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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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后,戴长景把柳芸的骨灰堂交给了邵继舟,邵继舟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依照柳芸遗愿。辞别了邵继舟,回到家中,戴长景看见大厅里父亲板脸坐在最上位,下位的银酌也是沉着脸,隐含怒意。
戴长景停在了门口犹豫,戴诚儒冷哼一声,“有本事出去,没本事回家。”
戴长景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走进大厅,强笑道:“爹,我回来了。”
“前不久还和我保证过,不会再离家里。哼,结果又一声不吭,说走就走。”戴诚儒冷眼望他。
戴长景默然低头,瞥眼间,看见红色衣角,这才想起还未和银酌解释过,抬头望向银酌,她已起身走到戴诚儒面前,深深鞠躬行礼。
戴诚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银酌声音冷静道:“银酌想在府上打扰三年,希望戴老爷成全。”
戴长景一愣,还来不及开口,戴诚儒已答道:“酌姑娘愿屈就在此,我自是求之不得。”
银酌行了行后,转身就离开了大厅。戴长景忙追上去,急声道:“酌姑娘,你不必为了我留下来。”
银酌没有说话,冷着脸继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戴长景紧跟在旁边,道:“这次不辞而别的确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离开京城,会好好养身体。我知姑娘早有离去的意思,我不愿姑娘为了我勉强留下。”
晚风吹得银酌红衣飘扬,翠环摇曳,她仍是脚步不停,一直向前走,戴长景继续道:“酌姑娘,你从不愿在一个地方多留,你有你想做的事情,我实不愿你为我勉强。我向姑娘保证,药会日日吃,辰时出门申时必回,绝不会在外逗留……也不会……”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很快又“砰”的一声,戴长景被关在了房门之外。
戴长景悻悻的回到了大厅,戴诚儒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气道:“在外面就神气活现惹是生非,回到家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酌姑娘费心为你医治,你倒好,顶着半病的身体,一去就是一个月。”
“对不起,爹。”戴长景歉仄道。
“我是你爹,你怎么胡闹我都能原谅你。”戴诚儒沉声道:“可酌姑娘,为了治你费了多少心思。我知道你这次离开定是有要紧的事,但你也应该说一声,让她整整担心了一个月。”
“她担心我?”戴长景心头莫名涌上一丝惊喜。
“气你比担心更甚。”戴诚儒警告道:“以后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你也要知会她之后再去顶天。”
“恐怕酌姑娘是不愿和我说话了。”
戴诚儒冷眼瞪他,“她不愿和你说话你就不说了?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薄了。”
戴长景轻笑出声,“爹说的是,酌姑娘不愿说话,我多说些就是了。”
戴诚儒又问:“你和峰儿一起离京,如今你回来了,峰儿呢?”
“我和沐峰一出城就分道而行,我已写信告知沐峰发生的事。算算时间,他应该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戴长景又想起一事,道:“对了爹,还有一事需要您帮忙。”
“什么事?”
戴长景笑了笑,“我骗沐峰,此次离京已告知过您,沐峰若问起来,您可得帮我兜着点。”
戴诚儒目光陡然带怒,戴长景急忙向他躬身行礼后,快速离开了大厅。
晚饭后,戴长景又去了银酌的房间。他捧着手中的礼盒,犹豫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收下这份礼物。深吸几口气后,戴长景敲响了房门,道:“酌姑娘是我,姑娘既还没睡,可否……”
烛光被吹灭,原本明亮的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屋内一片漆黑,戴长景明白,她不愿再听他说下去了。
既然晚上见不到她,第二日戴长景一大早就在银酌屋前等候,见她出了房门,立马走上前,对她笑道:“酌姑娘。”
银酌面有不耐,冷着眼望他,戴长景把手中的礼盒递给她,笑道:“这是我……沐峰托我送给酌姑娘的礼物。”
银酌接过礼物,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对门外的戴长景道:“进来吧。”
戴长景走进了房间,发现房间摆设冷冷清清,十分清淡。这才想起,她一直住在客房,既然她要在此久住,那就该叫人好好装扮一番。
银酌坐在凳子,向戴长景望了望桌子对面的凳子,戴长景会意,坐在她对面后,把手放到了桌子上。
银酌伸出三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她起身走到里屋,拿出一瓶罐子对戴长景道:“这是无根水,从明天起你用无根水服药。”
“多谢。”戴长景收下罐子后,又道:“酌姑娘既然要在此长住,不如我与姑娘一同上街买些东西,这房间实在是冷清,不似姑娘家住的。”
“你还要出门。”
银酌冷眼瞪他,戴长景被她瞪得心中发虚,忙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出门。
连续几日的阴霾,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层灰蒙中。难得出了太阳,家家户户都拿出被子晒太阳。邵宜相提了一个大桶,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才把后院里染满灰尘的几棵青松擦拭干净。
她小心的拍了拍了其中的一棵青松,那是属于邵梧的青松,以前都是四哥帮她的小青松施肥松土,如今四哥不在了,她会好好替四哥守着这几棵青松树。
邵宜相吃力的捶了锤后腰,提起水桶,顺着走廊一直走在后院,发现邵栋正牵着一匹黑马进院,马蹄上尽是污泥,马背上也溅上了不少黑色污渍。
邵宜相大气,扔下手中的水桶,指着邵栋怒道:“家里那么多马还不能让你折腾的,非要选这匹马,这是我送给四哥的。”
邵栋平淡从马厩中拿出板刷和水桶,一边为黑马洗刷一边道:“烈马就该在外奔驰,若四哥知道他的马整日关在马厩里,他不会开心的。”
邵宜相闻言怒气尽消,也拿起一把刷子,跟着邵栋一起刷马,问道:“对了五哥,之前你说你要加入长孙殿下的亲兵队,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邵栋昂首道:“只要有我在,任何牛鬼蛇神都别想伤害长孙殿下。”
“长孙殿下的亲兵队哪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邵宜相望了眼邵栋,轻笑道:“不过你是我五哥,我的哥哥们走到哪儿都能独当一面。”
邵栋骄傲的抬起头,“那当然,凭我的身手,莫说是亲兵队了,就算是禁军也不在话下。”
“你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邵桓突然出现,沉脸向邵栋走去,“长孙殿下的亲兵队皆是精锐人才,不可胡言。还有,在殿下手下做事,记得要小心谨慎,不可冲动行事。”
“大哥这话的意思……”邵宜相双眼一亮,“五哥真能去亲兵队?”
邵栋满脸期待的望着邵恒,邵恒微微一笑,“今早殿下已派人来告知,昨日对你的考核已通过了,过两天你就能去报到了。”
邵栋兴奋不已,一脸自鸣得意,“昨日那些考核我一只手就能应付,我就知道我一定能过。”
邵桓沉脸瞪他,邵栋眯眼笑道:“放心吧,大哥,这话我只会在自己家里说。”
邵桓拍了拍邵栋的肩膀,“太子府不比家里,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
邵栋郑重点头,“我不会丢家里和四哥的脸的。”
邵恒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邵宜相,道:“今天你倒还有一个好消息,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看见沐峰已经回来了,现下正在镖局卸货呢。”
“他回来了。”
邵宜相大喜,转身就想离开,邵栋抓住她的手,气道:“大姑娘害不害羞,他一回来你就往外面跑。”
邵宜相气的脸色涨红,用力扯过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挣扎不出,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邵桓,邵桓出声道:“行了老五,你快放手吧。不然六妹,真跟你急了。”
邵栋只好听话放手,邵宜相立马提裙离开,邵栋不解道:“大哥你干嘛这么护着六妹,传出去,还不让人说闲话。”
邵桓微叹一口气,“这么久了,她也忍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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