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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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月色柔和,戴长景立于屋顶之上,白衣若雪,衣袂飘飘。淡淡月色下,他吹起九节箫,萧声悠扬缥缈,缓缓流淌在静谧夜色中,让人觉得心清气爽,舒心安详。
一曲完毕,戴长景极目远眺,赫然发现本空无一人的庭院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那人红衣耀眼,身姿傲然。
戴长景跃身而下,自银酌身前站立,银酌怔怔的望着他,脸上既惊讶又疑惑。
“是你?”银酌不可置信的望着戴长景,“大公子?”
“……是我。”戴长景点了点头,虽天色已晚,自己也不知至于这般难辨认。又见她肩膀背了个杏色包袱,脱口道:“酌姑娘要走?”她一走,葛锐那就不好交代了。
银酌从包袱中拿出一支六孔洞箫,洞箫通体白玉,晶莹剔透。她郑重的将洞萧双手递到戴长景面前,寂立不语。
戴长景疑惑的接过洞箫,摸了摸底部,确定上面刻着“怀声”二字才确定这支白玉洞箫就是自己的。
“这萧怎么会在酌姑娘手中?我已丢失了近两年。”此萧虽不足一尺,但六孔皆全,音色柔和。戴长景最爱的就是这支萧,因携带方便,他几乎日日带着,却一次不慎遗漏在外,虽又找了新的代替,终究心中遗憾。
银酌突然向戴长景深深行礼,戴长景急忙去拦却终没拦住。银酌抬头,明亮双眸认真的望着戴长景,道:“两年前香山,多谢公子。”
两年前?戴长景仔细想了想,似乎就是那年十月香山过后便不见了玉萧。他又努力回想,那年他似往常一样,拎着酒爬到山上最高处,歪着身子一边喝酒一边望着红叶似火的香山美景,怡然自得。一时兴起,他拿出玉萧吹上一曲。吹的是三昧大师的新作的静心曲,虽还未完成,但他极其有幸,能听得一段,更亲自受大师教导,习得此段。可戴长景思来想去,那年香山上,似乎并没有遇见酌姑娘。
银酌看出他的疑惑,轻声解释道:“那年香山,我误食草药,在洞中疼痛难忍。幸好听得公子长萧一曲,舒缓了心情,方能挺过去。”
清醒恢复已是两日之后,在洞中不远处见到了玉萧,却不见吹曲人。可那日曲子,悠扬舒心,牢牢记在了她的脑中。未料今夜离开之时,又听到此曲,更没想到吹曲人竟是戴长景。
戴长景轻轻一笑,“三昧大师说过,此曲有舒心安神之效,果然如此。”
银酌又向戴长景行礼,戴长景当即拦住,道:“酌姑娘帮我寻回心头好,理应长景道谢。”
“我曾对自己许诺,将来寻得吹曲人,愿为他完成一事。”银酌望着戴长景,字字清晰道:“无论多么困难。”
“不用,不用。”戴长景连连摇手,若是能让酌姑娘留下就好。但他一向随心所欲,不愿强逼他人,尤其是女子。况且,眼前还是一个清冷高傲的英气美人。
“大公子猗顿之富,或许的确没有未完之事。只是诺言既出,便该完成,且每个人都有他人代替不了的用处。将来若有需要银酌的地方,请大公子直言。”
“一定。”戴长景拱手,却又不知将来如何再见酌姑娘。随即又想她既这般说,定是将事情放在心上,日后也有见面机会。能让高冷孤傲的酌姑娘这般惦记在心,戴长景心中自鸣,微微一笑。
银酌又开口道:“还有一事,还请大公子上心。”
“酌姑娘请说。”
“弱水虽不是大家闺秀也非小家碧玉,但毕竟唤少镖主一声师兄。看在沐师兄的份上,大公子也该和弱水谈谈。”
戴长景略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难怪沐峰会再提六小姐的婚事,想来连他也有些误会了。夜风吹在身上,戴长景仍觉得有丝烦躁,他和弱水不过在山洞几个时辰罢了,流言蜚语,当真是无稽之谈。
“我和弱水不过……”
“大公子不必与我说,该说清楚的是弱水。”
戴长景好笑摇扇,弱水天真纯善不谙世事,就像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他希望这个小嫩芽能在风和日丽的环境下茁壮成长,不受半点污染。他虽心中牵挂她,但也不过是大哥似小妹般的牵挂,弱水依赖他,也全因他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对他如家人般的信赖。
他和弱水心中澄明,若为了些无稽之谈和弱水失了亲密无间的兄妹关系那才叫得不偿失。不过流言而已,三五七天就消失无踪了,他也从不放在心上。
银酌也不再说话欠了欠身转身欲走,戴长景急忙拦住了她,“酌姑娘要走?夜黑行路不便,还是等天亮了再走。况且,弱水和沐峰好像不知姑娘今夜离开,他们还想着要给酌姑娘践行。”
“天亮人多嘈杂,晚上安静,我习惯走夜路了。”
“可是弱水……”
“他们早知我要离开,反正要走了,又何必当面辞别,徒惹伤心。”
朦胧月色罩在她身上,银酌脖颈修长,身姿傲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戴长景却看出一番寂寞孤廖之象,心中惋惜。
银酌走的第二天,葛锐气愤填膺到镖局闹了一场,硬让沐峰交出银酌,交不出人也要交出银酌离去方向。闹了半晌,还只是换来沐峰的那句“酌姑娘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四方镖局不敢强求。”
葛锐气的满大厅打转,沐峰索性空出大厅让他一人打转,也不让人去送请,只道:由着他,累了自会回去。
戴长景出现在大厅时,葛锐正气的要砸桌子,戴长景忙拦下,道:“葛公子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
葛锐指着他,气的浑身颤抖,“你把沐峰给我叫来,今天没个交代我就不走了,他真以为我葛家好欺负。”
戴长景笑道:“葛公子说笑了,葛家富贾南京,谁敢为难公子。沐峰只是遵循师训罢了。”
“你说,你是不是知道酌姑娘去向。”葛锐恨恨的望着戴长景。
“连沐峰和弱水都不知道酌姑娘去向,我又怎知道。”
葛锐仍旧拿警惕的眼光上下打量他,戴长景无奈苦笑,“我当真不知道酌姑娘去向。”
葛锐心中微微安定,若是就只有戴长景知道酌姑娘去向,他反而更加不安心。随即又大怒,双手插腰怒道:“都怪沐峰,他既留下酌姑娘就该好生招待。这下好了,连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酌姑娘留在镖局。”
戴长景望着葛锐气愤的脸庞,忽道:“其实若想知道酌姑娘去向,也不是件难事。”
“你知道?”葛锐眼神发亮,随即又警惕的望着戴长景,目中充满敌意。
“我只是猜想。”戴长景解释道:“酌姑娘不过离去两日,姑娘家上路诸事不便,歇多走少,天黑投栈天亮启程。虽不得其去向,但只要把周围客栈问个清楚,也不是找不到酌姑娘的踪迹。”
话一出,葛锐已脚下生风,风风火火的离开四方镖局。戴长景长舒一口气,与其让葛锐在镖局找麻烦,倒不如让他去外面折腾。
戴长景见邵宜相经过厅前,她穿了件青碧色绫纱罗裙,清雅秀丽,清丽脱俗。忙跟上前去,叫住了她,“陆姑娘。”
邵宜相望了望他,也没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她心情来去反复,先前虽在邵彬处惹了伤心,但发泄过后又想着去见三哥三嫂还有她的小侄女。
戴长景跟在邵宜相身边,道:“陆姑娘若是有时间,不妨去见见小欢儿。”
“小欢儿?”邵宜相突然停下脚步,自打一面过后,她还真没再见过小欢儿。
“齐公子走之前我跟他说了小欢儿的事情,齐公子办事快,很快就找到了小欢儿的姐姐。她姐姐嫁了个管事,日子倒也可以。求了东家,同意把小欢儿接过去。”
邵宜相展颜而笑,小欢儿一事有了定案,自己也离开的安心。戴长景望着她笑容可掬,璀璨明朗,唇边也不禁溢出笑容。
二人一起去成衣铺为小欢儿买了几身衣服,又买了些特产零嘴。去书斋路上,戴长景见她神色爽朗,笑道:“今日陆姑娘精神不错。”
因被银酌作弄,邵宜相吓得不轻,在镖局里安生呆了几日。但那几日心情却十分低落,不仅是因为弱水和戴长景,最主要的是前几日在酒席上的那些话。
泰山巍峨,华山壮丽,莫高窟神秘,这些东西她不是没向往过,可惜自己终究是女子只能将那些向往隐藏在心里。那日被他们在酒席中一说,那些向往又再次涌上心头,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头。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像五哥那般四下游历,可以像戴长景那般高谈阔论。
邵宜相忽的看向戴长景,问:“大公子去过很多地方吧。”
戴长景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喜欢去不同地方看不同的风土人情。四时美景,各有不同。”
“真好。”邵宜相讪讪道。
听出她语带羡慕,戴长景生出一个念头,小心试探道:“陆姑娘若也喜欢,不如之后我做陆姑娘向导四处看看,天南地北,风景迥异精彩。”
“当真?”邵宜相眼中发亮,瞪大眼睛望着戴长景,“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
戴长景没想到陆姑娘会如此爽快答应,心情甚佳,大笑道:“绝不敢忘。”
邵宜相心情大好,二人有说有笑到了书斋,小欢儿正被一群人围着,周围人不断给她塞衣塞食,又说了好些保重的话。小欢儿胆怯害羞的跟在一妇人身边,妇人笑意满满为小欢儿接过各人送来的东西。
戴长景道:“旁边的妇人便是小欢儿的姐姐,今日和书斋众人辞了行便会带小欢儿离开。小欢儿年纪小却很懂事,书斋上下也舍不得她。”
邵宜相静静望了望,随后将手中东西递给戴长景,道:“这些东西麻烦大公子替我送了。”
“这是为何?”戴长景不解,为何不亲自送上。
邵宜相望着畏怯胆小的小欢儿,淡淡道:“小欢儿年纪小,何必让她担着那么多人情。反正她也没见过我,不必记着我对她的好。”
邵宜相转身离去,望着那绿衫逐渐远去,戴长景唇角弯弯,心中对她更是敬慕。
邵宜相心中烦躁郁闷,小欢儿胆怯弱小的神情不知怎么让她想起弱水。弱水也是自小无依在云水门中寄人篱下,即便云水门似书斋里的人那般热情看照,终究也是心有戚戚。
小欢儿叔父为利益逼她入火坑当真可恨,可明知戴长景高参天大树可托终身,她却为了自己硬是要拆了弱水的良缘,她又何尝不可恨。
邵宜相心烦意乱,漫无目的在街上随意走动。不知不觉,竟晃到了登高楼门口。王掌柜眼尖,绿衣晃动,定眼一看,发现是邵宜相急忙出来招待。
“陆姑娘好久未见,前几日厨子去四方镖局,姑娘可满意?”
王掌柜给她引了个好位置,邵宜相坐定后,闷闷道:“给我哪壶竹叶青吧。”
王掌柜呵呵笑道:“竹叶青虽入口甜美,但终究有后劲,也伤胃。小店酿了些果酒,还不错,陆姑娘尝尝。”
邵宜相点了点头,王掌柜即刻便去安排,不多久就端来了果酒为邵宜相倒上。邵宜相仰脖喝了一杯,味道香甜,轻轻道:“的确不错。”
“多谢陆姑娘。”
邵宜相又喝了几杯,楼外忽然传来欢庆的喜悦声,她向外张了张脖子,王掌柜立刻会意,道:“是长丰酒楼谢老板娶三房妾室呢。”
邵宜相冷哼一声,“都三房了,好福气。”
听出邵宜相语带不屑,王掌柜解释道:“那长丰酒楼的谢老板可是长情的人,明媒正娶的夫人都走了三年,也没再续弦。”
邵宜相有些疑惑的望着他,王掌柜继续道:“谢老板不但仪表堂堂家中资产也丰足,就这样的人还是个深情的。娶了妻之后夫妻恩爱,从不拈花惹草的。家中倒有一妾室,那是因为谢夫人重病,替谢老板给纳的。哎,可惜,谢夫人没捱过重病走了。谢老板长相家世都不俗,也没子嗣,屋里也只有一位姨娘。过了丧期后,还是有很多人上去说亲,可谢老板说弦既断,不必再续,再续也弹不出原来的曲。族谱上的名字只和一位夫人并列,旁人不用再劝了,自己就和那位妾室过一辈子了。”
“如你所说,怎就又会突然转了性子纳三房。哼,想来那位夫人当真貌美。”
“貌不貌美我就不知道了,那位夫人是和谢老板在水里认识的。”
“在水里?”
“三夫人被强盗所掳,侥幸逃脱不慎掉入秦淮河里,众目睽睽之下幸好谢老板没顾忌男女之忌下水把人给捞起来了。”
“下水捞人?”邵宜相脸上微微一红,虽说是救人,终究男女有别。下水救人,那可是要身体挨着身体,况且又是在水中,全身湿透。
“三夫人虽然保全了性命,但她先被强盗掳,又在众目睽睽下……家人亲友、左邻右舍都不相信她,明里暗里说了些难听的话。话越传越多,就传到谢老板耳里了,没多久,谢老板就让人提亲了,要纳三夫人。谢老板是顾着三夫人的名声,一切礼数都做全了。”
“流言蜚语,如刀似剑。”邵宜相又喝了一杯,当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谢老板是好人,他对正室夫人长情,对妾室夫人负责。都三十了,还没子嗣也不收房纳人,谢家里的人各个都干干净净的。”
邵宜相又仰脖连喝了两杯,是啊,纳妾和长情有什么关系。谢老板虽纳了两房但终究对已故的谢夫人情深一片,父亲与母亲夫妻情深,不也有一房妾室。
邵宜相为自己斟满,三妻四妾本就再正常不过,弱水三千,谁又能真正只取一瓢。又喝了两杯酒后,邵宜相忽的笑了,怎会没有,家中四位兄长,不就如此。可惜她没用,没法做到了。
邵宜相回到镖局,玉成见到她忙上前道:“小姐说去找三少爷了,可刚刚三少爷来镖局说没见过小姐,吓死我了。”
邵宜相坐到房内妆台前,从妆奁里拿出一支含珠流苏金钗递给玉成,道:“给弱水送去,就当是多谢她这几日的照顾。”
玉成大为震惊道,“弱水姑娘是帮我们很多,可这礼未免太大了,弱水姑娘未必肯收。”
“就说是我认她这个妹妹的心意。”邵宜相认命般叹了口气,“以后,对她好些吧。”
那日过后,邵宜相却因贪凉连日咳嗽,沐峰让人送了碗驱寒汤药。他和戴长景走在廊下商量出镖的事情,却见姜明捧着汤药垂头丧气的走过,他叫住姜明,望着他手里的汤药,皱眉道:“不是让你给陆姑娘送去?”
姜明无奈耸肩,“陆姑娘说药是苦的,她不喝。”
“天下哪有不苦的药。”
沐峰皱眉不悦,想着陆姑娘刁钻野蛮,和她一起上路,不知路上还会惹什么麻烦。戴长景却十分期待,陆姑娘率直爽朗,有她相伴,一路上定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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