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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释然


  洛旻离穿过沉色街道,临近宵禁,街道上空荡无人,安静的只有风擦过耳边的声音。一阵疾风擦过,洛旻心头陡然一震,转身望去,朦胧月光下,戴长景正站在他对面。
  “少爷?”洛旻向后退了两步,满脸警惕的望着他。
  “不用紧张。”戴长景笑了笑,“沐峰都说让你走了,我不会为难你。”
  “少爷有事找我?”
  “你就这么走了,要怎么跟你后面的人交代?”戴长景从袖中拿出一截竹管扔给他,挑眉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洛旻不解的望着戴长景,望了望手中竹管,伸手去揭上面的木塞。
  “想清楚了。”戴长景摇着铁扇,开口道:“真的想要去揭开。”
  洛旻的手顿了顿,一脸警惕的望着戴长景,问:“少爷为什么要把东西给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戴长景含笑道:“况且你后面的人……”
  戴长景故意拖长了语调,洛旻脸上一怔,脱口道:“你知道他是谁?”
  “你说呢。”戴长景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气,不疾不徐道:“我把这截竹管交出,为的是明哲保身。我戴长景混迹江湖多年,身后有四方镖局和一大帮道上兄弟,就连武学正宗少林寺也颇有渊源,你认为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我有所顾忌。”
  洛旻起先被戴长景说的有些糊涂,一番思考后,脸色瞬间大变,眼睛圆瞪,不可置信的望着前面。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戴长景弯了弯嘴角,“怎么样,还想去揭上面的木塞吗?”
  洛旻惊恐的望着手里的竹管,脸色煞白,手里的东西竟是一块烫手山芋,握不住也扔不出。他只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戴长景,低声道:“少爷……”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你的,这东西既已到了你手里,是否交出就由你说了算。”
  “少爷,如你所说,这东西我交不交出都是死路一条。”洛旻满脸惊恐,“我真不知道,那个人竟会是朝廷里的人。”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戴长景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声音冰冷颤心,“你当初出卖镖局的时候可曾怕过。”
  “他们拿重金相酬,我……我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洛旻双唇打颤,“我绝不敢做出伤害少镖主和镖局名声的事,可是他们只说是要一块羊皮纸。少镖主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若那块羊皮纸当真是受他人所托的镖,少镖主绝对会直言,他既没说,就说明那块羊皮纸是他在路上偶然拾得,不得已保管上路。既然不是他人所托,哪怕是没了也不有损镖局名声。我漂泊江湖许久,拿命讨生活,家中父母年老妻儿软弱,我只是希望可以有一笔钱能让我们回老家安身立命,过平淡日子。”
  “说的倒好听。”戴长景冷笑,明明是见钱眼开到他那儿倒成了情义两难。
  洛旻咽了咽口水,哀声道:“少爷,你在朝中有不少好友,有些还是同科中举,我求你救救我,我死不足为惜,可家中父母妻儿将来要如何过活。”
  戴长景摇扇道:“我答应你,你若真出事了,你全家老小我四通当铺全力照顾。”
  洛旻情绪激动的望着戴长景,“少爷可以让我家人衣食无忧,可是我爹娘失去儿子,夫人失去丈夫,儿子失去父亲的心情又该如何开解。我知道错了,求少爷救我……”
  “之前没为他们好好考虑,出事了反而将家里人搬出来,果然是大丈夫。”戴长景冷瞪他一眼,话锋一转,“你毕竟在镖中两年,这些年也帮了沐峰不少忙。”
  “求少爷看在这些年我为镖局走南闯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救我,少爷你本事通天一定有办法救我。”洛旻哀求道:“大家都知道,你和长孙殿下是好兄弟,只要你和殿下说一声,一定可以保我。”
  戴长景反问:“你怎知,收买你的人就不是长孙殿下?”
  洛旻神色一顿,望着戴长景的眼神更加疑惑惊恐,戴长景收扇望着他,认真道:“你身后的人究竟是哪一方的,无人知道。救你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赌一把。”
  月影西斜,戴长景回镖局时已是深夜,他捏了捏眉心颇觉疲累,刚走过半月门,就见自己屋内竟亮着灯,他推开房门,沐峰正端坐在红木圆凳上,满脸怒气瞪着他。
  戴长景打了个哈欠,“好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截竹管呢?”沐峰紧紧盯着他,不由提高了声音,“究竟在哪?”
  “我交给洛旻了。”
  沐峰大怒,“那是赵师兄用命保下来的东西。”
  “已经有人为了那截竹管丧命了,难道你还想因那截竹管再有人命损伤。”戴长景正色道:“盐院就设在扬州,他们既已经怀疑那截竹管与我们有关,倘若我们不交出去他们能轻易放过我们?”
  “就这样交出去岂非证实他们的猜测,这里是扬州,名单上那些人有一半在这里,哪怕我们交出去了,他们会放过我们?”
  戴长景轻轻一笑,“我只是把东西交给了洛旻,可洛旻未必会交给他们。”
  “什么意思?”沐峰疑惑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鸟尽弓藏,一个出卖前主的人失去了他的价值,那些人还会留他性命?”戴长景悠悠道:“两淮官员哪一个不是只手遮天,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再容易不过,而且还是江湖中人。”
  沐峰皱眉不解,“那你为何还把竹管给他,岂非陷他于危难。”
  “竹管我们一定要交给洛旻,可洛旻却不能一次性全交给他们。我让他将羊皮纸分成六份分藏在不同的地方,以信件告知盐院,每十天一封,等他们拿到全部羊皮就要三个月。这段时间足够他找个合适的地方和家人隐居,也够我们安心回京城。”
  沐峰仍是愁眉不展,戴长景疲惫的打了个呵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你别总杞人忧天,再大的事也要睡了觉再解决。”
  第二日风和日丽,天空湛蓝,邵宜相独自一人气鼓鼓的走在大街上。春风十里扬州路,早就听说过扬州柳巷猖獗,没想到竟然猖獗到主动下帖子的地步,更没想到沐峰竟还收下了帖子。
  邵宜相愤愤的撕扯着手中帕子,曾听五哥说过扬州楼外楼里的如是姑娘不但精通琴艺,更是长了一张婀娜妩媚、颠倒众生的脸,天下男子在她面前没有一个可以作如是观。想起五哥当初描述如是姑娘时候那副色迷心窍、口水直流的样子,邵宜相就气的咬牙切齿。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突然从前方传来,前面的路被一群人围的水泄不通,紧接着是一段铿锵有力的打鼓声。邵宜相扬起脖子朝前看了看,原来是有酒楼新开张,请了舞龙舞狮来助兴。
  邵宜相努力挤了进去,酒楼招牌上挂着一颗生菜,九个穿着色彩的舞狮人套着狮头衣服翻滚跳跃赢得众人拍手叫好。其中一个舞狮人更是跳上跳下,摇头摆尾使劲浑身解数。邵宜相看的心情大好,一扫之前怒气连连拍手。
  一个大铁球滚来,所有舞狮人往上一跃,九个狮子竟全部排列有序的站在铁球之上,脚下生风,滚球也跟着滚了起来。邵宜相大声叫好,大力拍手加油。
  九个狮子齐刷刷从铁球上翻转下来,一个叠着一个搭成一道人桥,最上面的狮子眨眼摆尾惹来一阵掌声后,张大嘴巴朝生菜咬去。
  狮子采到青后,围观的掌声更加热烈,邵宜相拍手大笑,却突然看见最上面的狮尾突然一阵抽搐,连带着狮头一起从最上面摔了下来。
  “当心啊……”
  邵宜相惊呼出声,却见舞狮头的人突然将狮子一扔,借力翻身,快速抓住了摔落的同伴,二人平安落到了地上。狮头掉落地上,可采青还紧紧的抓在了舞狮人的手里,四周掌声如潮,连连不断。
  邵宜相惊讶的望着前面,那个穿着舞狮衣服,拿着采青的人竟是戴长景。
  酒楼新开张,凡到场宾客皆送美酒一壶,大伙争前恐后的涌起酒楼。邵宜相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一个踉跄,她被人狠狠的推出了人潮。
  “啊……”
  邵宜相尖叫出声,后肩突然被一只手有力扶住,将她稳稳护住。
  “陆姑娘怎么一人在这里?”
  戴长景在她面前站定,替她挡住了人头攒动的人潮。他已经换下了舞狮的衣服,一身锦衣华服,金冠玉饰。一手握着玄铁扇,另一手提着两壶酒。
  “随便走走。”邵宜相耸了耸肩,好奇道:“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你还会舞狮?”
  “以前贪玩和舞狮师傅学的。”戴长景目光温和的望着她,“没想到能换来陆姑娘展眉大笑。”早在舞狮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
  只要是她,纵使前面人山人海,川流不息,他也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他见她愁眉不展,似有忧愁。所以更加卖力翻腾耍乐,为的就是博她一笑。
  邵宜相打趣道:“大公子可真是多才多艺。”
  戴长景淡淡一笑,“本是出来买酒的,见酒楼新张开偏偏有人吃坏了肚子舞不了狮,我也是多管闲事,滥竽充数罢了。”
  “大公子过谦了。”
  邵宜相大方一笑,日光洒落,她全身蒙上一层金色光辉,明艳出众,璀璨生辉。
  二人并肩走在宽阔大街上,前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张灯结彩的迎亲队吹吹打打一路而过,骑在马背上的红衣新郎,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戴长景微微一笑,转头去望邵宜相,却见她面色凝重的望着远去的迎亲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陆姑娘?”戴长景轻轻唤她。
  邵宜相慢慢转过身,秀眉微蹙,清亮的明眸紧紧地盯着他,戴长景被她盯的有些茫然,疑惑之际,邵宜相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和六小姐早有婚约。”
  戴长景心中大惊,他也怀疑过陆姑娘是否知道他与六小姐的婚约,毕竟她师承天津沈庄,定是认识六小姐。只是与她相识以来,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六小姐,久而久之他也渐渐消除了心中的疑虑。
  戴长景急忙解释,“那只是家父安排,并非我所愿。”
  “大公子曾说过,婚姻大事会遵从父母之命。”
  戴长景坚定道:“心中所愿我定会遵从,可若非我所愿,我也绝不听之任之。”
  邵宜相小声试探,“大公子的意思是,要退婚?”
  “不错。”
  邵宜相低头咬唇,心中慌乱不堪。若是由他提出退婚,那她的名声就更加挽回不了了。女子存于天地本就不易,无论什么原因一旦被退了婚,不但她脸面尽失,就连邵家也会因她折辱,使流言更加荒唐无稽。
  “不过这婚得邵家退。”
  邵宜相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戴长景,“让邵家退婚?”
  戴长景笑了笑,“由邵家退婚,既不会有损六小姐名声更不会让师父为难。”
  邵宜相睁大眼睛望着他,“可那会有损你的名声。”
  “我也没什么好名声。”戴长景扬起唇角,“拿我换六小姐的名声,值得。”
  邵宜相再次谨慎试探,“你真的愿意解除婚约?”
  戴长景含笑望着邵宜相,原来她对他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竟是为了自己的婚约,见她这般在乎自己的婚事,他心中大快,脸上笑意更深,“定要解除。”
  邵宜相心中大喜,暗暗舒了口气,黑白分明的双眸朝戴长景转了转,笑道:“大公子急着解除婚约,是因为一个人吧。”
  “我之前只是不喜父亲擅自做主,可如今……”戴长景含笑凝视着她的面容,“的确是因为一个人。”
  邵宜相笑意盎然,“大公子可要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将来可得一心一意待一人。”
  “一定。”
  戴长景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邵宜相掩嘴轻笑,突然眸光一亮,径自朝前面一家玉石店而去。戴长景紧跟着进了店,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玉递给了掌柜,道:“老板,麻烦你帮我在这块玉旁边嵌两颗小玉明珠。”
  “姑娘好眼光,这块玉漆黑如墨,添两颗玉明珠在旁边,哪怕是穿暗色的衣服也能搭配。”掌柜乐呵呵的接过玉佩,“姑娘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戴长景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只杏色香袋递给邵宜相,道:“陆姑娘,这只香袋是前几日我在镖局捡到的,一直没有机会交给姑娘。”
  “啊,什么时候掉的。”邵宜相伸手在腰间摸了摸。
  戴长景微感愕然,记得当日在登高楼处,她对这个香袋颇为重视,可现今竟连何时丢的都不清楚。
  邵宜相抬手本想去接香袋,突然顿了顿,想了想,她放下了手对戴长景轻轻一笑,“这香袋我不要了,麻烦大公子替我扔了吧。”
  当初母亲告诉她家中替她定了戴长景,她既羞涩又激动,她虽没见过戴长景,但兄长告诉她,戴长景不但长得仪表堂堂,更是谈吐风雅,举止潇洒。她怀着对戴长景的幻想做了这只香袋,调香时倾注的也是对戴长景的感情。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当日老道所说的话,香袋里的那块石头,她认为是鸡血石便是鸡血石,她认为是姻缘石便是姻缘石。顺其自然,不必执着。当初她固执的认为戴长景是她将来夫婿,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一路追随,她执着的是父母之命。可如今她已不再执着,不愿再被婚约束缚。这个香袋,没有人比戴长景更适合扔了。
  戴长景有些不明所以,邵宜相已笑容满面的转过身挑选柜上的首饰,她拿起一支缠丝点翠金步摇在戴长景面前晃了晃,笑问:“好看吗?”
  戴长景颇有些受宠若惊,含笑点头“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邵宜相慧颉一笑,转身向掌柜递了银子,掌柜把嵌好的玉佩递给她,邵宜相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分小心的放入袖带中。
  二人回了扬州分局,还未走到门口,就见一顶紫色珠帘小轿从大门被抬出,一路朝西而去。小轿从戴长景身边擦过,他闻得一股独特香味,这种味道只有她才会有,可是为什么会从分局里出来?
  范智哲送客到门口,见到戴长景和邵宜相回来,拱手恭敬道:“少爷,陆姑娘。”
  戴长景问:“那顶轿子里是谁?”
  “如是姑娘派人来通报,少镖主今晚在千红阁用餐。”范智哲如实回答。
  邵宜相气鼓鼓的撕扯手绢,满脸怒气。戴长景略觉吃惊,“沐峰去了千红阁?”
  “是如是姑娘派人下的帖子,少镖主只是赴宴。”
  “说的好听。”邵宜相咬牙轻斥。
  戴长景疑窦丛生,越想越不对,当即转身大步朝小轿追去。看着他风风火火,急不可耐的背影,邵宜相更加气愤不已,心中暗骂:好色之徒。
  邵宜相闷闷不乐的回了房,掏出玉佩重重的摔在圆木桌上。玉佩抨击桌面发出一声巨响,邵宜相吓了一跳,急忙拿过玉佩反复观察,确认玉佩没有丝毫损坏,这才松了口气,直拍胸口。
  她心中仍是气愤不已,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玉佩。微绝有些口渴,伸手去倒茶,却发现茶壶一轻,里面根本没有水。
  邵宜相走到门口,恰见弱水提着茶壶来找她,笑道:“我见姐姐回来了,想着姐姐屋里应是没水,特意拿了茶壶过来。”
  邵宜相接过茶壶,笑道:“弱水你想的可真周到,之前在四方镖局也是,我屋里只要没水了,你都会帮忙蓄上。”
  弱水腼腆的笑了笑,“我也做不了别的事,只要做些琐碎事。”
  “见微知著,大事小事都是从细节做起的。”邵宜相喝了口茶。
  弱水面颊微红,邵宜相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缠丝点翠金步摇,道:“这支钗好看吗。”
  弱水连连点头,“嗯,好看。”
  “送给你。”
  邵宜相将金钗递给弱水。,弱水睁大眼睛望着她,急忙摇手,“不行,姐姐已经送了我一支金钗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邵宜相轻笑自语,“你从我这儿要的何止是金钗。”
  “啊?”弱水没听清楚她的话,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邵宜相拉着弱水的手到梳妆台前坐下,将金步摇插入她的鬓中,笑道:“我知道大公子买了一套点翠首饰给你,你看这金步摇和你多配。”
  镜子中的弱水,眉目清朗,清秀可佳,此时她双颊红晕,唇瓣殷红,鬓上金步摇微微摇动,更添了几分动人风情。
  “你就安心收下这支钗,权当我认你当妹妹的心意。”
  弱水有些糊涂,“姐姐之前送我金钗就说是认我当妹妹了,怎么又认了一次?”
  邵宜相轻笑,随即道:“之前是干妹妹,现在是亲妹妹。”
  “啊?”
  “总之你就收下吧。”邵宜相敛容,故弄玄虚道:“这支金钗可大有深意,你不收都不行。”
  “啊?”弱水凝重着望着镜中的金钗,不敢去用手去碰。
  “因为……”邵宜相突然一笑,“这可是大公子亲口称赞的金钗。”
  弱水满脸飞红,低声轻斥,“姐姐又拿我寻开心。”
  “我可不是说笑。”邵宜相亲昵的握住弱水的手,道:“你和大公子的事情谁不清楚,此次我们回京,我想大公子一定会带你回家见他父亲。”
  弱水面颊羞红,低着轻语,“戴大哥什么也没和我说。”
  “他没和你说,可是和我说了。”
  “他和你说了?”弱水猛然抬头,轻咬唇瓣,有些不安的望着邵宜相。
  邵宜相轻笑,“看你急的,怕我和你抢大公子?”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过。”弱水连忙摇手,急的有些口不择言。
  “好了,我开玩笑的。”邵宜相不再打趣,“大公子跟我说他若遇到心爱之人,定会将她放在心尖处,护她一辈子。还说他的婚约会让父亲做主,若是父亲不同意,他就一只求求到父亲答应为止,总之绝不会委屈自己心爱的人。”
  “这一路上戴大哥一直在保护我,他说过会护我一辈子的。他对我真的很好,帮我买首饰,买补品,一点委屈也不让我受。”
  弱水欣喜激动,脸上兴奋不掩。片刻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绞着手,咬唇道:“为什么戴大哥不和我,而是……和姐姐说?”
  “傻妹妹,人与人有时候关系越亲近有些话反而就不知该怎么说了。大公子骄傲自负,又怎会在你面前说那些话。再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我与大公子兴趣相投,我以他为知己,大公子也视我为知音人。”
  弱水含羞轻声道:“戴大哥有些话其实我也听不懂,但是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瞧你这样子,将来一定被大公子吃的死死的。”邵宜相捏了捏弱水的脸,又道:“莫说将来了,今天大公子一听楼外楼下了帖子,箭似得冲了冲去。”
  邵宜相暗道不能再让他带着沐峰,早晚被带坏了。弱水轻笑,“戴大哥喜欢听曲,楼外楼的琴声一定特别好听。”
  邵宜相大惊,“你还笑,你就不怕他迷了心。”
  “戴大哥只是喜欢听曲。”
  邵宜相瞪了弱水一眼,“你可不能事事顺着他,不多约束管着,将来吃苦的可是你。凭大公子的风华气度,他只消往外面一站,多的是姑娘往上凑,到时候你怎么办?”
  弱水满面红晕,娇羞道:“我只要能在戴大哥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让我可以时时见到他,他也能偶尔看我两眼就足够了。”
  “这叫什么话,你是一心一意对他,他自然也要对你一心一意,怎能三心两意。”邵宜相恨声道,倘若将来沐峰敢对她三心两意,给她找些姐妹,她定自断情缘,再不见他。
  “姐姐也说了,戴大哥相貌出众,哪家姑娘不愿和他亲近。”弱水羞红不已,低头轻声道:“况且,三妻四妾本也应该,只要他心中有我就行。”
  邵宜相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可不能让大公子听到,否则他还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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