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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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寒凉如水,一轮孤月皎皎凌驾于枝头之上,辽阔的黑云之巅万籁俱寂。
月光慷慨洒霜,映亮了黑影条条的树林干枝,可惜不消片刻就被薄如轻纱的云团层层遮挡,使之再次黯然失色,重归黑暗。江南渊趁着星光暗淡黑影缠绕,轻轻掀开了窗。
麻利地系上披风,一跃跳出高高的围墙直奔黑云山的边界。
之前在黑云山上把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现在要去哪里都是轻车熟路。她背着一大包工具上蹿下跳一鼓作气冲往山外围,除了中途被坑坑洼洼的洞给绊了几脚之外并无太大意外,也还算是顺利。
她凭借印象画过山地舆图,整座黑云山大约呈现北高南低的走势,且南边较北边要平坦些,相较而言好下手许多。她抬头望了眼月亮,月亮稍稍从云端后边露了点头出来,她就凭借这一缕月光画起布阵图。眼前一片晦暗不明,她眯着眼弓着腰把树枝粗略地在地上标好了阵块再起身时,顿觉头晕眼花。好巧不巧月亮又隐藏起来,顿时漆黑一片两眼一黑。
只好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吹亮,赶紧四处晃了一番,确定无人打搅之后才放心地用它照起明来。
原本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握着铁铲往土里刨着坑,可惜要用到的工具太多,实在腾不开手来,只好捡几块石头过来垒了个墙靠,将火折架在上面。深更半夜的,除了树梢与杂草摩擦的声响之外,鲜少再出现其他声音。江南渊不敢放松警惕,飞速地把坑挖好然后埋了符咒进去,又专心致志地把削尖头的楠木枝插进了土里,用细线穿引将其与符咒连接到了一处。
南离北坎,东震西兑。八卦中,“震”挂即为“雷”。
辰月初时,春雷初降,惊蛰骤鸣。
若是迎不来这声惊雷,就要前功尽弃。她也不知这雷何时来,来了是否就能战胜严焰,她也只是在赌而已。
这雷要是在辰月前来,她也好解脱。若是不来,就只能嫁他了。
她把引雷的楠木藏在一堆杂草中间,确保万物一失,然后继续将其余的符咒以细线串联到一处,正连到第三个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脆响。
是鞋底踩断陈年老树枝的声音,咔嚓一声,甚是清脆。不难想脚底应该粘上了些许木枝齑灰。
江南渊顿时浑身僵直,呼吸陡然止住。
她缓慢地搁下手中的活,然后迅速地滚到一边灌木丛里,屏息凝神地听着声音来源处的动静。
似乎是巡山的守卫,一共两个人,直直地朝她这边走来。
江南渊大感不妙,扒拉开一点草堆偷偷观察着,只见他们目标明确,直直地往她方才布置的阵法那处寻去!
要遭!她方才分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怎么就知道要往这里来!?
她伸手摸了块石头,往反方向狠狠掷去!啪嗒一声脆响,顿时惊得山间沉睡的小兽惊慌失措起来。
不料这两侍卫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头都不偏一下,依旧坚定无比地往她这处走来!
她心脏狂跳起来,咬紧了牙,紧紧盯着朝这里劲直走来的两个守卫,缓缓握住了惊鸿。
盯着盯着,突然盯出了异样来。
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今日严焰对她说过的话。
这些人与其说是侍卫,不如说是傀儡。有的有眼无耳,有的有耳无眼,相通之处便是都没有神识。
她制造的动静他们一概无所察觉,莫不是属于有眼无耳的那一类?
若是耳朵听不见,那视力必然要敏感许多,他们这样固执的行动,莫非是这里有什么吸引了他们目光的东西?
两个傀儡一步一个脚印稳稳扎扎地朝此处过来,距离踩到她方才所步的阵法仅有一步之遥。她皱紧了眉,目光飞速地四处探寻捕捉,终于发现了端倪所在。
火折!
方才为了照明用,火折一直架在阵法一旁的小石墙上,此时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簇小小的火苗。这蹙小火苗在她看来微不足道,但在视力极为敏锐的人眼里却是极为醒目的。
他们是冲着火折来的!可惜她藏身在一旁的杂草丛中,冒然起身去取必然要被发现,但那火折生命里实在顽强,烧了半天也不见有要熄灭之意。她咬牙紧紧盯着,疯狂地转动着脑子,穷尽思索,终于在两个傀儡要踏上阵法的那一刻计上心来!
她往地里飞踹一脚,顿时飞沙走石泥土乱飞,哗啦一声飞溅出去,全浇在要灭不灭的小火苗上!
火折子啪啦一下子灭了!
两个傀儡一下子失去方向,刚要抬脚就收了回去,懵懵然地四处望着。
江南渊:天助我也!
好景不长。两傀儡站在阵法前踌躇不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继续往前走。可是再往前走依旧是朝着她这处方向,江南渊还没高兴多久,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来人就要踏过来。她连忙地在怀里摩挲一番,没有再摸到火寸条或是折子之类能引火的东西了。十万火急之间,摸着摸着摸到里边的衣扣。
江南渊微微一顿,立马把扣子扯了往天空一抛!
足够亮!
严焰奢靡的生活作风从他打造的那座轮椅上就能看出来,她的衣服也毫无例外地被镶上了几颗金银宝珠。她三番五次想把这恼人的东西摘了,但架不住每件衣服上都有,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没想到今天竟帮了大忙。
金光闪闪的扣子在月光的反射下亮得晃眼,从两个傀儡面前高调地飞过,而后落在了远处的草堆里。
两个傀儡立马调转方向,直朝金扣子奔去!
江南渊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跑出来把没接完的线给串上。一边埋在地上在黑暗里摸索着,一边又要抬头去关注那两个巡山傀儡的动静。看那两人找完那颗扣子,又摸进怀里再扯一颗下来,抛到更远的地方。就这样来来回回数次,终于把最后一张符给串完了。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栽倒,晕头转向地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方向,片刻不停地往寝宫奔去。
回去前特意寻了山间一涧小溪,把脸上手上的污渍洗干净了,临走前又觉不妥,又在枯草地上蹭了两下鞋底,迎着光亮对着湖面照了两下,这才放心地往寝宫返去。
走着走着,突然停步思索起来:这黑披风要不要也扔了?
虽然她夜行的技术已经十分高超了,但要是万一,万一惊醒了院中人,看她这幅装扮,岂不是定要生疑心?
想到此处,她当机立断,把黑披风给塞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任其漂泊了。这才一身轻地翻过院墙踏入别院,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
月照高楼,夜阑人静,连鼾声都少有打扰。她脚步轻浮,脚底生风,迅速地往漏了个小缝的窗边行去,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江南渊顿时浑身僵冷,背脊一股麻意直窜后脑,心脏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
严焰立在亭檐下,靠着柱子笑着看她。虽然是笑着,却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两道寒彻如水的目光穿过空气直直地凝视住她,宛如两柄刺骨利刃。
江南渊波澜不惊地转过身来,皱眉道:“我还没问你你这么晚来我寝宫干嘛?”
严焰没应话,直起身缓缓地朝她走来。
一步,两步。江南渊暗暗数着他的步子,大约第十步的时候,他停在她的面前,不动了。
江南渊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刚想往旁边偏了一些,就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被迫昂起了头。
他赤瞳如火,在漆黑的夜里熊熊燃烧:“你倒挺会倒打一耙。”
江南渊怒道:“莫名其妙!松手!”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江南渊,我最恨人背叛我。”
江南渊出拳重重砸在他左胸上,趁着他吃痛的空档挣脱出来,冷笑道:“好不巧,我也是。”
严焰站在黑暗里,神情晦暗不明,盯得人心里发毛。再出声时,愠怒之气已经重起来:“我且再问你一遍,你去哪了?”
半晌,江南渊眯起眼:“你怀疑我?”
顿了一顿,又朝他逼近一步,语气加重,“我原以为你真心待我,信任我,没想到你和山下那些人一样。”
严焰微微一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笑起来,唇边略有几分凉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一顿责备,还说我背叛你,我倒想问问你,今夜是不是你先来叨扰我的?”她深吸一口气,嗓音压力压制着颤抖,“我本以为你当初说信任我、待我好都是真的,我差点就信了。幸好,幸好。”
严焰一噎,嘴唇动了几下,顿时有些慌乱:“我不是,我没有不信任你。我的确会待你好,我说到做到。只不过……”
江南渊摇摇头,揉了揉发红的下巴:“我既要与你结为夫妻,这般也只能认了。你大不了把我扔进水牢里,也好过拿这些话来激我。”
严焰盯着她揉着下巴的手,急忙上前一步:“我不是故意的。我方才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并非是想伤你。”
江南渊微微一笑,逆来顺受,寒彻的夜里嗓音略显凄凉:“没事。相比之前受的伤,这点痛微不足道。我早就习惯了。”
严焰这回是真的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我并非不知道心疼你,只是……只是看你深更半夜从外边回来,我,我这是关心则乱了,我怕你像之前一样突然就离开我!”
“我就是出来找个茅厕,你也要跟着吗?”江南渊无奈地反问道,“你纠结怀疑我什么?设陷阱埋伏你吗?”
严焰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是就寝时的衣物,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并不像有过什么行动的模样。
此时她格外庆幸进院子前把夜行的黑披风给扔了,否则真是有口难辩,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江南渊揉了揉冻红的鼻子,闷声道:“大冷天的,本来从被窝里爬起来就不容易,还要跟你在冷风里争执这么久。”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
严焰连忙把衣服脱下想给她披上,她推开婉拒:“您千里迢迢来一趟,别冻坏自己才好。我是万万不敢害您染病的。”说完掀开窗户一跃跳进去,然后啪地一声合上。
严焰跟在后面,试探地推了一下,不料她已经在里面落了锁,想必是真的生气了。只能作罢。
江南渊把鞋一蹬滚上榻,裹上被子喘起气来。
还好还好。真是祥云罩顶天助我也,今夜但凡稍稍放松一点,真就功亏一篑了。
她翻了个身,感觉心跳的频次还是没有降下来,于是自我安抚地在心口上顺了几把,顺着顺着突然心里一沉。
扣子。
镶在交领上作为装饰的扣子,被她扔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再一次上下疯狂蹿跳起来。
他有没有注意到?
按理说少几个扣子是不容易发现的,但那扣子金光闪闪的,少了能不明显吗?
她猛地坐起身来,感觉这一晚上就没消停过,活要整出病来。
如果要问起来怎么说?
说掉了?不现实,那么结实。
说自己扯掉了?
为什么扯掉?
因为……
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不喜欢。不喜欢这些奢靡无度的玩意儿,看见就烦,所以就自己揪掉了。
江南渊猛地仰躺砸回榻上,又反复思考了一阵,确认再无不妥之后,胆战心惊地闭上了眼。估计是折腾了这么久的确累了,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只不过梦里不大太平而已。
第二日清晨她推开门,意外地发现严焰居然不在她院子里的小亭里。
以往他闲着没事总爱往她这跑,她又是个睡不够的,总要到辰时末才悠悠转醒,一觉醒来严焰已经在小亭里等半天了。
今天居然没见着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越不知道他忙些什么越难以安心自处。
她一个人在亭子里看了半天的书也没见他来,心道不来也好,她一个人倒自在许多。
好不容易出了暖阳,她嫌底下光线不好,就跑到屋顶上靠着美人榻晒太阳。
时光慵懒,她将两条胳膊枕在脑袋下边,晒着晒着就闭上了眼,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小黑大喊着从远处跑来,一下子把她炸醒了:“救命啊救命啊!不好啦!!”
四周浩浩荡荡地响起数百人飞奔踏地的脚步声,朝她的别院涌来,呼喊声一潮接着一潮。哐哐咚咚的脚步声震得地面直晃,震得传到了屋脊上。
江南渊被扰了好梦,震得背阵阵麻。揉了揉经外穴,睁了一只眼往下瞧了一眼,懒声道:“怎么了啊?”
“南渊阁下!南渊阁下!有人闯进来啦!”
“快!快!保护南渊阁下!护驾!护驾!”
“你们干什么吃的呀?那么多人在山门口拦着呢,怎么会有人闯进来啊!”
“这人好恐怖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把一路的侍卫都打趴下了,拦不住呀!!”
里面的人跑出来问道:“主上呢!主上去哪儿啦!”
“找不到呀!一早上都不见影儿!”小黑哭丧着脸,哇哇大叫,“南渊阁下,这个大怪物说是来找您的!”
江南渊睁开另一只眼,转头朝下问了句:“找我?”
“是呀!”小黑急切道,“那人说是您的师兄,浑身血淋淋的,受了好重的伤,赶都赶不走,非要让我们带他来找您!”
江南渊登时僵住,半晌反应过来,一个激灵猛地从美人榻上爬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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