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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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泽杳第二天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她笑嘻嘻地爬起身,道:“师兄,你来啦。”
风泽杳眉头直跳。
这人不知道到底有多闲,昨日那事之后师父居然真的来找他嘱咐后面几日给她送饭,还苦口婆心地跟他说趁此机会好好培养一下师兄妹感情。
培养感情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毕竟江南渊是一个善于给自己创造机会的人。
“风师兄,你明日给我带桂花糕吧,我想吃那个。”
“师兄,师父说让你和我培养感情,不是让你在这干坐着,我们说说话嘛。”
“师兄师兄,你怎么不理我?哎,不过你不理人的样子也很好看,哈哈哈。”
“师兄……”
风泽杳啪的一声合上书,冷冷地抬眼看她。
江南渊:“我刚刚在心里跟自己打赌,看我说多少句你才会理我,我给自己宽限十句,没想到用不到,看来师兄你还真是个心软的。”
风泽杳看起来很想甩手走人,但迫于师父成命,必须坐满半个时辰,只好咬咬牙忍了,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低下头继续去看自己的书。
他低头看书,江南渊就靠在榻上饶有兴致地看他,看着看着还要冒出几句惹人羞赧的话来,实在是可恶得很。只是这人脸皮极厚,且心无旁骛,只是想看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来而已,可谓是恶俗极了。风泽杳眼睛里是书,头皮上却发着麻,很后悔自己没有带条布来叫她那一双眼睛给蒙上。
坐如针毡期间,弟子们下了学一窝蜂涌进不眠峰,刚一踏过界溪就大呼小叫起来。风泽杳远远地听到了声响,想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子寻惊讶道:“风师兄!……你是来看看师姐的吗?你昨日没来吗?”
江南渊抢先道:“来了!今日也来了!”
风泽杳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子寻敬佩道:“师姐,你果真没有骗人!”
江南渊坐直了,嘴角快要咧到太阳穴:“胡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众弟子一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讶然道:“食盒?”
江南渊:“不错!正是食盒!风师兄给我带的,实在是美味可口、千金佳……肴,还有那什么,玉盘珍馐!”
“豁呀!雪山梅、蜜饯青梅、糖蒸酥酪……你这日子过得好生舒坦,只需躺着就有美食送到嘴边上。”
“是啊,我们今日准备去西山摘葡萄,这下好了,又有一大半要进你嘴里!”
“不劳而获!不劳而获!下次不如让我也受次罚,享受享受这待遇!”
江南渊皮笑肉不笑:“的确,该让你们尝一尝被鞭子甩个皮拉肉的滋味,再听你们说这话也不迟。”
众弟子回想起来她那天凄凄惨惨浑身浴血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敛了神色。
江南渊:“风师兄,你要走了吗?”
风泽杳本已转过了身,打算不动声色地离开,不料被她喊住了,当下青筋直跳,也只能回道:“嗯。”
“师兄明日还来不来?”
风泽杳很想说不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她继续道:“来吧,师父一大把年纪了,不好老叫他去喊你。”
这意思分明是,你要是不来,我就和师父告状。
要不是风泽杳涵养好,估计就要破口大骂了。他想说点不客气的话来,可以一转头就对上江南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只好生硬地转回头,又硬邦邦地道了句“知道了”。
待风泽杳走后,食盒里的糕点顿时风卷残云般被师兄弟们抢光了,按平时江南渊肯定是要拖着病躯也要跟他们虎口谋食一番,这次居然毫不在意,靠在床板上看着他们饿虎扑食,悠哉悠哉:“你们慢慢抢,反正风师兄明日也会给我送的。”
风泽杳是个信守承诺的,说来就一定会来,所以江南渊后一日等到了日薄西山之际还没有等来他的时候,也不急躁,就躺下小憩了一会儿。
这一觉睡得有点沉,昏昏沉沉地睁眼的时候,身边竟站了一人,背对日光,修长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那人比起平时与她说话时的模样要温和许多,眉目舒展,嘴角的弧度也没有崩得那么紧,被从身后透进的光环绕一身的时候,温柔得叫人心动。
江南渊却猛地坐起身来,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无量经”,语无伦次道:“你、你翻我书做什么!”
风泽杳短暂的地一愣,神色恢复如常:“你睡觉不老实,又是蹬腿又是梦呓,这本……”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无量经掉到了地上,正好翻开了页。”
饶是江南渊脸皮再厚,想到书里的内容还是尴尬极了。风泽杳看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没再多说,把搁在一旁的食盒递了过来。
江南渊无语凝噎,默默地接了过来,硬着头皮打开一看,愣道:“桂花糕?”
昨日她只是顺口提了一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今天居然真的吃上了。方才那一点羞赧顿时被一腔感动吞没了,她抬起头来眼泪汪汪道:“师兄,你对我可真好!所以你是有认真听我说话的对不对?你记得我昨天说我想吃桂花糕!”
风泽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咸不淡道:“只不过灶房每天换着花样做,正好做到了而已。”
江南渊:“你朋……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睛喜欢往左看?”
风泽杳:“……”
江南渊盯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半晌听他冷冷启唇再道:“撒不撒谎我不清楚,但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江南渊一连被他质疑两次,大呼冤枉,只好退而求其次请教道:“师兄究竟觉得我哪句不是真话?”
风泽杳不应,坐在一旁拿起自己带来的书消磨起时光来,准备一到点就走。江南渊悻悻地摸摸鼻子,安安静静地吃起桂花糕来。
他说她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其实并不是随口说说。他性子冷得像冰一样,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迎上来,受尽了冷眼还笑嘻嘻的。他原本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是真的在乎他这个师兄,但是后来觉得自己很可笑,特别是那日听到子岚说,她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做出这些种种。
她就像极亮的星辰,和听学那晚偷酒时说的那个星辰一般明亮。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少朋友呢。
她唤他一声师兄,也只不过是一声师兄罢了。观苍山上她要喊的师兄有上百个,而他只不过是挂名上要比她的其他师兄亲近一些罢了,但谁人不知他却是她最陌生的一个师兄。
他一个人在听雨峰待了那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寒凉与寂寞,也从没觉需要温暖来慰藉自己。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烛火靠近的时候,又怎能不贪恋温存呢。
可是飞蛾扑火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人一旦有了想靠近的东西,就会软弱,会踌躇,严重的时候,就会万劫不复。
他知道这人足够热烈,烈到有时眼里的光甚至会灼伤他,所以他才要建立起铜盔铁甲,高城深堑,才能不叫这燎原的火势烧得萋萋。
他合上书卷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是自己看书入了神,还是被乱七八糟的思绪扰乱了神智,一坐竟坐了这般久。
江南渊罕见地没有吵他,他意外地看过去,只见她手腕底下压着本书,闭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他上前看了一眼——是本真经书,难怪能看睡着。他弯腰想把书拿开,江南渊却被惊醒了,就着他伸手的动作抓住了他的袖摆,睁开一点眼睛迷迷糊糊道:“师兄,明日来吗?”
风泽杳抽回袖子,将经书拾起搁在一旁,转头走了。
“师兄……”
风泽杳已经走到门口了,只需一步就要踏出房门,听她这么唤了一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她嘟囔道:
“我没有骗你,真的。”
他脚步微微一滞,淡淡抿起了唇,而后留下一句“知道了”,继续踏步出去了。
一缕细风贴着门缝嘶溜一声滑进来,把他低沉的嗓音载送到她耳边。宛如一声惊雷平地起,这声音激得她头皮一麻,顿时困意全无,一骨碌爬了起来。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屋子里不甚明亮,风泽杳走的时候应该是吹灭了几盏蜡烛。她抱着腿坐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真是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才叫风师兄觉得她是个嘴里没个正型的、就爱唬人?
她心里大呼冤枉。她承认,她是偏爱美人,但不是所有的美人她都爱,世上的美人那么多,她也没对别的美人如此上过心!
也不知道风师兄明天还来不来了,但看样子的确是不怎么想理她的。江南渊心中遗憾,但也向来不是个爱给自己找愁思的,自我宽慰一番后转头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天是被上完早课的师兄弟们吵醒的,师兄弟们秉承着“夜不一定要一起熬,但早一定要一道起”的理念锣鼓喧天地来喊她:“师妹,早课都上完了,该起来吹牛了!”
江南渊烦躁地把头迈进棉被里。
“师妹,辰时了!再不起大长老要来罚你板子了!”
“师妹,别睡了!就算受伤了也不可缺课呀,师兄来给你讲讲道法自然!”
“开讲咯开讲咯!”
不知是谁从哪儿整了一块鼓来,哐当一声砸了一下,登时整个屋子都嗡嗡起来。
江南渊忍无可忍,跳起来大吼道:“滚!都滚!”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生气了!生气了!”
“揍人咯揍人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跑快跑!”
目的达成,一众弟子嘻嘻哈哈地作鸟兽散了,愉快地前往下一节课。江南渊彻底睡意全无,顶着鸟窝头青筋直爆。
要不是身上有伤动不了手,她一拳给他们全掀翻!
气呼呼地重新躺下来,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掏一本书出来看。这一掏正好掏出那本假无量经出来,她像摸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连忙往床角一扔,惊道:“好险!好险!”
扔完后又没出息地多看了两眼,挣扎一番后又坐起身去够了回来,拍了拍封皮道:“真是岂有此理……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可不比半夜偷家被主人撞着个正着一般尴尬?不妥不妥,倒显得我这个人好没趣似的!”
她左右打量起身边的物件来,先把假无量经塞进了几案的一堆书文里,后又觉得不妥,万一运气太背给抽到了怎么办?复又把书塞到了棋盘底下,还是觉得不妥。再往床头暗格里一塞,又道谁床头没有暗格,实在是多此一举!最终把书塞进了垫的絮被下面,这才觉得万无一失,满意道:“真是聪明绝顶神机妙算!我就不信这样还有人能找到!”
要说这书一开始也就被她仍在床铺上,闲来无事就翻上一翻,也从没觉得如此这般的见不得人。
江南渊细心地铺好被絮,又整了整被脚,悠哉悠哉地重新躺了下身,双手交叠枕在脑门下边,一只脚架在膝盖上晃动着,就差在嘴里叼根草了。她就这么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暗喜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发现没了这书看之后,似乎还真没什么可供消遣了。
她后知后觉地爬起身来,顿时拧紧了眉,脑海里万千思绪横冲直撞寸步不让,在拿与不拿之间拼命做着权衡!
风泽杳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她这一副苦大仇深、深思熟虑的模样。
他见她低着头冥思苦想,丝毫没有关注到他,便也不多打扰,照例在一旁坐下读自己的书去了。
江南渊想着想着一抬头,这才发现风泽杳在这里坐半天了,登时一个激灵:“师兄!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泽杳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淡声道:“刚刚。”
江南渊:“哦,哦……我刚才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风泽杳:“?”
江南渊有个毛病就是爱自言自语,自己消遣自己,可谓是无聊至极,有病至极。这点她自己也知道,所以格外担忧自己有没有把所想之事脱口而出。好在风泽杳也没有想为难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道了句“没有”,复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了。
江南渊无聊地坐在榻上,看他一副正襟危坐,低眉垂眼的模样,觉得老去烦人也是不对的。她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这点每个人都是一样,子岚师兄说得没错,她在风泽杳面前的确是有够扰人的,她却屡犯不爽。
风泽杳性格清冷人尽皆知,之前没有人逼迫他的时候他总是不爱出听雨峰的,这番前来也全然是因她无理取闹。所以说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爱思索,这一思索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她靠在床板上看着窗外黄鹂在枝头好一番嬉戏,久久无言。待时刻一到,便转头对风泽杳道:“师兄,明日不要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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