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1

        自从我发现自己的魔法开始消退，并且没有任何办法补救，已经过去了11个月。

        时间过得比什么时候都快，我不再使用魔法了。

        就像是每一个最后一年的高中生那样，我的生活只有学校和家。

        还有克拉克。

        我没有告诉克拉克，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们不需要知道我的魔法正在消失，因为他们帮不到我。

        我猜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了瑟曦说的话，我彻底融入了人类。

        我甚至在历史测验中拿下了a，要知道我之前一次的高中经验可是以全科挂科为结果的。

        2

        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很快就会和普通人类毫无区别。

        这让我很恐慌。

        3

        从我有记忆开始，魔法就是我的一部分。

        正因为魔法的存在，我才是我。

        现在我的一部分正在死去，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正因为魔法的存在，我才无所畏惧，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正逐渐从人类的角度看世界。

        4

        斯派克为什么会想放弃自己的力量？

        是的，我理解她想要长大，想要拥有爱情，可是这些真的值得失去力量后的这份恐惧吗？

        5

        复活节，申请季前的最后一个假期。

        “能把卷心菜色拉递给我吗？”克拉克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把餐盘前的色拉递给他，然后掩饰地笑了笑。

        “你今天异常地安静，”玛莎往我的杯子里加了些橙汁，“想好去哪了吗？”

        我看了一眼克拉克，低下头，说：“我打算去纽约。”

        寂静。

        克拉克盛色拉的动作停了下来，乔纳森和玛莎对视了一眼后保持了沉默。

        这一天总会来的。

        “纽约大学，9月入学，我已经拿到了推荐信。”

        “纽约？”色拉碗被砸到了桌上，我很庆幸桌子没有因为克拉克的动作裂开，“我以为我们同意了一起去大都会？纽约？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实际上我打算在学期结束后才说。

        “我……”

        克拉克突然卸下了身上的力气，呢喃道：“你没想告诉我。”

        “不——”

        克拉克在我说完之前就离开了餐桌。

        从没见过儿子生这么大气的乔纳森和玛莎面面相觑。

        玛莎走到我的身边，抚上我的肩膀，“告诉我，凯特，发生了什么？是克拉克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会这样想？

        “不！不是克拉克！是我的问题……”我看向门外越走越远的背影，看向玛莎和乔纳森，“抱歉。”

        6

        伊卡瑞斯不告而别，离开瑟曦，我骂了他两个世纪的混蛋。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混蛋。

        克拉克已经走出了肯特家的范围，我很庆幸他没有用上自己的超级速度，不然，现在的我也许追不上他。

        我顶着天空中的月光，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克拉克！停下！”

        他不仅没停下，还越走越快。

        好吧，我小跑起来。

        他铁了心不想让我追上，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无奈地跟在他的后面，我们已经走出了好几公里。

        “好吧，克拉克，不停下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我在后面略微喘气，看着头顶的月亮。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玩意儿，我现在能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很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我打算在学期结束后告诉你的。”

        “而你觉得那样会更好？！”他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我的身前。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克拉克，摇头，“不，克拉克，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混蛋。”

        他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

        “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去大都会的。”

        我抚上他上下起伏的胸膛，“我知道，对不起。”那是在我发现自己的魔法在消失之前。

        现在一切都变了。

        7

        “你会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讨厌他口气里的笃定，克拉克太了解我了。

        他叹了口气，攥住了我的手，“我可以去纽约。”

        我猛地抬头，这是我最不想要的结果，“你一直想去大都会，那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你，我不能和你分开四年。”

        8

        我得告诉他。

        我必须告诉他。

        我不能把他留在原地。

        “克拉克，我的魔法正在消失。”

        9

        他用了一会儿才消化完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我还是爱你。”他说。

        不，这改变了一切。

        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了解克拉克，我知道他的理想，从一个小男孩开始，他就想拯救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我告诉他，“如果你能保证不再使用你的能力，我就和你去大都会。”

        我知道这句话听起来是个十足的混蛋。

        克拉克退后了一步，摇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为什么听起来像是乔纳森？你曾经说——”

        “那是曾经，克拉克。当你站出来面对黑暗，会有数不清的力量挑战你，而当那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不能站在你的身边。”

        “我不需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只需要你安全。”

        我叹了口气，“克拉克，问题就在这里，我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克拉克皱起眉。

        “有些事你得知道。”

        10

        幻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一种我从洛基那学来的小技能。

        我进入了克拉克的脑海里。

        所有之前我从没提起过或者刻意隐瞒的事，包括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世界是一团糟，超能力者和人类互相伤害，数不清的外星人，内战……

        把手从克拉克的额头上收回，看着他震惊的目光，我知道他理解了。

        “就算有超级英雄，不好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也许只会更糟糕，克拉克，你看到我的世界了。”

        克拉克反驳，“但是你们是在救人。”

        “但我们也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你看到旺达做了什么了的。”我并不想隐射什么，“你比她还要强大。”

        11

        “答应我，克拉克，如果有一天，你决定站出来，那你就不要再回顾身后。我需要你比任何人都强大，我需要你承诺，你永远不会把我、玛莎和乔纳森放在世人前面。”

        12

        那晚上，克拉克没有做出承诺。

        而我在他一言不发离开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克拉克只有18岁，而他已经比我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都强大。

        斯莫威尔的人没错，他就是神。

        13

        不论是旺达造成的破坏，还是托尼的奥创，都让我知道一个道理——救世主和灭世者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克拉克有着最纯净的心灵，可那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我们是他的弱点。

        14

        夏天来得格外快，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毕业了。

        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得也很快，大都会大学的通知书在三天之后也到达了。

        我们和玛莎乔纳森告别，踏上了毕业旅行的旅途。

        一路上我们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分别，我们努力地活在当下。

        每当中午从宿醉的剧烈头痛中醒来的时候，我觉得也许太努力了一些。

        旅途的最后，我们去了纽约，走过每一个景点之后我们去了大学周边。

        我们花了三天走过了校区周围的每一条街，每一家店铺，最后在校区四个街区外租了一间房子。

        克拉克帮忙组装了大部分的家具，单人间的公寓很快被装满。

        然后我们去了大都会重复了上面的事情。

        15

        克拉克离开的那天，我没有和他告别。

        当乔纳森载着他去机场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

        nogoodbyes这是我们一至认同的。

        一周之后，我拥抱了玛莎和乔纳森，独自前往了纽约。

        即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城市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忙碌，冷漠却又散发着烟火气。

        大学是新的体验，每周的课程让我目不暇接，沉浸学习的好处就是我很少去想克拉克。

        事实上尽管玛莎保证克拉克不在那，但我还是很少回斯莫威尔。

        节日的时候我会寄贺卡。

        克拉克和我没有断了联系，我们会互相发邮件，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经常叙述学校里发生的琐事，渐渐地变成节日时的问好。

        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克拉克发来最后一封邮件。

        16

        他下定决心要去寻找自己的过去。

        “如果我的飞船精准地降落在了肯特农场，那这一定不是第一艘来到地球的飞船”。他是这样说的。

        从那之后，我们很少联系，我偶尔能从玛莎那得到克拉克的消息。

        有时候是他寄回来的明信片，亚洲的森林，非洲的沙漠……；有时候是他断断续续的电话。

        玛莎是这样说的：“他很快就会走遍全球。”

        17

        确定不会遇到克拉克之后，我增加了探望肯特家的频率。

        有一年，我甚至在肯特农场小住了半年，期间只偶尔接到过克拉克的一通电话。

        “我有预感，我快找到了。”这是他说的全部。

        只不过克拉克的预感并不可靠，连续过去几年，他都一无所获。

        18

        我彻底失去了我的魔法。如果你在好奇的话。

        在皮肤之下，我仍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夜晚睡觉的时候，它偶尔会让我变成荧光体，但我无法使用它。

        好在十几年的人类生活让我彻底适应了普通人的身份。

        赫凯忒成为了过去，现在，我只是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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