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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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觞在水里说不出话,只好在心里对被砍了根的枝条喊了三声“罪过”,又对这一群狂魔乱舞的枝条默默地补了句“抱歉”,紧接着,一手拽着原来的借力点,一手刃劈向狂涌而来的枝条,脚下一蹬!
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问觞在滑溜溜的石壁上仰身踩了一脚,顺利出水,纠缠她的枝条已被闪过的白光尽数斩断。
问觞游到岸边,湿漉漉地出水。正四处寻着火光,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好像自从她回来以后,这种困意就时常伴随着她,从来没有过失眠的困扰。她本以为是体内灵力空虚,受创过多,体力不支导致,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具身体周天灵脉通畅,灵力毫无滞涩,身法也如先前一般得心应手,可依然易困。
困意袭来时,她顾不上找风泽杳,直挺挺地倒在岸边昏睡过去了。
伴随着一阵头晕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风泽杳面色不善地坐在身旁,再一抬头,一道阴影随着他垂下的眼睑一道而至。
风泽杳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像盛了一团紫雾,阴沉沉的,紧抿的双唇更是为这份不快添了几分颜色,看得问觞打了个哆嗦。
她原本是靠着风泽杳的,醒来后连忙坐直了身体,努力把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大,想展现出自己清醒的样子,可眼皮像挂了铅,怎么睁怎么迷糊。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睁不开吧。”
问觞闷闷道:“怎么回事?”说完,身体一软,坐都要坐不住,差点一个趔趄。
她倍觉尴尬,本来酡红的双颊更红了,语气却一如既往得云淡风轻:“没坐稳。”
风泽杳目光沉沉,盯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伸手把她捞了回来。
问觞一歪,又靠住了他。全身发软,头昏脑涨,连鼻音都重了许多,她心想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既然如此,那靠着便靠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阖上双眸,晕晕乎乎道:“我头怎么这么疼?”
风泽杳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拢得更紧了,咬字微微有些重:“……你发烧了。”
问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发烧?胡说,我都几百年没发过烧了,怎么可能……”
话还没落音,风泽杳就将自己额头贴了过来,与她额头相抵,呼出的热气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萦绕,一下子沿着脊髓传遍全身。
问觞脑袋轰得一下,感觉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她原本是眯着眼的,此刻这个男人近到这种地步,连他的呼气、吸气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连眼睛都不敢睁了,睫毛猛得颤了一下。
风泽杳很快就移开,淡淡下了结论道:“烫得很。”
问觞张张嘴,半晌道:“……哦。”
良久无声。她越想越离奇,越想越不忿。她小时候生冷不忌,雨天在外撒泼打滚,雪天插翅飞天,什么皮来什么,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做什么都不会生病,只图着乐呵;长大后不消说,小时候的毛病一个没改,出山后作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仙散侠还处处打斗,旁人受的致命的伤害到她这儿就是几服药的事儿,过个几天半个月又生龙活虎地行侠仗义去了。她总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刀枪不入,乍一下发了烧,竟然慌起神来。
她心有不快。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会生病?难道就因为下了水、受了点凉,就让她难受成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以前从来都不这样,别说是深秋下水了,就是在寒冬在冰窟窿里面钻几个来回都不见得有什么问题。怎么变成了这样,怎么这般娇气起来?
她越想越生气,越不甘心,本来岿然不动靠着风泽杳的身体突然又直了起来,重复道:“我没发烧,我没发烧。”
风泽杳:“??”
问觞像在证明什么一样,努力地爬起身,把衣服掀还给了风泽杳,往前微微颤颤地走了几步:“太热了,这火烤得我太热了才……唔!”
她脚下一个踉跄,猛得往湖里扎去!风泽杳额上青筋狂跳,弹起来一胳膊把她抡了回来,问觞吃痛地闷哼一声。
风泽杳把她拽回怀里披上衣服,几乎是压抑着怒火:“坐好。”
惊魂未定,问觞茫然地靠回他身上,越发摸不着头脑。半晌,突然出声道:“我衣服呢?”
风泽杳道:“旁边晾着在。”
问觞继续道:“为什么不用我的衣服?为什么要用你的衣服?”
风泽杳感觉她已经烧糊涂了,来来回回问的一个意思,只好耐下性子答道:“我的干了。你的还湿着。”
问觞“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正当风泽杳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冷不丁地开口:“为什么你的先干了?”
风泽杳体贴道:“你多戳了几下。”
问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风泽杳看她半天又没动静了,以为她真睡了,想铺个地毯给她挪个更舒服的地方。整了半天,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来挪到拼拼凑凑的布堆上、准备去拾些柴火的时候,他又听见她闷闷的嗓音:“别走。”
风泽杳顿住脚步,轻轻“嗯”了声。
问觞闷闷道:“我有话问你。”
风泽杳回身,坐到她旁边,微微俯了身:“何事?”
问觞沉吟了一会儿,感觉喉咙烧得发紧:“我只不过是下了趟水,怎么会发烧呢?你背后有那么大——”她伸手想比划一下,可伸了半天伸不上去了,风泽杳把她的手按下去她才继续说,“——那么大一个窟窿,流了好多血,怎么还好好的呢?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打滚都好好的,现在……现在……”
风泽杳目光注视在她满是伤痕的双手上,那是被水里的刺扎的,一双手,手心手背,没有一处安好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刺印,他在岸边找到她的时候,手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面上痛惜之色更深,唇抿得更紧了。那边问觞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现在……现在这么不经用了。真……真奇怪。”
风泽杳撇开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问觞喃喃道:“真奇怪啊。”
她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没用的自己,絮絮叨叨半天,睁开了茫然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微亮的天。
风泽杳明白她的心思,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见她道:“不舒服。”
风泽杳心想我知道你不舒服,这不正想着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么。
问觞往他这边挪了两下,实则收效甚微。风泽杳顺从地离她近了些,问觞伸手拽住他的裤子,含糊道:“没枕头,不舒服。”
风泽杳这才知道她说的不舒服指的什么,于是连安慰的话都省了,道:“我寻个软点的东西来。”正要起身,问觞就顺势挪了下头,靠着他的腿闭上了眼。
风泽杳僵在原地。约摸过了半柱香,他缓缓地往问觞移得近了些,把她的脑袋摆正,然后将她披着的衣物压实了。
问觞略显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腿上,隔着布料温热地传过来,他僵硬了好一会儿,念了好几遍清心咒,终于把燥热降了下来。
不说别的,问觞的自愈能力的确不错,发的烧退得很快,一天的功夫又能活蹦乱跳了。她检查了一下风泽杳背后的伤势,发现不容乐观,于是决定休整几日再走。这期间与风泽杳说好不再轻易下水,所幸这深坑也算安全,没有野兽出没,两人相安无事地靠着干粮呆了几天,终于决定前行。
问觞对先前的水洞有模糊的方位印象,便凭着印象带路。风泽杳在她身侧一丈远处游着,果不其然看到一把匕首的柄。
这几日枝条狂舞,像是泄愤一样把问觞留下的东西层层裹了起来,这匕首也就只剩个小把了,若不是风泽杳眼尖,说不准就要被层层的绿藤迷惑了。
借着日光,问觞才看清楚这水中的到底是为何物。说是枝条,又不十分相似,有几分像藤蔓。固然有枝叶环环围绕,但那枝藤也太过锋利粗壮,不仅藤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连硕大的枝叶上也全是尖刺,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活像个加强版的狼牙棒。成千上万根“狼牙棒”在洞口前阻拦,难怪划得问觞手上一片血淋淋。
风泽杳看着这些“狼牙棒”,猛得把插在一旁的匕首拔了出来,一刀下去就砍了一片狼牙棒。洞口显现出来,问觞欣喜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风泽杳却像杀上了瘾,哗哗几下,非要把这些狼牙棒砍得七七八八了才肯走。问觞只好先走一步,留风泽杳杀过瘾了再跟来。
两人游过了洞,竟然发现还有一个洞。
此洞非彼洞,而是两人从石壁洞里游出来,探出头之后的一片遮天洞。
两人上了岸,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洞比深坑要高级得多,竟然石壁上还挂了一圈火灯。往前走,还有着九曲回环的岔路。非常之老套,又非常之值得警惕,毕竟这种洞不是爱使奇门遁甲之术,就是要整五行八卦之象。好在两人于无数险境中出入数次,倒也见多了这种伎俩。这洞的中间立着一块黑漆漆的圆台,圆台上有一个平铺的物件。问觞踮脚往前探出点身,努力辨别着:“好像是一张地图。”
风泽杳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往圆台砸去,石子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离圆台仅有几尺距离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许许多多的粗藤将石子瞬间挤成了齑粉。
意料之中。问觞道:“再扔一次。”
这一回她看仔细了,这些藤是从黑台的底座生出来的。石子在瞬息之间化作齑粉,她也在瞬息之间把匕首掷了出去,匕首随着被砍断的藤汁液飞溅出来的同时回到了她手中。
问觞观察着粘了绿液的匕首,捡起小石子沾了一下残留的绿液,石子迅速地腐化了:“这东西腐蚀性很强,处理的时候,千万不能沾到身上。”
风泽杳道:“你看这藤。”
问觞道:“和刚刚洞口的那个很像?”
风泽杳颔首:“很像,但比那东西难缠很多。”
问觞看着石台上的地图,问道:“你看那地图,有点故意迷惑人的味道。特意放在正中间,生怕别人不打它的主意似的。你说该拿不该拿?”
风泽杳道:“很可能是陷阱,但万一是真地图,稍后些许有些作用。”
问觞望着前方的岔路,心想没张地图还真不好走,于是道:“那拿吧。”
风泽杳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眨眼间就冲向前去与毒藤杀了起来。他刀法狠绝矫健,被狂舞的毒藤层层环绕也不见有一丝绿液沾到身上,这距离和力道把握得可谓是精妙绝伦。问觞在一旁欣赏着,不恰当地想到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藤像是无限再生一样,怎么砍也砍不完,还越被砍越嚣张,舞得越厉害,好像在表达自己实力不咋地,但总有藤前赴后继来送死,其忠心可鉴。
风泽杳在里面杀了个七进七出,一个闪身跳了回来,毒藤跳得更起劲了,似乎在嘲笑风泽杳不自量力,还是得灰溜溜逃跑。
风泽杳道:“走吧。”
问觞点点头:“哪条路?”
风泽杳不假思索:“左二。”
两人绕过黑台,将狂舞的毒藤丢在身后不理,专心致志研究着左二路的玄机。
毒藤独自舞了一阵,随后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被钻了空子。
风泽杳与问觞不同,他方向感好,图大致看个一遍就记得大差不差,本也没有拿图的打算,谁知道那图上有没有浸满毒液,碰了会不会被毒死。
两人心照不宣,就这么把毒藤气死在原地,张牙舞爪地无声泄愤半天。
往左二洞里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通黑魆魆,侧耳一听似乎还有野兽怒嗥。问觞观察了一下外洞的火灯,没有发现什么陷阱,于是和风泽杳一人举了一根火把进了洞。
洞穴不宽,两支火把勉勉强强能把身前身后照亮。风泽杳走在右前方,问觞坐在左后方,皆是闭口不言,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走着走着,这洞渐渐宽敞起来,问觞想大概要走到头了,正要松口气,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兽息在喉咙间翻滚的声响。
她望了风泽杳一眼,风泽杳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一碰,相互会意地靠拢了来,转身把后背交给了对方。
问觞小声道:“在我后面。”
风泽杳颔首。
问觞道:“打,还是跑?”
风泽杳提了提火把,温润的火光映在他沉着的眉眼上。他目视前方,缓缓道:“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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