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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守候


  “邵栋要跟我们一起走镖?”沐峰大惊,忙关上屋内的门窗,向戴长景问道:“为什么。”
  “其实殿下只是让他送信给我,倒也没有非要他留下,是他自己死活要留下来。”戴长景奇道:“倒也奇怪,邵栋可不是会揽事在身上的人。”
  沐峰皱起眉头,“我还准备让他带蓁儿和酌姑娘先离开,没想到他竟要跟着我们一起走镖。”
  “其实按理来说让邵栋给我们送信,的确是皇长孙最好的安排。不过邵栋现在应该在陕西商议婚事,殿下是怎么联系他的?”
  “如今怎么办?”沐峰道:“真要邵栋跟着?还有,长孙殿下是什么意思?”
  “殿下的想法倒和我们一样,他让我们把花烈公主带到哈密所,就算完成任务,之后会让军兵带公主回鞑靼。他也会想办法联系卓尔赤,最好说服他亲自去哈密所接应公主。”
  “当初就怕鞑靼起疑,才会让我们护送,如今又变成了军兵护送?”
  “今时不同往日,鞑靼意欲和瓦剌联合,不给他们些威吓,他们不会害怕。”戴长景道:“军兵护送花烈公主,就是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
  沐峰微微点了点头,戴长景又道:“我总觉得邵栋留下来很蹊跷,算下时间,师父收到六小姐的信,正是他在陕西议亲的时候。师父把事情告诉皇长孙后,即便邵栋再合适当秘使,毕竟路途遥远,皇长孙不会特意把他从陕西叫回来。京城还有大哥二哥,甚至太子府那么多护卫,怎么选也选不到邵栋身上。”
  沐峰问道:“你刚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没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
  “那小子嘴严的很,什么都没打听出来。邵栋的脾气可比六小姐还大,逼急了他,便是上房揭瓦也做得出。”戴长景又道:“罢了,他既想跟就让他跟着吧,不过他对我们此行真正原因并不知情,别漏了底就行了。”
  “如今既已和邵栋碰了面,安全起见,还是低调些好,以后不能再住县衙了。”沐峰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邵栋在太子府当差,他是不是认识公主?”
  “不会,邵栋是太子府亲卫,不是护卫,不会进入内院,公主自进入太子府后,一直没有离开过内院。所以邵栋应是没有见过公主,否则皇长孙也不会让他过来。”戴长景眯眼道:“而且听邵栋话中的意思,似乎也和皇长孙达成了某种共识。”
  “什么。”邵宜相猛地从凉亭凳上跳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邵栋,“你逃婚?”
  邵栋转了转眼珠,“准确来说,我还没到杨府下聘,不算逃婚。”
  “你真的是疯了。”邵宜相大气,“圣上赐婚,你下不下聘礼,杨小姐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你放心,长孙殿下已经向我承诺了,只要我送戴长景他们安全到达哈密所,就算我头功一件。到时候我就向殿下请愿,消了这门亲事。”
  邵宜相气的脸色涨红,“你是圣上赐婚,皇长孙哪管的了,又哪敢管。”
  “只要有机会我就要试一试。”邵栋坚定道:“总之我绝不娶杨家小姐,大不了出家做和尚。”
  邵宜相好奇的望着邵栋,问道:“离京去陕西的时候你还一副心悦激动的样子,怎么到了陕西,连杨小姐一面都没见过,就把你吓的连夜跑回去了?”
  “幸亏那天我说服娘先找间客栈休息,安排妥当后再去杨家提亲。”邵栋庆幸道:“之后我就去打听了下,一打听不得了,原来那杨小姐既不做女工也不学诗词,竟找了一些拳脚师傅,整日舞刀弄枪,骑马打猎。甚至言语粗鄙,约人赛马打赌,还在青楼跟人打过架,泼辣成性。”
  邵宜相听得瞠目结舌,世家女子,再得娇宠也不至于此,轻声问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青楼大打出手。”邵栋越说越气,“我还在赌坊打听到,已经有人开了盘,说这只河东狮何时发威,打的新郎官抱头鼠窜。他们还说我是冤大头,因为杨小姐风声狼藉,所以只能欺负外乡人,不清不楚就把她给娶了。想我娶那母夜叉……”
  “你闭嘴。”邵宜相气的脸色涨红,怒吼道:“人家说什么你就信,那些人与杨小姐无亲无故,当然口无遮拦,他们的话你也信?你不是只有耳朵,也有眼睛的,就会听不会看。你甚至连脑子都没有,娘和送聘大队伍浩浩荡荡进了陕西了,你倒好,趁夜溜了,你要娘怎么向杨家交代,爹爹怎么向圣上交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你一走,就坐实了杨小姐的恶名,你要陕西的人怎么看待杨小姐。流言堪比利刀,你要杨小姐怎么见人。于你而言,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于杨小姐而言却是一辈子的伤害。”
  邵宜相直骂的面红耳赤,胸口不断起伏。一股怒火从胸腔直冲头顶,越看邵栋越不顺眼,气愤转身,恰见戴长景和沐峰并肩走来。一双带火的双眼狠狠地把戴长景从头到尾瞪了一遍,才咬牙切齿的离开凉亭。
  戴长景和沐峰皆是一团雾水,望向凉亭里的邵栋,邵栋摊手耸了耸肩,又以极为同情的目光向沐峰点了点头。
  之后为避鞑靼眼线,镖队走的都是小路,崎岖蜿蜒。邵栋对花烈则格外上心,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就连邵宜相都埋怨,邵栋从来没有对她这般上心过。
  邵栋胆大激进的行为不但令沐峰隐生担忧,就连戴长景也有些看不下去。只好加快了行程,希望尽快到达哈密所。偏偏边关的风雪特别大,呼啸的北风和纷飞的大雪令他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再加上连日的暴风雪,只能暂时找个客栈歇息,等待积雪消化后再前行。
  边关的月亮又大又圆,纷飞的雪花无声的落在地上,地面上的积雪银光闪闪。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人踩过厚厚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声音,在一片白茫茫中,那人白色大氅下的红色衣衫显得尤其特别。
  “阿酌……”
  戴长景突然出声,叫住了踩在积雪上的银酌,银酌转身,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戴长景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银酌闷声道:“我只想出去走走。”
  “不用了,你跟我来。”戴长景带银酌来到地下一间封闭的房间,里面有许多大酒坛,最里面放了一张大床,上面放了许多厚棉被。屋里散发一阵幽幽的香味,地上放了很多暖炉,里面暖和的令人不敢想象,这里是边关最寒冷的地方。
  “这里本是放酒的地窖,我求了老板许久他才肯让出来。”
  银酌脸色冰冷,转身就走,戴长景握住她的胳膊,银酌愤恨甩过自己的胳膊,怒道:“放开我。”
  戴长景道:“阿酌,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你把这里装扮成这样就可以减……”银酌突然止了口,撇过头不再多说。
  “阿酌,我不是想去插手你的事情。”戴长景正色道:“这里是边关,外面还下着雪,我只想你过的舒服一些。”
  银酌面色带怒,“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些年,你每过半年,都会消失一天。”戴长景握上银酌的手,柔声道:“阿酌,你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真相,什么时候才肯让我和你一起承受。”
  “不用。”银酌用力甩过他的手,“那么多年了,我都是一个人挺过的,是好是坏,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用别人来可怜。”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是心疼你,这些年孤苦一人,无依无靠。可我不是什么圣人,见到可怜的人就会大发慈悲,甚至付出自己的感情。我只想呵护你,为你挡风遮风雨。”
  银酌目光坚定的望着戴长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连我父母都不要我,但我却幸运的遇上了师父。我师父生性孤僻,脾气反复,但他却愿意收我为徒,指点我医术。雪灵芝世上难求,却让我得到了一支又一支。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幸运,我不需要你的心疼。”
  “你明知此行危险,可你为了我还是和六小姐一路追来了。阿酌,我的心意你也很清楚,为什么你不肯让我和你一起面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戴长景再次去我银酌的手,银酌却退后了一步,面色冰冷的望着他,“事情结束后我会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
  “我会等你。”戴长景目光坚定,“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大不了是一辈子。”
  “不值得的……”
  “我觉得值得就够了。”戴长景深吸一口气,又道:“放心,这里隔音很好,屋里发生任何声音我都不会知道。我去楼上守着,到了明天,就来接你。”
  戴长景不等银酌拒绝,就走出地窖,关上房门,独自走上了楼梯。外面的雪仍大片大片下着,北风肆虐狂啸,冷的直令人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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