        租的房子，江安还没有住过多久，但是已经觉得很温暖了，这里和厂子那种火急火燎的感觉不一样，有种生活的味道。

        在出门的那刻，回首把灯关掉，贪恋地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和外面冰凉凉的空气一点都不一样。

        江安出门的一瞬间，冷空气入了嗓子，脖子那里刺痒的很，连声咳嗽。

        “你这是感冒了吗？”李乐生有些担心的问。

        江安咳嗽的说不出话来，摆了摆手，硬挤出一声“拿些啤酒透透就好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旧街，除了橘子街外，江安唯一一个认识的地方，这里是片老楼，各种店铺摊子依次排开，两边是纳凉的大树，虽然天已经放晴了，但是最近总是下雨，还有些潮湿。

        这里有家早餐铺不错，豆浆油条胡辣汤，小笼包豆腐脑应有尽有，天南海北的他家都卖，不过到了中午，基本上就关门了。

        “吃这家？”李乐生站在一家烤肉店门口。

        江安打量了一下门头，钢丝网的一个小店，规模不大，但是很亮堂，人也很多，有个服务员推着肉车，还到门前唤了一声“两位小哥吃饭吗？”

        李乐生说：“有位置吗？”

        “有！”服务员引着两位到了里面，这里都是包厢，两人吃着也清静。

        这个位置很好，还有一块大窗户，可以看到旧街的往来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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