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杭城
　　都说鸡尾酒的后劲大，白染现在是真切地体验到了，因为从她坐进了白星灿的车里，她就感到她的脑子和身体都明显地受到了酒精的影响。她感到心跳加快，也感到脉搏里的血液，此刻像是四驱车那样疯狂地奔跑，仿佛下一秒就要穿破她的血管和皮肤，喷涌而出了。
　　从白星灿的车下来进入了白家的大门，她的步伐是轻飘飘的，脑袋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有点迷糊，也有点沉。她穿过安静无人的客厅，直接朝房间走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暗沉沉的，只有床的轮廓隐约可见。白染将外套一脱就将直接倒到了床上。她闭着双眼，忽然想起刚才在云栖玫瑰园前门的路边，白星灿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停下车，靠过来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一回头就看见他那带着耐人寻味的笑脸。她正要开口，白星灿又靠近她的耳际轻声地说：“做戏而已，你的表情不需要这么丰富。”
　　“神经病。”白染瞪了他一眼，一边用手掌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地方，一边别过脸去。尽管她知道白星灿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才做出和她亲密的举止，但她还是感到别扭和不痛快。
　　自从知道了可能白凤栖是因为迁怒于她的妈妈才对她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后，她认为与其被白凤栖拿捏得死死，不如和白星灿“逢场作戏”。只要配合白星灿的演出能够打消他的计划，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白染再次抹了抹额头，不禁又气恼地骂了他一句“混蛋。”
　　就在她翻身朝着床的里面找着更舒适的姿势的同时，床头的一盏灯亮了。穿戴整齐的白牧月回过头来看着侧身躺在自己身边的白染，满脸的愕然。
　　临近年关，多数公司的应酬多为打点和酬谢上层领导和相关的部门，白氏企业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作为公司的掌权人的他也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应酬这些饭局、酒局。今天中午的一个商务餐会，因为他们宴请的宾客爱喝国宴酒，他也陪着喝了几小杯。
　　一顿午饭一吃就吃到了下午的三点多才结束。阴沉沉还下着毛毛细雨的午后是冬季里最寒冷最寂寥的时段，他再无心于工作。餐会结束后，司机直接将他送回了白家的别墅。从兰姨的口中得知冯碧玉带着女儿陪父亲到白家的老宅探望两位老人后，他喝完一杯热茶就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暂作休息。最近躲避冯碧玉的暗示和纠缠也躲得很辛苦，该用的能用的借口和理由他都用上了。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和她谈话的准备。
　　他其实不喜欢酒精度太高的白酒，这些酒喝了让他感觉胃像是被点燃了似的，灼烧得很。他和衣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感到床的另一边突然倒下了一个重物，还没有等他清醒过来又听到“混蛋“两个字。
　　他不禁伸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顺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闭着眼睛躺在他的床上的白染，眼里所见的她是两个脸蛋白里透红，呼吸带着酒气。
　　他正要问她为什么会跑到他的房间来还和他躺到了一个床上时，白染缓缓睁开了眼睛。醉眼迷离中她看到了白牧月带着不悦的脸，还有他那紧紧抿着的嘴唇。白染只是闭了闭眼睛再重新睁开，白牧月还在她的眼前，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见到他，白染好像是一点都不奇怪也不惊讶。她反而眼里含着笑意，似乎带着一丝感叹地轻声道：“还真的是你啊。”
　　白牧月更是愕然了，看着她脸上那抹轻盈的笑，忽然想起下午在车载电视里看到她和白星灿去“十里芬芳”度假酒店的新闻。当时在回家的路上，他就觉得心里有点堵，胃里的灼烧感更重了。所以一看到白染若无其事的笑容，和她听起来不太希望看到他的语气，他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就冲了出来。
　　“怎么？很失望我不是你想见的人？”白牧月不悦地问了她一句，坐直了身体又沉声质问道，“那你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白染根本听不进去他的问话，她以为眼前的白牧月只是她醉后产生的幻觉。同时，她的脑里此刻是乱糟糟的，她看到的世界是不停移动的，包括白牧月的脸。她不由躺平了身子，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走吧，我现在好困，好想睡觉。”
　　白牧月听到她的话就更加来气了，他不禁一把勒住了白染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同时不满地道：“白染，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心机这么重，嗯？”
　　“你说什么啊？”白染半眯着眼睛，软弱无力地坐在床上。她朝他挥了挥手，呐呐地问。
　　“你少在我面前装纯洁和无辜。你回来的当天就和我爸闹僵，还假装迷路要那么多人出去找你。不过几天时间，你就勾搭上了我弟弟星灿。白家的客房不够多，不够让你们尽兴的吗？你们今天竟然公然去酒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白染听着他指责声音，只觉得脑袋被他吵得嗡嗡作响。她只好睁开了眼睛，小声地解释道，“我们是去了酒店，可是······”
　　“可是，你的后脚刚刚离开了酒店，前脚就进了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牧月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就是想把白家的男人勾得团团转吗？”
　　“我没有。”白染抬头看着他，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好，你告诉我事情应该是怎么样的？你喝醉了，你只是走错了房间上错了我的床，是这样吗？”
　　“是的，事情真的是这样的。”看着白牧月生气的表情，白染感到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她连连点着头。
　　“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白牧月看着她那无辜的表情，一边用力拉着她的胳膊一边下了床，指着房门的方向，生气地道：“现在请你出去，离开我的房间。”
　　白染踩在软软的地毯上，仰着头瞧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好，因为孩子的······”
　　“你还知道什么？嗯？”白牧月一听她提到孩子的事情，心里的气就更大了，连声打断了她，“是不是白家什么情况你都打听好了？连我你也不放过吗？真是让你费心了。”
　　“我没打听你的事情，我只是听说······”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白牧月再次打断她的话，“请你收好你的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白染还想说什么，他再次扬手指着房门，沉声道：“离开我的房间。”
　　白染虽然觉得他不应该朝她发这样的无名火，但想到他可能是因为太伤心了，放不下吧？即是如此，那她就没必要再解释了。想到这里，她低下头顺从地迈步要走。不料她才迈出了两步，就因脚下无力而重心不稳啪地一声跪倒在离房门不远处的木地板上。
　　白牧月见状，想要上前去扶她，但想到这可能是她使用的“苦肉计”来博取同情，所以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瞧着她。
　　这时，门外响起了兰姨谨慎而不悦的声音：“谁在里面？”
　　白染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开口回答。白牧月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捂住了白染的嘴巴。他同时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不让她发出任何的响动。
　　“是谁在里面？”兰姨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同时敲了两下房门，做好了推门进来的准备。
　　“兰姨，是我。”白牧月平静地回答着。
　　“哦，是牧月啊，”兰姨听到白牧月的声音顿时就安了心。她刚刚经过这里听到房里有重物摔倒的声音，她还是不太放心地问，“牧月，你还好吧？”
　　“我没事。”白牧月低头看了看在怀里无声挣扎的白染，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是不小心弄翻了两本书。”
　　“哦，那就好。”兰姨说着，在门外稍微站了一会才离开。直到她的脚步声完全的消失了，白牧月才松开捂着白染嘴巴的手。
　　他目前和冯碧玉在冷战，未来将是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不想有任何的失误或把柄落在冯家人的手里。况且，在他尚未掌握白染和父亲以及二弟之间纠缠不清的目的之前，他更不想有任何的闪失，以致后果难以预测和掌握。
　　白染的整个身子被白牧月有力的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的怀里是依然温暖如春。她不禁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前忽然浮现那个傍晚，他们手牵着手穿过竹林雪地的情形。他掌心的温暖湿润就像那天，也像现在。她一时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白牧月被她眼里的柔情吸引，一时忘记了松开双臂。房内昏黄而温暖的灯光将她青春娇美的脸庞衬托得愈发的动人，而她那双清澈的杏眼此刻因醉意而变得迷离，似有秋水汪汪波光斑斓，更似繁星点点光芒闪耀。他竟然看呆了，白染在雪中对他微微一笑的模样也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不禁伸出手去，就在他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她的脸颊时，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镶嵌的钻石恰好遇光闪耀了一下。
　　白牧月被这细微的光芒惊醒，他伸出去的手转而落到白染的肩上，同时猛然地将她推开。白染被他的臂力推出了几步，靠到了房门边的墙壁上，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尴尬和沉默的气氛在房里蔓延开来。白染没敢再看白牧月一眼，而悄悄的地打开房门，看到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走回了隔壁的房间。
　　白牧月缓缓地坐到床上，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神色凝重。
　　他们的结婚戒指是冯碧玉选定的款式，对戒一共使用了九颗钻石，寓意长长久久。他的是四颗钻石，因为她将丈夫放到了她的前面。而且，女款的五颗钻石排列起来，中央的大钻石便如有众星拱月的隆重感。
　　他本来对戒指的款式形状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戴着舒适就好。他当时看到这个白金镶钻的设计也觉得构思不错，结婚后就一直戴着。而这一刻再看着它，觉得这个设计其实也不过尔尔。
　　转念再想到检验报告上的结果，白牧月顿时感到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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