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叫什么？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起来，姜天阳坐在客厅里，听到门铃响起便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开门看到一个小女孩，日常严肃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叔叔您好，我是住隔壁的，我妈妈让我来送甜点过来，这是她自己做的。”

        “这样啊，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妈妈”，姜天阳说，“进来坐会儿吧！”

        季星月朝屋里看了眼，没看到其他人，那天楼下那个女孩似乎也不在，很是安静，安静到不像是一家人住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冷清。

        “不了叔叔，我还要帮我妈妈的忙，就先走了，叔叔再见。”季星月蹦跶着走了。

        现在小孩真够活泼的，他想。是啊，小孩，活泼。姜然和她差不多大吧，他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好像很久以来，在他眼里，姜然一直是个不需要大人太多帮助的小孩，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比起同龄人，姜然更像是个成熟懂事一些的姐姐角色。

        或者说，是姜然每次那样有些冷漠又波澜不惊的眼神给人一种她不再是个小孩，而是一个应该稳重的大姐姐。

        “这是什么？”姜然看着桌上多出的盒子，以及浓烈的香味。

        “隔壁小孩送来的，说是家里大人做的，你拿去吃了吧，我不习惯吃这些东西。”

        姜然刚起床还不怎么饿，此刻闻着盒子里的东西，饥饿感突然袭来，她打开盒子顺势拿起一枚蛋挞，还是热的。

        不是道是饿的还是蛋挞本身很美味，一口咬下去觉得还挺好吃。

        她平时不太吃这些东西，因为觉得又干又甜，受不了。她大概命里缺水，凡是吃的东西都应该有汤或是水分充足，所以自然不喜欢吃一切干拌的食物，像甜品那样又腻又甜的东西几乎很少碰，只有在饿惨的时候才会破天荒觉得甜品是个好东西。

        “对了，你奶奶寄过来一堆吃的东西，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待会儿拿些过去给隔壁吧！”姜天阳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想办法。”

        “嗯，知道，不用管我。”

        姜天阳出去后姜然一个人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偌大的房子里因为才搬来的缘故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居住的房子，此时一个人待着更显得幽静而空旷。

        受不了这样冷清的环境，姜然只好出了门。楼下旁边有个大的草坪，四周树木可供夏季乘凉，周围的老人喜欢在树下喝茶下象棋。

        此刻正值中午，太阳正升到顶空，直照着地面，连地上的蚂蚁走路都烫脚的地步。

        找了个远离任何人的空长椅坐下，脚下小猫咪朝她奶声奶气叫了一声后跑开了，肚子看起来很饱，大概是刚被人喂过。

        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小男孩，也是奇怪，那么讨厌小孩的她，对小孩的认知大概此刻完全被颠覆了，在她印象里几乎没见过这样乖巧懂事又可爱的小孩。

        也并非是对小孩这类生物带有偏见，只是她本能地觉得小孩麻烦，加上没搬来之前住的地方，家里一个两个的小孩不是熊孩子就是顽劣惹人厌，导致她看到就想避开。

        有时候她甚至想不明白，人的天性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说各有不同，就算是同一父母的孩子也千差万别，差异大到让自己有些怀疑人生，至少她对那些小孩子做的事情想不到合理的理由，所以只能解释为天性使然。

        “姐姐，你在画什么？”一道软糯奶声奶气的声音想起。

        姜然抬头对上眼前笑得甜甜的小孩，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没忍住又用手轻轻戳了戳小孩的脸。

        姜然把画举到他面前，“你猜猜姐姐画的是谁？”

        “哇，姐姐画得好好看。”小孩两眼睁大看着纸上的画，“就是看着有点像我自己。”他期待地看着姜然。

        姜然被他盯得想当场揉揉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想想还是忍住了，万一大人看见了得说自己欺负小孩吧！

        “答对了，上面画的就是你哦！”姜然说，“你要吗？送给你？”

        “哇！真的送给我吗？”

        “嗯哼！”

        “谢谢姐姐！”

        “嗯，不谢。”姜然揉揉他的头发，轻轻笑了笑。

        小男孩拿着姜然送给自己的画跑到他妈妈面前，说是那边那位姐姐给他画的，笑得天真可爱，不夹杂任何一丝其他的情绪。

        姜然大概没体会过这种感觉，那种因为一件小事就高兴半天，拿着一样东西欢心欢喜和大人分享的感觉。

        晚饭后，姜然没忘记姜天阳说的话，提着两袋东西朝隔壁走去。她把袋子挂在手上颠了一下，然后按了按门铃。

        季星辰开门看到的就是姜然两手提着东西，表情很淡定，站在门口乖乖等开门的样子，这个时候倒是收起了眼底往常的冷漠，忽然觉得无比乖巧。

        姜然微微抬了抬头，没看到他的脸，只是礼貌性笑了笑，“你好，我送东西过来，谢谢中午你们送的甜点。”顷刻又加一句，“很好吃。”

        闻言季星辰迅速接过姜然手里的袋子，还挺重，眼前这个人手都勒红了。

        “嗯，谢谢，先进来吧！”

        “不了，不打扰了，我”

        “呀！是隔壁的小孩吧！”钟锦边说边拉着姜然的手朝屋里走，脸上笑意不减，“快进来，阿姨做了好多甜点，全是你们小孩爱吃的。”

        对于这种热情的招呼，姜然从来不知道怎么拒绝，此刻亦如此，只好任由钟锦拉着自己进屋坐下。

        房子的装修风格和姜然家截然不同，很温馨，有一种难得的生活气息，也可能是人多的原因，一丝冷清的氛围也感受不到。

        面对这种氛围，她本能地觉得难受和不安，顿时感觉像身处闷热的罩子里，有点难以呼吸，想走到空旷的地方待着。

        “哎呀，你这孩子有心了，还带来那么多东西。”钟锦此时一脸慈祥温和地看着姜然，手里不停地把自己做的蛋糕甜点往姜然旁边放。

        姜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季星月等她坐下后凑过来问她：“我们之前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见过吗？姜然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她记得昨天见过的人只有那个小男孩，对其他人完全没印象，之所以记得那个小孩是因为长得实在太软萌了，所以她难得见一次就记住了。

        “你好，我叫姜然。”姜然固定的打招呼方式。

        “姜然？还挺好听。我叫季星月。”季星月指了指旁边的季星辰，“他是我哥，季星辰。”

        “嗯，你好”，姜然微微抬头看向他，又是一个礼貌性微笑，季星辰也随即回她一个微笑，很温柔。

        不知道是头顶灯光的原因还是此刻心情复杂，姜然没有看清他的脸，自然没有看清这个笑。

        “这是我爸妈。”季星月说。

        “叔叔阿姨好。”

        “嗯。”季云川亦是带着慈祥温和的笑意看着姜然应了一声。

        “姜然是吧，上次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了，刚搬过来还适应吧？”钟锦说。

        “还好，这里环境挺好的，也适应。”

        “这孩子，长得这么好看，你妈妈一定也很漂亮吧！”钟锦拉着姜然的手揉了揉，一脸欣慰的表情，像是自家女儿长这么大，又惹人爱，有些骄傲一样。

        “嗯，阿姨您也很美，很温柔。”姜然被钟锦这么问，她不擅长与长辈聊天，但一直回答“嗯”显得不礼貌，于是破天荒第一次这么夸一个长辈。但她说的是实话，钟锦对她热情且不像家里的大人那样严肃，她第一眼看到钟锦就觉得无比温柔好看。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阿姨喜欢。”钟锦笑得更开心了。

        两位家长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拉着姜然问了一堆问题，季云川问她姜天阳平时喜欢什么，说是改天两人去喝茶下象棋。由于他的那些朋友都是生意上的，动不动就喝酒，不醉不归，季云川本身讨厌酒这种东西，但有时候又不得不喝，所以很难遇到一个喜欢喝茶下象棋，过佛系老年生活的朋友。

        姜然说姜天阳倒是喜欢喝茶，下象棋也会，之前在a市的时候偶尔也会和老朋友去喝茶下象棋，季云川一听高兴了，说是无论如何哪天也要和姜天阳两人喝喝茶，聊聊天。

        钟锦则是问她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在家喜欢做什么，姜然说她目前和姜天阳两人生活，至于她的妈妈叶青圆，她没有提及。

        钟锦听到后不再问她这些问题，表情有些难过，大概是有点心疼眼前这个孩子，姜然走时她还不停往袋子装自己烤的蛋挞，这是她最拿手的，好在姜然中午吃了觉得挺好吃，并不像之前讨厌所有甜品一样讨厌它，反而有点喜欢上了这种东西。

        出来后姜然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这种突然的热情，她有些招架不住，可能已经习惯了人少冷清的氛围，亦或是她不太喜欢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因为太累太麻烦，所以这样猝不及防的热情反而让她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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