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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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墨推辞不过,接了瓜子,但是晚饭肯定不能留在这里吃,不说是客套话,这傅家,也不见得都欢迎他,赶紧找了个说辞走了。
且说谢墨走后,傅家紧闭大门,也挡不住揣着双手的吃瓜群众,屋外围了一圈人,都伸长了脖子,迫切的想吃一手瓜,尤其是谢墨大嫂谭桂芳,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凑进去。
傅卫国是当兵的,老婆被人拐跑了,这事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很严肃的事情,必须要从重处罚,后坎沟好些年没出这么有意思的破事儿了。
傅卫国去见了他媳妇儿金秀秀,没多会儿两人就去了王支书家办了离婚手续,金家来人将她领回去,一边走一边打骂金秀秀。众人都以为他们要闹得天翻地覆,没想到就这么毫无波澜地解决了。
都觉得这瓜吃得十分不尽兴,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傅家老三离婚了,再婚想找个啥样的?”
这下人群中又炸开了锅,傅家老三去当兵,一个月补贴少说也有二十多块钱,走出去还体面,家里有闺女的都眼热了,打起了小算盘。
“各位叔伯、婶子。”傅卫国朝众人拱手:“我目前没有再婚的打算,我这腿,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要是瘸了,不就耽误了姑娘嘛。”
大家一看,哟,那腿伤得是真的不轻,整条腿都缠着纱布,边角上还渗着血,这要是真瘸了,把女儿嫁给他,可不是遭罪吗?
见大家都退了,谭桂芳可没有,笑盈盈地朝众人说道:“我们家有个老姑子,就是嫁给瘸腿的傅老三,也高攀了不是?”
众人都笑了,都明白她这话说得也不错,顶着那样一个名声,嫁给傅家,那是高攀了。
“柱子他娘,赶紧回家去,听说你爷爷摔得不轻呢!”王支书一路小跑过来,来不及擦汗,对谭桂芳说道。
“哎呀,天娘也!”谭桂芳赶忙回家,心想着,这老头子要是直接摔没还好,要是摔个半死不死,那谁去伺候他啊!
谢墨是在回去的路上碰到王支书的,她飞奔进屋,见着谢大山躺在才搭好的床上哼哼,谢有田两口子不见人影。
“爷爷。”谢墨心中一紧,这两口子是不打算把人送医院吗?床都搭好了?只有将死之人才会专门给他搭床的!
谢大山哆嗦着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谢墨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没有明伤的地方,应该就是腰椎扭伤,最好要去拍个片子才行。可后坎沟的医疗条件,哪里能拍上片子呢,只能先去镇医院看看。
思绪飞转,谢墨上自己屋里的旧衣服里拿了缝在里面的存款,又拿了个大背篓,里面铺好被子,小心地将谢大山放进去,飞快地往镇医院赶路。
走到门口,见着谢有田夫妇回屋,赶紧上前去拦住她:“谢墨!你这是干什么?”
“我带爷爷去镇上医院看看。”谢墨冷冷地看着他们。
“老五,把人放下来,我们带你爷爷去医院!”谢有田心中有气,这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他在后坎沟还怎么做人?虐待老人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陈金花则是想着,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摔那么大一跟头,还能活命?花那些冤枉钱干嘛?
两口子在想什么,谢墨懒得去猜,今天谁要敢阻止她带爷爷去医院,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我带爷爷去,你们把那个床拆了,爷爷会没事的!”谢墨不想跟他们耽搁时间,扬了扬拳头,“谁要拦我,我的拳头可不认人!”
陈金花和谢有田面色发黑,气得不轻,偏偏又不敢发作,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往他们家赶来看笑话了。
陈金花扯了个笑脸:“也好,你从小力气就大,你背着去,我也放心,快去吧!”
谢有田也跟着轻微地点头,绝口不提钱的事情,谢墨冷笑,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谢墨走后,两口子对望一眼,谢有田重重地剜了陈金花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我爹要死了?”
陈金花讪讪地缩着脖子:“当时真没响声了,我以为……没命了!”
陈金花内心是不愿意养着老人的,老二两口子吃商品粮,家里条件比他们好多了,却不养老人,偏偏要他们一家子养着!这次要是摔死了,可不就省事儿多了,还能趁着这个事情,办个酒席,收点东西和份子钱呢。
谢有田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到底是他爹,心里烦躁地很,一口一口地抽这旱烟。谭桂芳赶回家,听说老爷子还活着,还失落了一阵,婆媳俩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谢墨背着爷爷健步如飞,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镇上医院,幸好现在还早,镇上医院还有个主治骨科的医生。
经过一番排查,确认是伤到了腰椎骨,本来只要好好将养就没事,但谢大山年龄大了,是以反应大很多,需要卧床至少半个月,医生给正了正骨,又开了些膏药,一共花了十多块钱。
听到爷爷没有大碍,谢墨才把心落下来,爽快地交了费。这会儿谢大山也清醒了许多,见着谢墨,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墨丫,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用不着这样。”谢大山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也能理解,他现在老了,成了累赘。
谢墨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医生说您没什么大问题,就养着就好了爷爷,我要您长命百岁,看着我结婚生子!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好,我不说了。”谢大山双眼微微闭上,是要好好活着为墨丫撑腰啊。
爷孙两人说了会儿话,谢大山有些疲惫,睡了一觉,谢墨便背着他回了家。回家后,全家人都围过来问情况,听说他没大事,好像都有些失望。
谢墨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免得爷爷难受,他现在需要好好将养身体,马上就冬天了,要好好养精蓄锐,熬过这个冬天。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就到了小年夜,按照后坎沟地规矩,小年夜要根据一年上工的情况,按劳分配发米面粮油,还有猪肉。这天不管家里条件怎么样,都会做顿饺子吃。
趁着这天不用上工,谢墨找王支书以买做木工需要的工具作为理由,要了介绍信,上了县城一趟,这次她主要是去买教辅资料的,同时也给家里带些糖果年货。
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谢墨不指望家里给她留饭,径直先去看爷爷,爷爷躺在床上还未入睡,桌子上放着半个没有吃完的窝窝头,谢墨蹙眉,今天家里没做饺子?
她给爷爷带了麦乳精,用热水冲开了喂他喝了一碗,许是麦乳精真的很好喝,谢大山精神头好了许多,还问起县城发生的事。
说话间,柱子端着小饭碗进屋,嘴边油叽叽的,奶声奶气地问道:“太爷爷,您怎么不吃饺子啊?”
谭桂芳跟在后面,一把捂住柱子的嘴:“小孩子想吃饺子呢,在说胡话呢!”
柱子偏着头,满脸天真无邪,从怀里掏出一个饺子:“我没有胡说,太爷爷、五嬢你们看,这是肉饺子,可好吃了!这是我留着明天吃的呢~”
谢墨和谢大山两人脸色大变,谭桂芳局促不安地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还是谢墨笑着让柱子把饺子揣好,别掉地上了,又给了他一颗糖,哄着他出了屋子。
“大嫂,家里做了饺子?”谢墨叫住想跟着柱子出门的谭桂芳:“那为什么给爷爷吃昨天的窝窝头?”
谢大山赶紧打圆场:“墨丫,没事的,我不爱吃饺子,就爱吃窝窝头。”
谢墨没有理会谢大山,抓起谭桂芳的手,用了劲儿,捏得她哭天抢地的:“天杀的!这关我啥事儿啊!是婆婆不让,你对我撒气有什么用?快松开,救命啊,杀人啦!”
谭桂芳杀猪般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其他人,一屋子人除了老四不在家,其他人都齐了,谢甜站在边上看戏,上辈子好像没发生这事啊。
“老五,把手松开!”谢有田大声呵斥。
谢天国和陈金花也去扒拉谢墨,谢墨甩开他们,指着他们鼻子:“你们心眼就这么小,连一个老人都容不下吗?他能吃多少?能吃你们几个饺子?能把你们吃穷吗?”
陈金花第一个不乐意听这话,跳出来大骂:“你这个讨债鬼,我们哪有不给他吃,饭做好了,还要人喂吗?这都躺了两个月了,不能起床自己吃饭?”
说到这个,陈金花就有气,既然死不了,那就起来干活,整天躺床上让人伺候,哪个有那么大的家业,能这么造?
谭桂芳也跟着点头,是这么回事,谁愿意天天为一个瘫痪的老头端茶递水?家里的男人不管这事,还不是得让她们来做!
谢墨冷笑,谢大山一向是她自己照顾的,只有极少数她实在顾不上才让她们去帮忙,怎么就成了天天照顾了?
谢天国也不高兴,当着他面打他媳妇儿,那就是打他的脸:“老五,你有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要真对这个家不满意,你大可以滚出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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