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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安定的小家之中,经过今夜之事,却显得人心惶惶,李婶虽始终保持沉默,但心底却开始后悔举家搬来的决定,幸而已将忠儿送至石塔村中,否则定然惊吓不小。秦梦遥却几欲将肠胃都呕出来,躲在一旁不敢多看一眼。
至于南程莫,好似丢了魂一般,只是定定地望着南程言躺着的地方,眼睛空洞无物,整个心都被掏空了似的,自始至终亦不曾开口。
天终于渐渐亮起来,偶有野鸡嘶鸣,告知众人黎明的到来。装扮一新的尸体脸上盖着一张黄纸,安静躺在一张木板上,头部正冲门口的方向,刘妈守过一整夜,早已疲惫不堪,见尸体无恙,便托了李大壮在旁守护,步履蹒跚往厨房走去。
南程莫睁眼失身坐了一夜,眼中早已血丝满布,可仍旧无知无觉地呆坐原地,刘妈心疼不已,端了一碗清粥如儿时唤魂一般轻声道,“少爷,快醒来吧,天已亮了。”
许久,才听他嗓音嘶哑略显迷离的问:“天亮了,刘妈,我好像梦到言儿,他还像小时候那么乖巧……”
“少爷,”刘妈声音含着哭腔,“言少爷昨夜真的来过了,你不是做梦,他就在那里躺着。”
“言儿,他真的来了,难道我不是做梦,可是他伤得厉害,动弹不得,”南程莫空洞的眼神终于泛起些许光泽,激动地往刘妈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一块简易木板上,而脸部被黄纸遮挡,再不见往日神彩。
“言少爷走了。”刘妈一句话,无异于惊天霹雳,南程莫浑浊的心智骤然清灵起来,顿时两行浊泪止不住地在脸上肆意,刘妈看着心中又痛又难过,也执帕擦干泪水,轻轻拍打南程莫道,“难过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清醒过后的南程莫果然又恢复了从前的精明能干,他取出当日送信而来的那只信鸽,将所遇之事交代完毕,便速速传书至方圆处。纵然普兰城离此地尚有小半日车程,临近中午时,便已有马车驶近的声音。
只见外间停着两辆大马车,其中之一还运有一口红木棺材,除了方圆宇文宇武之外,还跟着一个方额圆脸的壮年男子,此刻正立在大门口,只待将南程言尸首运出装入棺材之中。
宇文宇文显然早已做惯此事,只是如今搬运的是曾经的主子,难免心中有所忌惮,因而都放轻了手脚生怕有所冲撞。而壮年男子则在一旁念念有词,直至装入棺材中时,才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听闻夜中之事后,方圆听说野狼竟跟至家门口,不禁吓白了脸,一个劲向南程莫赔不是。
经过遇狼这一波,显然众人心中都有所顾忌,因而都一致同意护送灵柩返回普兰城。
同行的壮年男子名唤乌拉,是城中出名的驱鬼师,方圆找他前来,自是顾忌这宅子中会因此而沾染那些不洁之物,况且南程言本是枉死,若是放不下心中怨恨,恐怕这栋宅子日后便不得安宁。
谁知乌拉一番念念有词之后,却略显疑惑地摇摇头,“这房中并无任何邪魔之物,想来死者走得已然安心。”
方圆不知南程言临终前对南程莫的一番寄托,仍以为南程言心中充满怨恨又怎会轻易放下怨念,正欲上前质疑,却听南程莫语气淡定道:“舍弟走时神色安详,想来此行必是已然解开了心结,既然大师并未发觉异常之处,那就让舍弟灵魂安然离去吧,希望他早日转世投胎,托生个好人家能够好好待他,切莫再如此世这般受尽折磨。”
“少爷这样想,对于令弟已是莫大的福气,少爷心地宽厚,将来定然洪福无边。”乌拉此言虽纯属拍马,但那严肃的表情和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反倒显得庄重,连秦梦遥听完都深觉此人若是生在现代定然官途无量,只可惜竟从了驱鬼一道,实在可惜。
此行离去,听方圆的语气欲要留南程莫在城中多住三五日,而秦梦遥却担心院中的花花草草,这一次为了避狼,可谓倾巢而出家中再无一人。可植物却不能随人一同离去,只能一动不动等待甘霖的滋润,可近来天气渐渐变得燥热,土地干涸得迅速,几乎每日都需维持灌溉,若短时离开尚无大碍,可时间一长恐怕这些花木便早已成了些枯枝,故而心中极是不舍。
故而又取来井水,将所有花木尽数浇透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而南程莫早已等得不耐烦,劈头便是一通臭骂。
“你若不想走,大可直接留下,同你的这些破盆破苗过一辈子也没人阻拦!”南程莫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戾气,连刘妈看了都不敢多言,只轻轻拉一下秦梦遥的衣袖,示意她切莫还口。
可秦梦遥哪曾吃过这等哑巴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又发的哪门子神经,这人死了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我养的花木也都是生命,既然养了就要负责到底,总不能眼睁睁看它们干死在这里!你别仗着你是什么少爷身份就可以随意大发脾气,在我眼里都不值一钱,纵使跟那些花草过一辈子也比跟你在一起受气的好!”
说罢便甩手往回走,结果被李婶等人一把拉住,好劝歹劝才又重新返回马车,然而同南程莫却似仇人相见,两人各坐马车两端,始终一言不发。
马车癫了将近两三个时辰才返回普兰城,此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街上行人也不似白日喧闹,马车一路向前,终于在靠近城郊的南宅前停下来。
守门的早已换成一个面生小厮,因着南家败落,那小厮也并不尽心守门,听见大门口有叩门声,也故作没听到一般并不起身应门,过了许久才懒洋洋的从门口偏房中出来,隔着大门喊道:“我们夫人身体不适,恕不见客,你们请回吧!”
南程莫一听这话,瞬间火气冲上脑门,“你这小厮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快开门!”
“我看你才是不知礼数,哼,想让我开门,没门!”小厮反倒得了理似的,不再理睬外面之人,转身又要返回偏房中,他一脚刚踏入房门,又听到门外换作一个粗犷的男声,好似雷响震得耳朵生疼。
“你这混球,快来开门,咱们大少爷护送二少爷的灵柩回来了,若是误了事,小心你的狗命!”宇武说话一向粗鲁,今日碍着南程莫在场早已刻意收敛,只是这句话还是令那小厮心神一颤。
这小厮才到南家不久,对于南家之事知之甚少,关于南家大少爷也不过是听几个促使下人提过几次,而二少爷早些日子出门去了京城投亲,如今门外之人却说护送二少爷的灵柩,难免心中生疑,却又不敢再继续怠慢,于是开了一扇门打量那些人一眼,“几位大哥,我们家二少爷明明去了亲戚家,前些日子还送信回来给老夫人保平安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南程莫此时心中怒火熊熊,见这小厮不识时务,恨不得直接将门一脚踹开,却仍是将火气压了又压,上前道:“在下南程莫,劳烦这位小哥去往夫人处通报一声。”
小厮上下打量一眼,只见南程莫衣着质朴,显然不似有钱人的模样,倒是他身后的男子穿着倒还光鲜,再仔细看时,才发觉竟是前些时日经常出入南府的刘祜公子,于是忙换了一副嘴脸,躬身笑着应下面前之人,转身向院中小跑而去。
可如今夫人仍旧卧病不起,手下的丫头青杏无事时也懒怠许多,见门房小厮匆匆前来,反倒拉着那小厮倒了一通苦水,小厮心中惦着门外几人的话,生怕真正误了大事,只得打断青杏的话,谁知青杏听完杏眼一瞪,撇撇嘴嘲笑道:“想不到你连这等谎话都辩不出来,这分明是想趁着咱们二少爷不在,故意上门讹诈来了,你啊,做事之前要多动动脑子!再说前几天咱们夫人还收到二少爷的笺,准备在京城多待两天呢,怎么可能跑回咱们普兰城来还莫名地丧命了!”
青杏说完,用青葱般的手指点划这小厮的额头,对于小厮送来的消息嗤之以鼻,小厮听闻也觉有理,两人又闲话一会,天色已晚,到了南夫人吃药的时间,小厮这才慢慢蹭蹭返回大门口,只开个小缝冲着外面洋腔怪调道:“我们夫人说了,二少爷如今在京城舅舅家,过些日子才会回来,你们怕是搞错了,诸位请回吧。”
本来众人就已等得心焦火燎,心知尸体虽已入棺,但摆在外面毕竟不好,现如今太阳落山,此时的人们又多迷信,唯恐出现诈尸等情况,因而心中难免有些顾忌,然而等了这许久,却还是吃了闭门羹,顿时再也憋不住,宇文宇武相视一眼,抬起一脚便将大门踹开来,他两人本就是魁梧大汉,那小厮被猛地踹到在地,抬头见两个身形巨高的人,早已吓得没了主意,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真的去通报了,可是南夫人房中的丫头说……”小厮刻意要为自己开脱,可门口几人却毫无兴趣听下去。
“行了,你且起来,今日咱们来找南夫人有事,你现在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们在大厅等候。”宇文说完,便见那小厮屁滚尿流的往院内跑去,不由得连连摇头,想不到当初何等兴隆的南家,如今所用的下人却已是如此不堪。
又开了大门,让门外几人进门,而马车显然已不得入内,于是宇文宇武方圆李大壮四人各持棺材一角,将棺材一路抬往南宅大厅。
原本树木葱郁的道旁,而今已是一派衰败景象,连原本花团锦簇的花圃,也早已枯败不堪,南程莫一路行走一路唏嘘,不过短短几月的光景,想不到南家已如同翻天覆地一般,回想当初那个宁静气派的府邸,令人实在无法同今日之景相联系,本就抑郁的内心,又添了几分黯淡。
四个人将棺材放置在大厅之中,厅中乌黑一片,等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丫环的身影,刘妈摸黑找到一支烛头,取了火折子引燃,却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
“少、少爷,这房中,怎么竟变成这副模样!”刘妈不敢置信的环视四周,曾经摆在房中的古董花瓶早已没了踪影,甚至连当时老爷最爱的那幅万马奔腾图也消失不见,连那气派的八仙桌都已不见,整个房中只剩下几张黑漆木椅,显得整个房间格外空旷,哪里还有当初会客待友的气派景象。
“早些日子便听传闻说南家转手了好些物事,却没想到已落到这般光景……”方圆嗫嚅,心中也不由唏嘘不已,当初他在南家时,南家虽非巨富,日子却也过的舒泰,绝非此时这般落魄。
南程莫麻木的看着四周,眼前好似蒙上一层薄纱,隐隐约约看不清周围的模样,但从众人的口中也知南家再不似往昔,越发添了些惆怅,心中好似堵着一团棉花,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少爷,那小厮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要不要我再过去请夫人过来?”方圆见南程莫许久不曾言语,便走到近前低声问询一句,话音刚落才发觉少爷俨然有些不对劲,于是将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又连唤几声,南程莫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站在原地。
这一来,却将众人吓了大跳,都急忙围到南程莫身旁,扶他坐在椅子上,又连灌茶水掐人中,南程莫这才悠悠的回过一口气。
刘妈拍拍胸口,直呼“阿弥陀佛”,却忽然听见南程莫声音微弱疑惑的问道:“房中这样黑,为何不点灯?”
大厅中那支短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却也足以令人看清房中景象,而南程莫却仍似在暗夜之中双手摸索着探寻身边之物,众人见状不由惊呆,却不知南程莫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爷,这不是点着蜡烛吗,”方圆将烛台拿到南程莫近前,试探性的用手在南程莫眼前晃动几下,南程莫却依然木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点着蜡烛?可是我的眼前怎么还是漆黑一片……”南程莫低声自语,话语中却有种莫名的伤感,他似乎意识到自身的不适,却打心底不肯承认,“方圆,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其实并没有点蜡烛,快快!”
方圆扭头环视周围人一眼,众人无不目瞪口呆,旋即都被浓浓的阴影所取代,心中大致已有定论,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
“少爷,”刘妈颤巍巍地走到南程莫近前,两日的时间,却令这妇人如经历三秋,说话声音都沧桑许多,“您也许是太累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此处便留给方圆和宇文兄弟处理吧……”
说罢,冲李婶和秦梦遥使个眼色,欲要将南程莫搀扶出去,可南程莫却猛一挥手,紧接着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刘妈,你别骗我,我看不见了是不是,我变成瞎子了是不是!”
众人一看,都知不妙,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看南程莫神色痛苦的捂着双眼,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们也委实不知,原本好好的南程莫怎一回到南府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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