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挚交

“赴汤蹈火？我要你赴汤蹈火有何用？两年前，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救你时，想过贪图你的回报吗？傲臣，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想与你终老于山林，可我这么做，你在乎过我吗？两年了，我竭力忘记你，发誓今后若再相见，以朋友相待。可今天你我再次相逢，我。。。。好！你走！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再奢求什么，只想多留你一日。你也不肯。你走！日后你生死，我秦紫嫣再不过问！”

        面纱轻颤，泪迹交织成网。悔思当日，眼眶泪红。心冰封残碎，他为何提及当年，想淡忘他、难，重视他、亦难！岁月摧残无情，情丝化为利刃，割痛心灵。。。。。

        昔日岁月，不肯往昔，过去了又岂何必追忆。更何况，并非两情相许。

        月冷无风，傲臣对江而坐，心头许许漠然。紫嫣最后的挽留与泪泣交结，环绕心海卷起千层浪。波澜浩瀚，牵动于心。

        清冷夜，难见春色，或许彼此想的不同，有些人认为是花前月下，但在他眼里则是分外凄凉。他坚定且断然，迈出茅屋的一步，却是何曾为难。但又是非行不可，心扉痛彻一时，久胜悔恨一世。

        没有爱赋予她，也许狠心离开是正确的，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以后的紫嫣又当何去何从，总之以后即便是她要自己去死，傲臣也无有怨言。长啸一声，震彻山坳。

        天色暗淡，月萌星稀，入夜的山林，时时闪动着晶绿萤火，似伊人明眸处处动情。小镇相往九江，四通八达，但多是舍近求远，名曰二十里，如若依此行路，怕是要走个十余日。唯有这林间小径是捷，仅二三日便可望见九江。

        但途中曲折难行，多荆棘猛兽，莫说是乡人，便是武林人士，也极少行走此路。渐渐这道路，便再无人问津。傲臣独自一人，轻踏草木，行于这林木茂密处。忽，恶风大作，路旁草木纷纷作响，一阵怒吼，咆哮于林野深处。傲臣不由警惕，长剑斜于胸前，护住心脉，眼观四周小心警惕。

        草木碎石又是一震，再接一吼怒啸。由林中深处窜出一灰胸，巨掌猛拍，撕啸连连。双目紧盯着傲臣。想必是这灰熊未曾果腹，寻觅食物于山林间，正巧碰上傲臣，不由欣喜。林密叶深，月夜林雨，四处尽皆潜伏凶恶、杀机。

        傲臣依剑，立于树影之处，哪敢有丝毫懈怠。同样观察着它的举动，唯独镇定的，就是他的剑，够快。

        “吼。。。。。。。”

        山林震荡，灰熊呼啸，扑向傲臣，所到之处尘沙四起，好不威猛。灰熊看似愚钝，实则行动迅疾利落。一只巨爪，猛拍向傲臣头顶，势比怒涛。后者不敢硬接，侧身一跃，偏飞出一丈开外。枝叶四起，沙尘漫布！

        一碗口粗细的杉木，应声而断。傲臣方稳住身形，哪料灰熊岂会礼让，一击未中更生怒意，又是一刻崩山裂石的一掌，横肘扫向傲臣，此击速度之快，傲臣来不及深思，横剑遮拦。

        巨力之下，剑身一弯，好在“断水”柔韧，未曾如之前杉木一样断折，但其力道之大，不由使傲臣，倒退十数步。后者惊叹道“好大的蛮力！”依剑、跃步。白衣轻盈，站于一杉木枝节处。却见灰熊毫无多想，一掌拍于杉木根基，格格作响。

        风嗖月幻，霎那间，白影如烟，剑若炫光。傲臣右腕一抖，一剑斩下灰熊右臂。血光四溅，满处血腥！傲臣始料不及的是，纵然灰熊断下一只手臂怎料不怕反怒，反手拍向傲臣天灵。恶风啸江，巨爪距傲臣不及半尺，后者只好举剑相护。

        “嗖。。”一声划空，接闪出一线金影，金芒汇聚，一箭直插灰熊眼中，灰熊吃痛，收掌抱头，弃下傲臣反扑箭声而去。弓裂惊弦，又是一闪流光，金辉乍现。一箭贯入灰熊心房。箭虽入骨，貌似灰熊皮糙肉厚，风声未止，巨大的身影，扑拥及至。

        白衫如雪，墨剑如漆，傲臣岂敢措手，几步追上灰熊，反手持剑。剑芒银线一闪流光，割断巨兽咽喉。

        林影森暗，一红火光点染其间，多少驱散几分凄冷。篝火跃动如红纱起伏，倒映出两个青年容貌，一人白衣若雪手握长剑，一人青衣翠绒，腰悬弦弓，面容俊秀。

        “方才多谢兄台出手相助，若非阁下，我恐怕丧于这巨爪之下。”

        傲臣抱拳施礼，轻声谢道。对面男子还之一礼，将弓放回弓囊中

        “哪里，若无君一剑，我也难觅活路。在下燕十三，敢问兄台尊姓？”

        傲臣嘴角一浅，笑道“不敢，燕兄过谦了。在下姓傲单名一个臣字。山林道路曲折难行，又多异禽猛兽，莫非燕兄此行是去九江？”

        燕十三，轻鄂又还之一礼“傲臣？莫非是人言‘斩春水’的傲臣？”后者心中苦笑，不想俗名如此之多，何谓断水？若春水能断，为何斩不断纷扰情丝。“江湖俗言罢了。”燕十三微笑道“何谓俗名，今见傲兄身手便知所言非虚。我正是赶往九江，因事急只好抄此近路。谁料，途中如此凶险，不是傲臣险些丢了性命。依此看来，兄也是去九江？敢求同行。”

        火光微弱，傲臣抬手向火中添了几枝干木，火势顿旺，辉扬盈动。如她当日枫红衫羽，衣袂飘飘。

        “正是，如燕兄若言，此路多险恶，相伴而行自然是好。见燕兄弓法超群，着实钦佩。”燕十三撇撇嘴角，眼光环顾傲臣手中“断水”“小小伎俩，见笑了！话说回来，傲兄之剑，可否借小弟一观？”

        “燕兄，客气！”傲臣，将剑递于燕十三。后者轻抚剑身，丝丝冰凉传入指尖，随之又取下一片树叶，试其锋刃。普一接触，树叶自分为二。燕十三轻叹道

        “好剑，果然是好剑！言之‘断水’果不是空穴来风。人说傲兄剑快，方才猎熊已知一二，但求再观剑术！”

        燕十三将剑还于傲臣，一脸恳求。火星盈盈闪闪，人如痴如醉。傲臣难却，犹豫片刻只好应诺。于是，二人起身，相距十五步站定。燕十三，取弓搭上三箭，满拽秋月。

        “耳闻九江有一奇女子，名曰慕容念雪，此女子才貌双全，傲兄可知否？”傲臣身如遭雷震，脑中空白。感同于心，念雪如今可好？

        “傲兄小心！”箭似流星，三支金箭，距傲臣不过三尺。燕十三本以为，傲臣会有所行动，便没太在意。可见箭离三尺傲臣仍无动作，燕十三大急惊呼！傲臣如梦惊醒，反迎其箭。“断水”辗转，流淌寒光。一剑震开，一道金芒，转身跃起，避过其余两箭。出剑之疾，身法之快，令人咂舌。

        他的脸依稀平静，却难遮复杂。情意错杂，怎奈人寻。深望昨日，粉裙衣衫，遥寄情丝。

        “傲兄剑术迅疾，小弟是见识过了。当真如其所号！敢问傲兄可有心事？方才。。。。。”

        燕十三插弓入囊问道。傲臣揉揉额头，望了眼“断水”，假若当日江岸一战，“断水”有今番之快，又何以保护不了心爱之人，难不成剑一定要杀人？方才能保护人吗？若有朝一日，仁义与爱恋必当挥出抉择的一剑时，自已又当何去何从？

        “心事？只有些闲散琐事罢了。多谢燕兄关心！多亏方才一箭，仅用七成力道，如若不然，怕我早已。。。。。。”

        傲臣话罢，微笑以对。后者一笑，并不再语。

        闲话休带，傲臣与燕十三结伴同行。途中虽是荆棘难行，但少了些凶猛禽兽。依此，两日后，二人一同步入九江。再次面对九江城，本为过客的傲臣，留下了此生的铭刻！这一刻，他的心再不平静，眼望繁华的江城，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缠绵？波澜？抬眼远望，残阳如血。犹豫等于断送，他虽不想剑锋染血，但她在火热深寒。

        唯有如此，才能赢回心头眷恋。

        风云汹涌，情若惊涛，有些事转眼成空，一丝尘埃也寻觅不到。

        人群熙熙攘攘，商客交易，朋友欢饮，尽付笑语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因燕十三在，傲臣暂且放下心头所思，两人共登“醉心楼”饮酒歇息。酒菜上全，傲臣斟酒一杯于燕十三，又自斟一杯，“路上险恶，多亏燕兄相助，方一路相安。请饮一杯，以去风尘。”

        后者敬酒回谢道“岂敢，我与傲兄相聚这山郊偏地实属小弟荣幸，这酒应是我敬与傲兄的！”不由傲臣分说谦让，燕十三举杯一敬，酒已过喉。此人豪爽中不失文雅，如此之人，正是自己敬佩的。傲臣一笑，自饮一杯。

        二人又聊了些闲言，不知不觉时已至黄昏。傲臣酒量较差，只寥寥饮下几杯，便无再饮，燕十三也是极为心细之人，知自己有事在身，亦未曾贪杯，更没有反劝傲臣。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因各自有事，便相互作别，二人约定有缘事毕后，醉心楼再会，侠义纵横，恩怨情仇，往往在转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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