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看见一切的瞎子

我看了看银耳和轻雨，说道:要我自己过去吗？

        黄牛点点头，我沉思片刻，这就往前走了几步，与黄牛站在一起，问道:怎么了？

        黄牛小声说:黑神医刚才特意给我交待了一件事，他告诫你不管去哪里医治银耳姑娘的眼睛，都不要前往三十六天涯，尤其是通天桥，你千万别过。

        “为什么？”

        黄牛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黑神医就说了这么多，反正黑神医的意思就是让你不要上去，永远不要上去。

        我仰头往了一眼黑暗的天穹，那高耸入天的黑狱山上，难道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即我点头道:多谢了。

        我们三人走在街上，严格来讲是两人走在街上，银耳一直被我背在身后，轻雨对我说:堂哥，七十二洞窟里边不乏许多奇人异士，不如我们接着找寻看看？

        说实话我心里越来越没谱，在七十二洞窟的地盘内，黑神医应该是足够厉害的那种，可他也不能复原银耳的双眼，可见鬼帝之门对她双眼的危害到底大到哪种程度了，如无风所说那样，鬼帝之门存在的时间超越了冥河鬼市，单说这个，就连冥河之主都没鬼帝之门存活的时间久，所以，冥河之主可能都没辙。

        沉思了许久，我说:银耳，你还知道什么地方？

        银耳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后文，我叹了口气，坐在了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看着那些残肢断臂的人，甚至旁边还有一个瞎眼老头，每逢有人路过，他就会伸出手在半空中晃两下，有些有爱心的，可能会往里边丢点什么，但大多数人都是很冷漠的路过。

        我很好奇，他明明是个瞎子，他的两个眼珠子都没有了，为什么他能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路过他的身边，甚至连我一直侧头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年轻人，你有吃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正是侧着头看我的时候，虽然他没有眼珠子，他的眼皮往内凹陷着，但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

        “你能看见我吗？”我眯眼问道。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双目失明，怎么能看见你呢。

        我说:你明明盯着我看，你感知到了我的方位，而且是在我开口之前。

        这个老头黑瘦黑瘦的，头发快掉光了，剩下的一些呈现出黑灰之色，有些僵硬，有些自来卷的样子，感觉这就像是一个从地下煤矿里刚爬上来的人，还是那种黑煤窑，整天吃不饱饭，人瘦得皮包骨头。

        如果不是他与我对视这一眼，我根本没能察觉出他还有这种异能。

        老头说:我盯着你看，并不代表我能看见你，这是我瞎眼许多年之后独有的本事。

        说到这里我来了兴趣，当即将银耳放在了原地，独自一人靠近这瞎眼老头，蹲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摸了摸兜，并没有什么东西可给，随即对轻雨打了个响指，轻雨再次从锦囊里掏出了一小块黑糖状的东西，这次我忍不住好奇，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轻雨说:最佳的器官，如同人类的胚胎，所以它叫万物胎，你想让它长成什么样，它就可以长成什么样，你想要什么器官，它就能长出什么器官，因为这小小的万物胎之中储存了一整个人的精华。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黄牛得到这东西，兴奋的不得了，因为有了这，他可以很快恢复自己的耳朵，甚至他觉得这东西用来变成耳朵都是一种浪费，一定要留着，留到关键时刻再用，一定要用到最好的地方，还有可能他会拿着此物去黑市交换，交换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严格来讲，这万物胎在冥河鬼市算是顶流奢侈品了。

        我将万物胎递给老头，问道:老先生，我问请教一下，你没有了眼睛，如何能精准感知我的方位？

        老头伸手摸到那枚万物胎，先是一怔，似乎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而后放在鼻子旁边嗅了两下，神情猛的一紧，身子都绷直了。

        “万物胎？”他嘴里嘀咕了一句，我点头道:老先生识货啊。

        原本我以为他会很兴奋，因为有了万物胎，他就等于有了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有了万物胎，他可以选择任何自己想要的，说是一个普通人中了五百万可能夸张了，但确实给了他重生的机会，给了他一次完美的开局。

        没想到，仅仅是三秒钟过后，老头就摇了摇脑袋，一只手抓住我的手掌，另一只手捏着万物胎，轻轻的放在了我的手心里，轻声说道:年轻人，这东西太贵重，我受不起。

        “没什么受起受不起的，我给你，你就受得起，老先生，你拿着吧，至少这让你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人生，比待在这里靠人施舍要强的多。”

        没想到瞎眼老头还是拒绝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仅此一言，我当场愣住了，我感觉眉头都在颤抖，眼前这个老头绝对不一般，他的境界远超冥河鬼市那些底层的人，在面临巨大诱惑的时候，他竟然能如此波澜不惊，这人肯定有东西的。

        我咽了口吐沫，问道:你整日待在这里，靠别人的设施度日，这种没有尊严，没有选择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你觉得过着很舒服吗？

        老头子嘿嘿笑了笑，而后略微舒展身子，背靠后边的墙壁，说道:年轻人，我问问你，你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才是有尊严，才是过着舒服的？

        他又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我，我想了想说道:自由自在的活着，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至少能让自己丰衣足食，不需要向任何人乞求施舍，可能会累，但至少我生而为人，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老头摇了摇头脑袋，又是嘿嘿的笑了两声，当即头也不转，只用胳膊指着下边一条街说道:年轻人，往下看看。

        我伸头朝着下方那条街看去，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人潮涌动，每一个都是残肢断臂之人，不知道老头什么意思。

        我问道:老先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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