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内鬼竟是我自己

　　旧金山。
　　遗忘坟场的隐秘营地里。
　　一众打扮各异的轮回者正在开会。
　　坐在首位的正是劳斯特。
　　炼金术师脸色十分得意，笑着说道：
　　“很多人会陷入一个思维误区。”
　　“为什么我们非得联系得上异世界的先驱者？我们为什么非要依靠他们才能推进剧情线大事件？”
　　“我们不需要，各位。”
　　“我们只需要把那些能够阻止怪兽降临地球的剧情人物通通杀死就可以了。”
　　“换句话说，异世界的先驱者在谋划什么，怪兽升级也好新的虫洞也罢……我们全都不用去管，我们在地球这边大搞破坏就行了，不管PPDC想要实施甚么计划，我们都把它破坏掉，这难道还不够简单吗？”
　　“所以我说，这个剧情线大事件，虽然最终的胜利者是人类，他们看似是个躺赢阵营，但实际上，对于我们玩家来说，先驱者阵营反而要比人类阵营更加简单。”
　　在场的轮回者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环太平洋宇宙就和生化危机宇宙一样，是一个严重偏科的科幻宇宙，生化危机宇宙只着重于生化技术，而环太平洋宇宙的机甲技术非常先进，等离子、核聚变、引力套索，各种黑科技不胜枚举……但是单兵个人战力这块非常拉胯，基本还停留在现实世界的水平上，很多轮回世界的个人战力层次都能吊打环太平洋宇宙。
　　至于帮助外星人先驱者殖民地球，将会导致环太平洋宇宙里的人类死光？
　　这关轮回者们什么事情，不过是些本地土著而已，说直白点一群虚构的NPC罢了，这点心理建设都做不了，还玩什么轮回世界。
　　牛肉很好吃，杀牛很残忍——那我不看就完了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君子远庖厨”，轮回者们都很擅长自我心理建设。
　　劳斯特打开投影仪，指着幻灯片里并排的那两张图片，说道：
　　“我们只需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踢出PPDC，赶出香江破碎穹顶基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一张是完美人类提供的悬赏通缉图像信息，一个身穿动力盔甲没戴头盔的英俊战士，鼻梁上有一道疤痕。
　　另一张则是来自破碎穹顶基地内部的偷拍图片，一个西装+白大褂的文质彬彬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都是同一个人。
　　提起图片里的这个男人，劳斯特脸皮子下意识抽了抽，莫名有些咬牙切齿，但他最终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
　　乌蛇奈登也在这里。
　　他看着投影里面那个熟悉的男人，心里暗暗发苦……说实在的，奈登可不想与青山为敌，当初漫威漫画宇宙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对面是蓝绿双灯的灯侠，还有黑光病毒列夫·亚历山德罗压阵。
　　这都能让青山逆风翻盘。
　　他至今没想通青山到底是怎么反败为胜的，在奈登的心中，那是一个实力无比强大，完了还心思深沉、多智近妖的存在。
　　可是阵营对立，实在身不由己。
　　“乌蛇奈登！”
　　听到别人突然喊到自己名字，奈登连忙抬起头来，发现劳斯特正看着自己。
　　“离间计划已经顺利实施，PPDC正在审查所有人员，很快那个家伙就要被我们踢出香江破碎穹顶基地了。”
　　劳斯特死死地盯着奈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奈登先生。据说来自特种部队宇宙的战士都很擅长潜行暗杀，蛇眼，白幽灵，猩红双子……连我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里应外合之下，对付区区几个普通人类，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没有问题。”
　　奈登莫名有些心虚。
　　“这是目标名单。”
　　劳斯特将一份文件按在手掌下面，顺着桌面推了过来。
　　奈登翻开一看：
　　1、蔡天童
　　2、赫尔曼·戈特利布
　　3、纽顿·盖斯乐
　　4、罗利·贝克特
　　5、森真子
　　6、斯达克·潘提考斯特
　　……
　　原著剧情里每一个有名有姓的工程师、科学家和驾驶员，都在劳斯特的暗杀名单里面，就连已经辐射中毒快要嗝屁了的潘提考斯特元帅，都没打算放过。奈登继续往后翻阅，还看到了“邵丽雯”的名字。
　　劳斯特淡淡解释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轮不到邵丽雯和她的邵氏工业大展拳脚，不过以防外一，还是把她杀掉吧，免得节外生枝。”
　　“不过邵丽雯人在魔都不在香江，暗杀她的任务，另有他人负责，你就不用管了。”
　　孩之宝旗下的特种部队（GI  Joe）宇宙里的人物，放到其他美漫宇宙里面，差不多就是惩罚者、死侍、丧钟这个水平——未经任何肉体强化的人类极限。加上一些炫酷的黑科技：隐身衣、外骨骼、声波枪之类的，对付一群科学家和驾驶员自然问题不大。
　　奈登点了点头。
　　虽然不想和青山作对，但是……
　　事已至此，迫不得已。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最后看了一眼名单上的照片，乌蛇奈登将之牢牢记在心里，扭了一下脖子，活动一下筋骨，开口说道：
　　“交给我吧。”
　　…………
　　香江破碎穹顶基地。
　　办公室里，傅青海坐在两个军装男人的面前，潘提考斯特元帅，以及权将军。
　　“傅山博士。”
　　潘提考斯特元帅率先开口：
　　“考虑到你为PPDC做出的贡献，我们没有选择将问询地点放在那些隔着单向玻璃的审讯室，我认为你不应该遭受如此待遇。”
　　什么意思？
　　傅青海眉毛一挑。
　　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潘提考斯特好整以暇地拿出一份文件资料，低头开口念道：
　　“1998年1月19日出生于加拿大多伦多，独生子，父母均为工人……这是你的家庭信息，然而我们没有在多伦多找到你的家庭住址，街坊邻居也表示对你没有印象。”
　　傅青海正准备开口，潘提考斯特抬手打断道：
　　“怪兽入侵造成多地政府信息统计混乱，或许你们家庭情况特殊，资料有误也很正常，但是请你听我说完。”
　　潘提考斯特继续念道：
　　“毕业于斯坦福大学，截至2022年，已经取得六个博士学位……我们查到了所有博士学位的颁发资料以及你的毕业论文，相关研究方向，全部都是正常且合理的。”
　　这些都是青冥负责伪造的，她入侵了斯坦福大学以及相关学术信息网站的数据库，为傅青海编造了近乎天衣无缝的履历。
　　“但是……2022年至2023年曾任教于麻省理工学院，后供职于邵氏工业。”
　　“我们委托位于马萨诸塞州的人员前往MIT，询问有关于你的身份信息，奇怪的是，教务系统里面明明就有你的相关信息和任教记录，但是整个学院却没有任何教员认识你，也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上过你的课。”
　　潘提考斯特抬起头：
　　“傅山，博士……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这个名字和这个头衔都是不是真的，或许你需要向我和权将军解释这一切。”
　　“啧……”
　　傅青海为难地咂了咂嘴。
　　此时此刻，傅青海内心里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麻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潘提考斯特元帅和权将军，此刻两人一齐定定地盯着傅青海，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胆怯，惊慌，错愕？都没有。
　　傅青海一脸蛋疼。
　　解释，怎么解释？
　　环太平洋宇宙首次开放，这不是漫威主宇宙那种已经习惯了轮回者存在的地方。
　　傅青海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哪怕动力战甲不在身边，傅青海的实力依然可以保障自身安全无虞，并且潘提考斯特元帅和权将军明显也没有要动粗的样子，表现出的态度也还算是尊重和客气。
　　傅青海看了看两人，缓缓说道：
　　“元帅，将军，关于我的真实身份，我实在是难以解释。虽然我知道不该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但我还是想要反问你们。”
　　“我提供的材料配方和新型技术，有没有用？”
　　潘提考斯特点头承认：
　　“有用。”
　　“我提供的治疗辐射伤害的药物，有没有用？”
　　潘提考斯特更是不得不承认：
　　“有用。”
　　关于抗辐宁和消辐宁，潘提考斯特亲测有用，他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而傅青海也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收到了轮回世界阶段里程碑事件达成的点数奖励提示。
　　傅青海摊开双手：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是怪兽信徒，如果我是那个什么狗屁战争恶魔之神的邪教徒……我这么做，图什么呢？”
　　“我图PPDC的机甲猎人战斗力更强？”
　　“我图PPDC的指挥官身体更加健康？”
　　面对傅青海的问题，潘提考斯特元帅和权将军对视一眼，俱是无言。
　　傅青海随意地抬手一招，放在远处办公桌上的一杯咖啡，连着托盘就稳稳地隔空飘来，落在了傅青海的掌心里，杯口还在冒着腾腾热气，丝毫没有一滴液体撒出。
　　这一幕惊呆了面前的两个人。
　　傅青海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说道：
　　“如你们所见，我其实不属于这个宇宙。我承认，那些身份都是假的，但是我抗击怪兽的立场并不会因为我的真实身份而改变，两位长官或许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话音落下，傅青海放下咖啡杯，翘起二郎腿。
　　那一瞬间，潘提考斯特和权将军同时觉察到：
　　眼前的年轻人，浑身气势陡然一变，依然还是那副黑框眼镜加白大褂的打扮，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一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的科学家，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手握重权、执掌千军、杀伐果决的指挥官。
　　甚至潘提考斯特隐隐之中有种感觉：
　　那股子权高位重、手握重兵的气势……对方能够指挥的部队数量，恐怕是比PPDC全盛时期所有人员加起来还要多。
　　一艘打击巡洋舰都有上万名船员，更何况傅青海可是有一整支舰队呢。
　　傅青海的反问确实也有道理，潘提考斯特陷入了沉思，艰难地权衡着抉择着，最终他抬起头看向傅青海，缓缓说道：
　　“傅山博士，你对PPDC所做的贡献不用你说我们全都心知肚明，我们必须感谢你的所作所为。虽然你的身份系伪造的，但我向你保证，你不会遭受任何指控，现在正值核攻虫洞计划即将发动的关键时刻，我希望你……希望你能立即离开这里。”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成功炸毁虫洞，解决怪兽威胁，而你之后依然愿意与我们合作的话，PPDC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四个字总结：稳妥起见。
　　“我明白了。”
　　傅青海叹息着站起身。
　　他还能怎么办，他是人类阵营的轮回者，总不能挟持逼迫潘提考斯特元帅吧。
　　……
　　傅青海正在科研人员的专属宿舍里收拾自己的个人物品。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放在百宝箱……白色手提箱里。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身穿训练服的佐菲亚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女孩一脸惊讶地问道。
　　傅青海将事情全盘托出。
　　“怪兽信徒制造恐怖袭击事件，PPDC这群蠢货，真的内鬼没查出来，反倒把我查出来了………他娘的，真操蛋。”
　　说完，傅青海扭头看向佐菲亚：
　　“你还来找我，不怕我把你也牵连进去吗？那你开机甲的梦想可就破灭了。”
　　佐菲亚平静地说道：
　　“没关系，就算不牵连到我，我迟早也是要被淘汰的。”
　　傅青海停下了动作，问道：
　　“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他都在忙着研究不同机甲猎人的各种构造，没关心过佐菲亚的训练情况，姜一夏约他出来玩也被回绝了。
　　佐菲亚道：
　　“通感同步需要彻底敞开心扉，才能达到百分之百的同步，否则同步情况受到干扰，就不能完全发挥机甲猎人的威力。”
　　她苦笑一下，道：
　　“玩家想和土著进行彻底同步，还是……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傅青海盯着佐菲亚灰绿色的眸子。
　　他感觉佐菲亚的问题，或许不止如此。
　　但他没有选择追问。
　　说白了，两人只是萢友关系而已，佐菲亚馋傅青海的身子，而傅青海老渣男了，自然是漂亮妹妹来者不拒。
　　而且截至目前两人也只啪过一次，佐菲亚的往事，她如果愿意说，傅青海可以听，但刨根问底就没必要了。
　　“那么，祝你好运。如果你也离开了破碎穹顶基地，记得联系我。”
　　傅青海拿起自己的白色手提箱，两根手指抚过佐菲亚的侧脸，说道。
　　……
　　穿过重重闸门和关关哨卡，傅青海提着白色手提箱走出了破碎穹顶。
　　拿出手机，给姜一夏发了条短信：
　　“你在哪？”
　　两秒之后：
　　“呵，渣男，终于想起我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浓浓怨念。
　　“我被PPDC赶出来了。”
　　“因为和学员乱搞男女关系吗？被赶出来合情合理，这波我站PPDC。”
　　傅青海嘴角抽了抽。
　　以前怎么没发现姜一夏嘴这么毒。
　　“来香江接我。”
　　傅青海只能如此发送短信。
　　“凭什么，你让我来我就过来，我是你的秘书吗？还是你的丫鬟？”
　　“唉。”
　　傅青海无奈地叹息一声，收起手机揣在兜里，环顾着空旷的四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
　　盟友已经没了，敌人还不知道在哪。
　　拔剑四顾心茫然。
　　“嗡嗡。”
　　裤兜里面手机再次震动。
　　拿出来一看：
　　“香江国际机场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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