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毫无意义。

说来也奇怪，要说晏琛和邵湫有缘分，确实有点，但是要说没有，也是对的，因为晏琛已经连着一个多星期没有在都厂站下过班儿了。

        这次下班还是在总段，他回了趟家换了套衣服就直接开车去医院。

        最近一下班他就往医院跑，每次去都带各种好吃的，爷爷嘴上说着让他别老过来，怕他累，但是脸上却乐开了花。

        刚到病房，好巧不巧，晏琛的父母也在，晏琛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走进去跟爷爷打了招呼，把吃的放下。

        “你怎么又过来了，休息好了吗就老是跑，刚下班？”爷爷问。

        “嗯，刚下班爷爷，别担心我，我不累。”晏琛说。

        “有什么累的，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老爸在一边说。

        “你少说两句。”爷爷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晏琛选择无视，跟爷爷又说了几句就走了，不过在门口的时候被老爸在走廊拦下了。

        “你是再也不打算回家了是吗？”老爸问。

        “我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吗？”晏琛说。

        老爸瞬间气上来，“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你成绩一直都很好，非要去上个专科学校，还玩儿什么…那恶心的恋，你觉得自己很牛是吗？”

        “我从来没这样觉得，我只是走我想走的路。”与情绪有些激动的老爸相比，晏琛有些冷淡过头了。

        妈妈也过来了，拉着老爸让他别再说太多，“晏琛，你真的太令我们失望了，我和你妈妈从你出生前就努力赚钱，想给你一个好的生活，这么多年的努力实现了，没想到你却变成了这样，造了什么孽啊。”

        “爸，别带上我，从始至终，你只是想给你们两个好的生活，”晏琛说，“从小到大，你们跟我吃过几顿饭过过几次年？知道我小学初中高中的学校名字吗，有哪怕一次了解过我吗…”

        晏琛突然不想说了，如果让他问关于这些，他能说一晚上，但现在感觉很没有意思。

        “小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跟你爸一直都很爱你啊。”妈妈难过的说。

        “抱歉妈，我不明白爱是什么，如果你们的爱是这样，没有意义。”晏琛说。

        老爸已经气上头了，尤其他这边情绪很强烈，那边却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像棉花打在石头上，老爸没忍住，一巴掌打了过去，晏琛没躲，挨下了这一巴掌。

        有一瞬间的耳鸣，然后脸有些火辣辣的烧。

        “你干嘛，你打他干什么啊！”妈妈没拦住，急得过去看晏琛的脸怎么样，晏琛很快的躲开了，妈妈有点没站稳差点摔倒。

        老爸急忙过去扶好妈妈，“你躲你妈妈干什么！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孕，差点摔倒！”

        “…什么？”晏琛不可置信道。

        “是，你妈妈怀孕了，一直没告诉你，你现在知道了，对你妈妈好一点。”老爸皱着眉问妈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晏琛整个人都有点懵，他妈妈生二胎这个事他没有预想过，这操作让他有点迷，是觉得他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再要个好继承香火吗？年龄差未免太大了，晏琛笑了一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不存在一样。

        不再多说一句，晏琛转身离开，老爸没有追上来接着骂他，而是扶着妈妈回去了。

        出了医院，他给赵旭打了个电话。

        “主动打电话，稀客啊。”赵旭说。

        “今天晚上你那忙吗？”晏琛往停车场走。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你有事儿再忙也不忙。”赵旭说。

        “别这么gay里gay气，”晏琛说，“陪我喝点。”

        “what？”赵旭笑了笑，“快来吧，等你。”

        晏琛挂了电话，驾车往酒吧去，心情还是受了点影响的。

        他打开广播，随便放了个电台，主持人正用好听的声音说着开场白，“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xxx电台，还有两个星期就要过年了，又是新的一年，大家都有什么心愿呢…”

        又要过年了吗。

        晏琛不经意望向窗外，居然看到了缓缓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晚，晏琛叹了口气，就刚刚听到他妈怀孕的时候有点惊讶，现在情绪已经没有波动了。

        过年跟他没关系，初雪跟他没关系，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把车停到光的外面，晏琛下车进去，今天吧里人不是很多，有个短发姑娘正在台上唱着一首英文歌。

        赵旭站在吧台后面研发新酒，一眼就看到了晏琛，冲他挥手，“来了啊，酒都给你准备好了。”

        “嗯。”晏琛点了下头，看到赵旭身边站了一个没见过的调酒师。

        “新来的，叫樊宇，长得帅吧，”赵旭拍了拍樊宇的肩，“阿宇，这是咱大老板，叫他晏哥就行。”

        “晏哥好。”樊宇长得挺可爱，目测刚上大学的年纪。

        “你好。”晏琛不想多说话，往vip卡座去了。

        “烟子，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怎么突然想喝酒？”赵旭跟着他过来。

        “没什么大事，就，我可能要当哥了。”晏琛拿起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一半儿。

        “啥？什么意思，什么哥？”赵旭有点不明白。

        “我妈怀孕了。”晏琛说。

        赵旭惊讶的眉毛上挑，“不是吧，阿姨今年多大了，高龄产妇？”

        “二胎政策放开之后，应该挺常见，但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晏琛说。

        赵旭刚刚理解的重点有点跑偏了，这会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们再要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从来没见他们管过你，而且你都27了，我去，这小的要生出来，你直接就是当爹的年龄了。”

        “据我分析，应该是近几年他们事业稳定，想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是个废物，就趁着还能生再生一个。”晏琛说。

        “唉，”赵旭叹了口气，“你要是废物，那我可能就只剩个渣渣了，我唯一觉得你脑子有问题的时候就是大一刚开学知道有个傻逼考了六百多分报这个学校。”

        “你才是傻逼，”晏琛把酒一饮而尽，“这酒你调的？”

        “不是，新来的那个调的，还可以吧，他有点底子，我又教了他不少东西。”赵旭说。

        “嗯，挺好。”晏琛说。

        “真的，烟子，”赵旭突然认真起来，“你真的特别牛逼，不论做什么事只要你想你都能做到，除了你这个人有点奇怪之外，什么都很好。”

        “你这是夸我么？”晏琛笑了笑。

        “是，反正我是不想开火车，这么累，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个人时间，节假日是最忙的时候，平时开车还一堆规定和注意事项，稍不注意就犯错，然后就会扣钱，还会落一身职业病，这样的打工人我可不想当。”赵旭说。

        “狗儿子，这可是正经工作，三险一金国家交着，在三线城市，一个月□□千的工作好找么。”晏琛说。

        “给我我也不要，我宁愿随便打个工，”赵旭说，“最重要的，是你并不缺钱。”

        “但我喜欢，这一个理由就能克服所有。”晏琛说。

        “我知道，”赵旭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你，这么多年了，除了大二那年你开心过，我再没见过。”

        说到这赵旭就生气，那个叫江凯的学长是让晏琛笑过，但后来给的伤害也是真真的，就是一真渣男。

        “儿子，”晏琛慢慢趴在桌子上，眼睛无神的看着旁边，“你知道吗，有时候没有任何情绪也是种情绪，它会耗尽所有，慢慢把人变成机器，小时候总在想，长大了什么都会有的吧，真的长大了才发现，还是不要有了。”

        “别感慨人生，我会想多，你能好好的，就是我最希望的，”赵旭说，“毕业了之后我混沌迷茫过很久，你说跟我开家酒吧的时候我才感觉活过来，真的，我要说句话你别误会，你是除了我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所以你有什么事我都愿意替你一块儿扛，这两年你上班辛苦，我也不太敢一直找你，怕我会打扰你，让你觉得烦，但是你只要转身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这。”

        “狗儿子，谢谢你，”晏琛直起身看着他笑了笑，“你不知道的是，在我毫无意义的人生里，你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

        赵旭有点想哭，再说下去他估计要丢人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别这么伤感，告诉你个事儿，上次那个在这儿唱歌的乐队你知道吧。”

        “知道。”晏琛点点头。

        “我跟他们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所以加了他们主唱微信，”赵旭说，“这小子最近一直在跟我打听你，问你的信息，我不懂他想干什么就说我们店保护vip客户的隐私，然后他就说如果你再来了就告诉他一声，这小孩儿是看上你了？”

        “我不知道，”晏琛说，“不过我们前段时间偶然碰见过两次。”

        “发生什么了吗？”赵旭追问。

        “他想要我微信，我没给。”晏琛说。

        “这就对了，别给，”赵旭说，“一看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还想撩你？”

        晏琛明白赵旭是担心他的感情问题，怕他再受伤害。

        晏琛说：“你别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烟子，除非有个特别特别靠谱的人出现，不然我不会让你轻易谈恋爱。”赵旭皱着眉说。

        “放心吧，以我现在的状态，想动心也难。”晏琛说。

        赵旭又陪他喝了几杯，就去看店里的情况了。

        晏琛喝的不算多，这会神经被打开了，意识有些飘飘然。

        邵湫最近要闲出屁了，他的脚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今天晚上不顾奶奶的唠叨，他把江文白森叫出来去喝酒。

        也许是琢磨了太久，他挑了光，上次他们唱歌的酒吧，这家店老板嘴太严实，愣是没套出晏琛一点消息。

        “邵哥，喝酒来这儿，不去烧烤摊儿？”江文说。

        “去腻了，”邵湫说，“换换口味嘛。”

        “可别把咱唯一一个211大学生带坏了。”江文笑着说。

        “瞎说什么，跟你们待一块是我最放松的时候，”白森拍了一下江文的脑袋，“齐炎呢。”

        “吵架了，”邵湫没多说，“最近不想理他。”

        “我做兼职存了点闲钱，给齐炎转过去了，他没理我给我退回来了。”白森叹了口气。

        “这傻逼，不想麻烦我们，”邵湫握了握拳头，“我看他一个人怎么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文说，“我说咱们凑一凑应该差不多能还了，他怎么就那么倔。”

        “文儿，森，你们两个别有负担，”邵湫问江文，“你家店最近还好吧。”

        “我家店没事，”江文说，“我爸妈年纪不小了，干不动，主店打算多招点人帮忙，分店还是我来。”

        江文家的面馆只做牛肉面，分量多价格合适，最主要的是每一碗面的牛肉都是别家三倍的量，味道还很好，在阳城市一直很受欢迎，还开了分店，江文父母也不在意江文的学习，让他开心就好，不想读书了就把分店让他看着收收钱。

        江文家的面他们几个都没少吃，那几年吃多了腻了，后来就偶尔吃一次。

        “突然想念阿姨的手艺了。”邵湫说。

        “欢迎来吃啊新社会人。”江文说。

        他们打车过来的，下车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邵湫眼尖的看到了门口的小奔驰，瞬间眼睛亮了，也不顾没好透的腿，走路都快了。

        “你慢点，赶着投胎？”江文跟白森过去扶住他。

        “赶着找人，我看到他车了。”邵湫脚步没停。

        两人有点懵，想了一会才知道是最近邵湫经常提起的上次唱歌碰到的男的。

        “怪不得要来这里喝酒，”白森问，“湫你真喜欢他？”

        “我不知道。”邵湫如实说。

        “不知道是什么鬼？”江文不解。

        “你们不懂，”邵湫说，“我看见他，就是想靠近，觉得很熟悉。”

        “别把一见钟情说的这么复杂。”江文给了他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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