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美人在怀探虚实

耶步：“哎呀，我知道了，又是说书里的那样，肯定是国师要反啦！”

        慕青玄：“还是别蹚这趟浑水为妙。既然已经进了主城，去哪儿寻金光步摇呢？”

        问觞摩挲了一下下巴，笑道：“简单。”

        半个时辰之后，五人出现在城内最繁华的红墙之地。此楼雕檐映日，画栋飞云，楼前弦管笙歌，花红柳绿，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门口的姑娘们婀娜多姿，招呼得一个比一个甜。

        问觞：“怎么了？进去啊。”

        耶步望而却步，咬牙切齿道：“你说的简单就是来这个地方？”

        问觞化作男子打扮，束起高发，画粗眉毛，身着红衣，脚蹬锃亮的黑靴，好一派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抬头望着二楼边上弹着古筝的姑娘们，春风得意道：“可不就是！”

        焚临阡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挣扎道：“问大侠，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问觞道：“好看的姑娘多，算不算特别？”

        耶步傻愣愣地反应半天，气急败坏：“问大侠，你不要教坏小朋友！我娘说不能进这种地方的！”

        问觞：“怎么不能进了？进去听听小曲儿，看看美人，何乐而不为呢？”

        耶步气得说不出话来，呼哧呼哧地哼了半天。焚临阡尴尬道：“问大侠要不下次吧，不太合时宜。”

        “不合时宜？”问觞笑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如果在这里都问不出来，那整个蓬莱就没地方能问了。”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恍然大悟。

        这里姑娘们多，平时也爱说些闲话，哪家的首饰胭脂出了新款、哪款珍稀的被谁淘走了最是了解。烟花之地人多嘴杂，秘事最多，何况他们要打探的是以首饰为基础的圣物，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了。

        耶步竖起拇指：“高啊！”

        问觞抱起胳膊，潇洒得意地一扬下巴：“走。”

        问觞走在前面，不知被多少姑娘抛了媚眼。耶步走在后面，凑在风泽杳耳边悄悄说：“我怎么感觉她多少带点私人感情？”

        风泽杳看着问觞鲜衣无怒马却兴奋无比的背影，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这五人面相极好，在哪里都是极其出挑的，这番走在一起，可谓是各有千秋，叫人眼花缭乱，连来寻欢的客人都少看了几眼身边的姑娘。明眼的老妈妈迎上来殷勤道：“几位公子可有指名儿要的姑娘？或是喜欢什么样的？”

        问觞环顾了一下四周，背起手道：“叫十来个最好看的吧。要会弹琴作诗的。”

        老妈妈一瞧是大客户，立马笑眯了眼，一溜烟儿喊人去了：“好嘞好嘞，这就准备着！”

        耶步凑上来小声道：“问大侠，你是常客啊？”

        问觞微微偏了点头：“实不相瞒，我第一次来。”

        耶步震惊道：“那你怎么这么熟稔的样子！？”

        “装的啊。”问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话本里都是这样的。”

        耶步冲她一抱拳，退回去了。不多时，十来位姑娘就在周围环了一圈，开始奏起乐来。其余四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专注地喝着自己眼前的酒，只有问觞一人不老实，眼睛跟长在别人身上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得稍微脸皮薄一点的红了脸，稍微大胆一点的顺势抛了个媚眼。

        问觞很受用，眯起眼一笑。

        她眼尾微微勾起，眼睛极亮，笑起来的时候勾得人抓心挠肺。几个被投以微笑的姑娘瞬间止不住了，一曲奏毕就围了上来，个个娇软地贴在她身上，娇滴滴地把酒杯递到她唇边。

        香玉软体美人在怀，呢喃软语就于耳畔，问觞就着美人儿的手喝了口酒，一双唇浸得湿润，格外性感迷离。再去看那美人儿时，那美人儿已经近乎痴迷地盯着她了。

        她勾起唇，用手指挑起那美人儿的下巴，凑近低声道：“好看么？”

        美人儿心中狂跳，羞赧地低下头。

        耶步在一旁无声地狠狠地卧槽一声，朝风泽杳低呼道：“她在干嘛啊！？”

        半天没听到人应话，耶步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风泽杳也正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晦暗不明。

        另一边，春色蔓延止不住。问觞向后仰着，不知何时半个身子都倒在了地上，只用一只胳膊肘撑着。那美人儿攀附在她身上，柔弱地压着她，而她微微抬着下巴，垂下的眼里暧昧迷离，红润湿润的唇微启着，离那娇弱的女人堪堪毫厘。

        一旁的姑娘都埋怨起来：“公子，你怎么就理她一个人呀，你也宠宠我们嘛！”

        “就是呀！阿媛你快起开，别压着公子了！”

        “公子你好生偏心呀！”

        问觞低笑一声，伸手勾起旁边说话姑娘精致的下巴，用拇指轻轻在她娇嫩的唇上抚弄了一下，低声蛊惑道：“你要怎么宠？”

        这番逗弄下，那姑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顿时脸红如晚霞，低头嗫嚅道：“公子莫要欺负奴家。”

        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笑开了，起着哄要亲一个。那娇红的美人儿眼含水光，含情脉脉地看着问觞，突然就张开嘴，把停留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浅浅含进了口中。

        问觞顿时如五雷轰顶，灵台崩摧。

        美人儿酥软地道：“既然公子拘谨，那就由奴家来吧。”

        来毛啊来！？来亲嘴吗！？

        我也是女的啊喂！！

        问觞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指，隐秘地在那美人儿裙角揩了下，镇定自若道：“我父母教导我说，亲女孩子之前，要拿出点能表达心意的东西。”

        “哎哟公子，您这话说的，来这儿您不是随便亲啊！”

        “就是就是！想亲多少亲多少，想怎么亲怎么亲！”

        “公子您快来嘛！我们都等不及了！”

        问觞暗自咽了口口水，正经道：“那不行。既然亲了，就要带回去做娘子。男人不可以不负责。我要拿个像样的定情信物来。”

        “嗳，好嘛好嘛！那您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嘛！”

        另一边，四个男人脸上表情一个赛一个精彩，目瞪口呆地盯着这边。

        焚临阡愣了好久侧头问了一句：“问大侠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耶步道：“她刚刚说她第一次来。”

        风泽杳微微一怔，侧头看向耶步。

        耶步道：“她说她从话本上学的。学得还真挺像。”

        风泽杳愣道：“可她与我说她来过很多次。”

        耶步理所应当地道：“她不就爱吹牛么。”

        风泽杳：“当真？”

        耶步：“当真！她刚刚那个表情绝对不是骗人。而且她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哪有时间来嘛。”

        那一边，问觞已经把众美人儿们迷得神魂颠倒了，她端着酒杯，老神在在地道：“我要去把金光步摇找来，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我这个最心爱的姑娘！”

        姑娘们嘻嘻一片：“公子真是喝多啦！怎么可能找得到金光步摇嘛，那东西可是在皇宫里呢！”

        问觞醉醺醺地眯了下眼：“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偷偷溜进去，把皇宫整个翻一遍，就不信找不着！”

        姑娘们互相看了一眼，嗤嗤地低声笑起来：“公子啊，那您可要去公主闺房里找咯！”

        问觞：“怎么说？”

        “哎呀，金光步摇嘛！最好看的那个，纯金白银打造的，货真价实的宝贝！就在蓬莱公主的头上呢，怎么会被公子你拿到呀！”

        “就是就是！公子你喝多啦，都开始做梦啦。”

        问觞：“在公主头上？你们如何知道？”

        “那东西最是贵重，价值一座楼呢！你们是外乡来的吧？金光步摇是蓬莱世世代代流传的宝物之一，国主宠公主，早就把步摇添进公主的嫁妆里了！公主觉得好看，经常戴在头上呢。可把我们羡慕死了。”

        问觞起身，说了句：“谢了啊。”

        姑娘们不知何意，娇声询问：“公子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问觞正气凛然地道：“说到做到。我找金光步摇去！”

        众美人儿们极力挽留，但敌不过问觞毅然决然的承诺，只能留在房里暗自遗憾。

        五人出了暖香肆意的闺房，走在回廊里，没人再去听丝丝缕缕演奏出来的乐曲和女子们的暧笑。

        问觞：“这下麻烦了，还得混进皇宫里。”

        焚临阡：“从外观来看，把守一定很严密。”

        问觞：“不错。与其偷偷摸摸混进去，不如另辟蹊径，想个能被留在宫里的方法。”

        焚临阡：“问大侠，你想到法子了？”

        问觞：“有点思路。嗯？稀奇，耶步居然这么久没插话。”

        耶步这才回神，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还没从刚刚那个画面里反应过来。你让我缓一会儿。”

        问觞啼笑皆非：“什么画面让你想这么久？”

        “你还说！你刚刚那个样子！”耶步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跳起脚来，“你怎么敢的呀！？”

        问觞匪夷所思：“我为什么不敢？”

        耶步的脸像包子一样鼓起来：“你不怕她们对你……”

        问觞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还是太嫩了！我是客人，再怎么说也是她们害怕我呀！”

        耶步不能理解，觉得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们都贴她贴得不能再近了，她却一点都没有反抗。他心里觉得问觞是个不染纤尘的，虽然有时性情顽劣，不拘小节，但好歹也是人中龙凤，绝世佳人，断不可在这样的地方丢了清白！

        问觞没注意他心里的千回百转，转过头去思索接下来的去向。正从回廊里迈出半个步子，就听见大堂里吵吵嚷嚷的。五人侧头看了一眼，听见老妈妈操着尖锐的嗓音大喊道：“什么找人？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没事干别来凑热闹！挡着我做生意了！赶紧给我出去！”

        另一边，一个姑娘站在一旁，紧紧地抿着唇，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就是来找我兄长的，你让我找一下，找不到我就走。”

        “去去去！”老妈妈挥着手绢，满脸嫌恶，“给你找？你怎么找？一间一间地找？那我还做不做生意啦？不管你兄长在不在这，来了就摆明是不想走的，你找到也没用！”

        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微微发颤：“我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你就让我进去，我看一眼就走还不行吗？”

        “哎呀你这姑娘真是的！”老妈妈扶住额角，一副要气昏的样子，“我实话跟你说，能进来的都是兜里有子儿的，你看你这幅寒酸样，我生怕你把我这地板踩脏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我……”姑娘咬着唇瓣，看了一眼围了一圈看笑话的人，整张脸羞得通红。

        周围的人喝着小酒嗑着瓜子，还有人吹起了口哨。没有人出来为她说句话，都顾着看这场好戏。

        姑娘眼圈一红，暗暗咬紧了牙，突然拔腿就往里面冲！老妈妈惊讶地“唷”了一声，嗑着瓜子往后缩了一脖子，身后立马冲出来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冲过来把这姑娘掐住了。

        姑娘秀美的脖颈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掐住，估计再用力一点就要勒断鼻子上的青筋。姑娘痛苦地掰着他的手指，眼角流下两行泪水，破碎着喑哑道：“我乃……蓬……”

        她的声音很小，又过于模糊，没有人听见她说了什么。那强壮的男人冷笑一声，像丢垃圾一样，随手就把姑娘扔了出去！

        “卧槽！”

        耶步大喊一声，刚想去接一下，问觞就已经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那男人的力度不算小，把姑娘往一堆人的地方扔出去，谁知看热闹的一群人谁也不伸手接一下，唯恐避之不及地散开了一个道，那姑娘就要硬生生被砸烂在墙里！

        问觞一跃而上，黑靴啪地一声踏过一秃顶男锃光瓦亮的光明顶，借力朝快要被砸进墙里的姑娘飞速赶去！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把姑娘拦腰扛在肩上，脚向后瞪了一下墙壁，稳稳当当地落在砸人男的面前。

        那姑娘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一睁眼，已经被人安安全全地扛在了肩上。

        砸人男一见眼前这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来到他面前，本能地一拳砸了出去！

        问觞飞速地蹲下身将她放下，躲过一拳过后紧接一个横扫，快准狠地扫在男人关节处，男人轰地一声被绊倒在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引来一片叫好。

        问觞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后欢呼的群众。

        这一瞥，身后鸦雀无声，那姑娘也才看清问觞的小半张侧脸。

        剑眉入鬓，眼珠漆黑，冷得吓人。偏偏骨相又不那么生硬，下颌角的线条流畅精致，英姿飒爽之余又带着些柔美，竟是处于英俊与多情之间的长相，实在是张勾人的面相。

        那姑娘不自觉揪住了她的衣服。

        问觞侧头，朝后低声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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