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如其来的关心

钟锦一早在厨房里做甜点，平时很忙没有时间做这些，一旦休息时就爱研究蛋糕甜点这些东西，她最拿手的是蛋挞，口味大概比得上好的甜品店里做的蛋挞。

        她将烤好的一部分蛋挞装好，叫了季星月几声，过了许久见没人应，便又开始烤起了蛋糕。

        半晌后季星月跑来问她怎么了，钟锦将旁边打包好的蛋挞盒子递给她，让她给隔壁新来的邻居送去。

        “叮咚”，她按了几次门铃，屋里没人应，又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没人，心想大概是出门了，便提着装有蛋挞的盒子走了。

        姜然还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了，想着姜天阳没一会儿会去开门，想通这一点，眼皮也不挣扎，立马睡着了。

        等她醒来才意识到姜天阳出差了，可能要半个月才回来，她想着可能是快递，但是没有手机上没有未接电话，打开门也没有发现什么，又回到沙发上坐着清醒了半晌。

        钟锦见季星月半晌后才回来，疑惑地问道：“怎么去了半这么久？”

        忽而看见她手里的盒子，大概猜到隔壁没人，“没有人在家吗？”

        “嗯。”她有点沮丧，本来想看看这家人什么样的，说不定还能交到一个朋友。

        “没事，快去玩吧！妈妈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钟锦笑了笑，用手肘推她出去了。

        这之后连续半个月，季星月再没在白天见到过隔壁一家人，早晚门都是关着的，她甚至觉得姜然一家或许不是搬来这里的住户，更像是临时回来住了一晚后离开了。

        钟锦忙着去医院上班，也没有了太多时间研究她的甜点，季云川也忙着管理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也有得忙。

        两家人至今从来没认识过，甚至没有见过，除了季星辰第一天看见过两人，也确实看清姜天阳他们是搬家来到这里，否则他们该要觉得他们只是回来了一趟，又匆匆走了。

        姜然这些天每天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出去全副武装，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偶尔带上画具出去找个凉快风景好的地方写生，她喜欢画画，这大概是她目前最喜欢最不嫌麻烦的事了吧！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像是麻烦。

        但她大多数时候是出去随便走走，有时候走累了反而感觉很放松。

        她去周围找了一堆小吃美食的地方，原本自己不好吃，但好像除了吃，没有什么不无聊的。期间她去了一趟即将在这里读过三年的高中，但是放假期间，校门关闭，只是在外面随意看了一眼就走了。

        她对自己在哪里读高中也不感兴趣，只是无聊顺便去看看。即便头顶的太阳把地面照得有些发烫，皮肤有些发疼，但也好过一个人待在偌大的房子里要好。

        夏季的燥热也盖不住那栋房子里的冷清，因而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也因为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稍微有点可怕。

        造作和过于随心所欲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连着不规律饮食，毫无顾忌地吃冷热交替的食物，加上天热，为了打发时间，有一天坐了半小时连着吃了四个冰激凌，而最后胃终于受不了了。

        这天姜然中午是胃疼醒的，起床后打开冰箱发现几乎空的，连一片菜叶子也看不到，索性拿出手机点了个最近的外卖，谁想越吃胃越疼，最后实在受不了便扔下没吃完外卖去了附近医院找医生开点胃药。

        来到医院后，给她看病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医生，姜然刚走进去便看到她带着温和的笑意，而后听到她用像是妈妈的语气问自己，姜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以前生病的时候叶青圆也是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一瞬间她以为眼前这个温柔的阿姨是叶青圆，差点没忍住喊了对方一声“妈妈。”

        自己大概是被胃疼疼昏了，以至于有点分不清眼下的情况。

        钟锦看到她额头出了汗，立刻准备给她做个检查，但姜然有些倔强，她只说是胃病，让医生给自己开个胃药就好，以前很少这样过，大概是这些天她太放纵了，一日三餐吃得混乱不规律。

        钟锦拗不过她，最后询问了她具体哪里疼，怎么个疼法，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姜然一一回答，最后钟锦开了一些胃药，姜然拿着药便走了。

        季星辰刚来不久，恰好看到姜然刚才和钟锦两人一个苦口婆心劝说，一个浑身写满了拒绝检查的情景。

        看着姜然那张疼得有些发白的脸，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想来刚才连钟锦都没能拗过她，这会儿看到姜然径直出门走出医院，步伐坚定，全然没有想理任何人的样子，倒是打消了叫住她的念头。

        索性这小孩就住自己家隔壁，钟锦又是这方面的医生，回去多注意就是。

        钟锦看到他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小孩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胃都疼成那样了，就是不肯检查。”她顿了顿又说：“也不知道大人在哪里，任由孩子自己来医院。”

        季星辰像是在思索什么，他也没想到的是，姜然看着挺乖的一小孩，没想到性子这么倔，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姜然的性格比他想象得还要冷，尤其是在这种不情愿做一件事的情况下，似乎变得比平时要冷。

        “刚刚那小孩你看到了吧，长得挺可爱的孩子，还有礼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钟锦面露些许担忧，季星辰知道她又开始替别人担心了。钟锦一向对这种看着乖巧可爱、懂事有礼貌的孩子很喜欢，看着姜然一个人来医院，只怕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心疼。

        看着钟锦担心的神情，加上姜然一个小孩也确实让人担心，便和钟锦说：“没事，不用担心，她就我们家隔壁，回去我注意点她，要是有什么事您不就在旁边嘛！”

        钟锦一听神情松懈了下来，“你是说那小孩就是刚搬来隔壁的那家人吗？”

        “嗯，所以不用担心，先回家吧。”季星辰说。

        “行，走吧。”钟锦一边走一边念着，“回去我给她做点利于消化的食物，没记错的话那孩子的家人好像基本不在家吧，这些天也没看到过她，以为和父母一同出去了，看着也怪让人心疼的。”

        姜然走到楼下，在医院接了杯热水把药吃了，而后坐公交车回了家，回家之后胃好受了些，不再那么疼，又无所谓地坐在沙发上看剧。

        其实她也并非那么无所谓，平时她对生活上的大部分事无所谓，但身体方面的问题她还是很在意的，也并不讨厌医院，对于她来说，医院也不过是平常的地方，而今天突然表现得那么冷漠和倔强，大概只是因为人在生病的时候通常要脆弱许多，情绪突然降到了极点，她一直以来极度讨厌一个人去医院这样的地方，所以今天一反常态地执拗，说什么也不肯好好检查。

        傍晚，钟锦果然熬了一碗南瓜粥，还顿了汤，姜然打开门时懵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钟锦温柔的语气和眼神，她几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钟锦看她有些发愣，便说：“不认识我啦？白天在医院见过哦！”

        “记得，阿姨先进来吧！”姜然赧然一笑，朝后退了几步让钟锦进来。

        钟锦进来后扫视了下屋子，没有一个大人在，客厅电视开着，灯亮着，二楼一间房间里亮着灯，桌子上是零食袋子和没吃完的外卖，她眉头皱了皱，莫名心疼。比起姜然，季星辰和季星月两人小时候被照顾得很好，季云川和她平时再忙也不会疏忽了两个孩子，倒是季星辰从小就学着照顾妹妹，到现在做的饭恐怕比她这个妈妈做的还要好吃了。

        她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把里面的汤和粥取出，看着姜然笑着说：“阿姨家就在你家旁边，你来这里应该还没见过我！”

        姜然僵硬地站着，看着钟锦取出的汤和粥，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处于对一个陌生邻居的关心，还是出于自己作为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心。

        “先喝粥吧，有利于消化，胃疼就不要吃外卖了。”钟锦看这桌上的外卖又轻微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从一而终温和的笑容。

        看着眼前眼里满是温柔的人和桌子上的粥，姜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感觉，好像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她觉得有点别扭，而后还是回答，“嗯，谢谢。”

        面对这样真诚而温暖的关心，倒也并非讨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所以她下意识想抗拒，本能地想避开。

        这样的关心让她感到有点无能为力，说不清为什么无能为力，但明明只需要坦然接受加以感激的事，却比残忍拒绝别人还要为难。

        “你父母不在家吗？”钟锦问她。

        “嗯，出差去了。”

        “这样啊！”钟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半晌后她说：“胃不疼了吧？”

        “已经好了。”

        姜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碗里的粥，思绪飘飞，完全无心粥好坏，在钟锦眼里看着却以为她饿坏了，不停地喝着碗里的粥，不一会儿，碗里的食物去了大半。

        一碗粥喝完，姜然准备起身收拾餐具，钟锦见状赶紧制止了她，“你好好休息，这些阿姨待会儿会处理。”

        姜然赧然笑了笑，乖乖坐在了沙发上，吃饱了容易困，加上她今天属实折腾了半天，突然忘了钟锦还在自己旁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看她这样子也不再打扰她，便说：“那阿姨先走了，要是还疼记得去医院检查。”临了又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阿姨，阿姨家里一般都有人在的。”

        “嗯，谢谢阿姨。”姜然走到门口送她出去，表□□言又止。

        她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对于别人的关心，除了一句“谢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面对钟锦那样真诚的关心，好像自己的一句“谢谢”未免显得过于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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