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中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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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漩涡越来越小,已经到了只容得下一次进出一个人的地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转头看着满地的森森白骨,脑海里有一根筋在最后疼的那一下猛地把她弹醒了,她突然想起她叮嘱自己一定要做的事,那个被她遗忘的事。
她要从这里出去,她要回到真正的青龙山,找到思德,消灭魔火,救赎苍生。
她转头,拉着风泽杳往黑漩涡里猛地一跳!
魂魄归位!
两人一齐跳进了黑漩涡里,而随即面临的不是雾气弥漫的青龙山,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一脚踏了空,两人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下落的,耳边呼呼地刮过风声,眼前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明朗。这一摔,必定摔得粉身碎骨了!
风泽杳大喊一声:“江南渊!”
旁边隔着风声传来一个声音:“我在!”
风泽杳循着声音来源伸手就去捞,捞了一阵后终于捞到个人,迅速地将她拉进了怀里,胸口微微起伏着道:“别怕。”
问觞方才恢复神识,脑袋还懵懵地就掉下深窟,眼下更是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风泽杳道:“不知。但无论如何,总算是脱离幻境了。”
问觞知道他随她进幻境的危险程度,说不准就把自己搭在里头了,不禁感动道:“多谢你了。”
风泽杳摇摇头,淡声道:“我们摔在河里倒还好,若是摔在地上,那就粉身碎骨,必死无疑了。”
问觞道:“快想办法!——唔!”
话还没落音,两人真就摔在了一条又宽又深的河里!一时间水花四溅,河水表面被砸了一块大凹坑,泛着白花花的浪,尽管很快被水流又填补上了,但表面久久不能平静。两人从极高之处摔落,就算是落在水里也是沉沉的一击。问觞只觉得这水把她撞得一昏,可好像也并无大碍。她伸手想胡乱划一下划上去,才猛然想起风泽杳一直把她护在怀里,尽管落在水里了他也还是紧紧抱着没松手。
她想开口说一句话,但一开口河水就咕嘟地涌进了嗓子里。说不出话,只好伸手去拍他。风泽杳将她抱得极紧,她只好伸出手去扒拉他的后背,这一摸,摸到的竟然都是又黏又热的东西。
深秋的河水凉得刺骨,她摸到这一股温热,顿时一惊。
风泽杳紧闭着眼,已经不省人事了,两人正缓缓地往下沉。问觞心里猛沉,想开口呼唤他,可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努力拖住他使劲往上划。两个人的衣服都浸满了水,沉重无比,问觞拖着一个大男人几乎是划两下沉一下,她在水里挣扎半天,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水已经泛起了腥甜气,问觞慌乱地捂住风泽杳背后的窟窿。掌心处一阵一阵温热的液体涌出,她鼻尖发酸,划得更加卖力,左胳膊已经累也得抬不起来,抵御着一阵又一阵的酸麻向上划,可渐渐的已经喘不上气,她累得想吸一口新鲜的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只呛了一嗓子的血水。她咳出了眼泪,窒息的感觉将她层层包围,满口的腥甜呛得她死去活来。
嗓子里涌进一口腥咸的水,卡在喉咙里刺激到窒息,要吐不能,要咳不能,鼻腔被水汽激得难受至极。没有了新鲜的空气支撑,胳膊再也使不上力。
爬不上去了。她望着远远的河面透出的微光,死亡的感召来临。
正不堪重负,要缓缓闭上双眼的时候,风泽杳微微一动。
她转头,见风泽杳缓缓睁开了眼,目光迷离,被水呛到后痛苦挣扎地看向了她。
问觞想,不行,不能死在这儿。
再艰险的境地都经历过,她怎么会甘愿在这里倒下!?
她没有丝毫犹豫,右边胳膊一使劲,将风泽杳勾近,一双唇就覆了上去。
风泽杳瞳孔微微一缩。
问觞本只想着换口气好再将两人运上去。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先是呆呆地怔住,不多时,就欺身上去回吻了她。
有了口气儿,问觞就顺势往上划,觉得轻松多了。她的脑海里本来只有求生的欲望,可这个男人的气息疯狂又焦急地渡过来的时候,她也难免大脑空白,手足无措。
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姿态上来的,直到两人坐在河边烤着火时,她还呆呆的没缓过神。
本来就是为了活命,谁都没有损失,反而还赚了两条命,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呢?她恨铁不成钢地用粗木棍在燃烧的火堆里狠狠戳了一下。
火堆里啪得被她戳出一蹿火星。风泽杳看了一眼,淡淡道:“虽是在河边,但柴木还算干燥。”
问觞不抬头,只抬眼飞快地瞄了他一眼。这一眼太快,没瞄准他的五官,只瞄到他一双启启合合的唇。不知是在水里呆久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嘴唇微微泛肿,被篝火映得红润润得泛光,比起他平时要显得更加慵懒性感。
问觞忘了接他的话,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男人这般冷冰冰的,嘴唇怎么会这么软呢?”
风泽杳往篝火里添了一根柴,难得温和地开口道:“刚刚……”
“刚刚情况危急,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出此下策!”问觞头皮一炸,语无伦次地说完后,无法直视他眼里倒映出来的两团热烈的火光,复又低下了头去,“刚刚真的不是有意,我对你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不想就那样死了,不甘心。”
风泽杳伸手,问觞余光瞄到,知道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但还是本能地想向后避一避,不料风泽杳只是将湿透袖子放到火上烤着,缓慢翻转着手腕。他的目光停留在火焰上,面庞被映得温润如玉:“我想说的是,刚刚在水下,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洞口?”
问觞僵住,顿觉方寸淆乱,灵台崩摧。
她在想什么!?人家明明是想跟她讨论正事儿,她却满脑子龌龊!
风泽杳也不催,不慌不忙地烤着内衫的袖子。上岸的时候他就将湿漉漉的外袍除去,只着了件单薄的内衫。抱着问觞入水时,尽管有浮力缓冲,可他还是被一块刺状礁石在背上狠狠刺了一窟窿,这一下本就刺得深,伤口还大,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一阵,已经严重到要人命的地步了。
上岸后问觞一言不发地将他的伤口包扎上了。来青龙窟之前二人就做了准备,带了止血的药材有备无患,没想到真用上了,虽不能说可喜可贺,但终归也是物尽其责。
他这伤口很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否则极容易伤口崩裂感染化脓,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二人先前打探了一下,这河是一个深谷内流河,且他们所处四面环壁,进不去出不来,唯一通道就是从天上降落。他们幸运地尝试了从天而降,观感尚可,就是差点性命不保。
方才在水里要不是他将她死命护着,那个被戳穿后背的人估计就是她了。问觞心中触动,而当时只顾着堵他的伤口和逃命,其他的一概没入眼,于是道:“没注意到。”
风泽杳沉思起来。
问觞垂下眼睛望着火心,拿木棍往里一戳,道:“你这伤很严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想法子出去。”
风泽杳道了句“无碍”,起身到岸边蹲下,伸手在水里感受了一番。问觞跟来,细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是活水,那这河里定是有洞口来运输的。他们从极高的山峰跌落此地,历时又长,已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了。深坑阴暗,长久照不见光,此时若不是生了一团火,就算月光昭昭,这四周的景象随着天色的渐晚恐怕也会晦暗不清。
可惜篝火只照得见周围浅浅一圈,这四周的布局还没有摸清。以防坑内暗藏玄机或是布置了机关陷阱,两人不便轻举妄动,只能寻一处安全地儿再做打算。
问觞取了几根木棍来,想把外衣支起来放在火上烤,抬头看风泽杳的时候,风泽杳便预知道:“不必。”
问觞道:“这水过凉,你又伤势严重,若是染上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风泽杳拿木棍戳着火堆,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肩上,火光映着水汽把他硬生生的表情都渲染得柔和起来,启唇却依旧冷冷淡淡:“不成体统。”
问觞二话不说起身去扒他的外衣,风泽杳惊得差点弹起,被冻得苍白的脸颊一下子五彩斑斓起来,震惊道:“做什么?”
问觞趁他惊讶之余,从他肩膀上一掀,风泽杳还没来得及提上去就被她强势地挥开了。所幸这是件长衣,她掀了半截掀不动了:“劳驾自己把腰带解了。——什么体不体统的,人都要死了,这些都是胡话。何况又没有别人在这里。”
风泽杳抿起唇,略带幽怨地看向她。
问觞读懂了他的眼神,顺势坐在他旁边,手还扒拉着他的半截衣物,试图和他讲道理:“我嘛,我又不是别人,咱俩患难与共,已经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死的兄弟了。你这就是件外衣,你若不脱,待会儿湿气重了,发烧了,还是要脱的。再说,你是男子,就是脱光了,顶多就是有伤风化了点,清白之身尚在的。大不了我捂住眼睛,或是背过身去,不看你便是了。”
风泽杳听她那句“清白之身尚在”,嘴角微微抽动,缓了口气道:“多谢提醒。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问觞看他被自己扒了半截衣物略带嗔怪的模样,不禁觉得像极了半露香肩、秀眉轻蹙的美人儿。一时间手脚都不麻利了起来,心想美色误人,真误人。她匆匆忙忙收了手,挪回了原位。
风泽杳静坐片刻,看着她心不在焉地戳着火堆,最终还是慢慢脱下了外衣,递了过去。
问觞喜出望外,接过来架在几根竹棍上烤,接着又脱了自己的黑袍,一齐架起来烘烤。像炒菜一样拿木棍这戳一下那戳一下,大部分都戳在风泽杳的衣服上,风泽杳看了半天,忍不住道:“这是做什么?”
问觞道:“干得快。”
看她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她的兴,于是配合道:“很有智慧。”
问觞戳得更起劲了。
两人烤得半干不干的时候,开始商量起对策。根据这一路上的情况分析,他们应该是从青龙山突破了幻境,从那个悬崖边上掉下来正好掉进了大坑里。风泽杳说青龙印在青龙窟里,既然是“窟”,一定也是在地底下。他们所到之处虽然没有青龙的踪迹,但两地相隔应该不远。
如果水下有洞,并且他们能找到那个洞的话,不妨游过去看一看洞口的另一边通向哪里。若是有幸,这洞正好通往青龙窟就再好不过。
风泽杳问道:“何时出发?”
问觞考虑到他的伤,道:“再等几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干粮我们带足了。正好我也累了,不如休整几日再出发。”
她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风泽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默默啃了会烤得发焦的馒头,时不时往火堆里添把柴。山坑一到夜晚就阴嗖嗖的,一股一股凉风携裹寒气而来,问觞凑得离火堆更近,被凉气扰得难以入眠。而风泽杳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斜斜地倚在墙边就睡了。
想来风泽杳若是醒着,定不会让她去水里寻洞的。可此时他已负伤,不宜再大动干戈,于是问觞趁他睡着,下了水就去找洞。
可惜了烘了半天的衣物,再次浸了个透湿。
问觞深吸一口气进水。她年少住在观苍山,山涧里大多是小池和浅溪,没有太丰富的游水经验,但也还凑合。从活水的运作规律来看,水流的方向就是洞口所在的方向。她顺着水流往前划,倒也不费力气,不多时就划到了头,摸到了坚硬冰冷的石壁。
石壁上覆了一层浅浅的青苔,问觞一路摸下去,手实在被冻得酸痛了,于是上去换了口气。
四周魆魆黑气,什么也看不清,任谁在这乌漆嘛黑的水里都要心里泛怵。问觞喘了几口气,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远远的有一堆火光,旁边倚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顷刻间不安的情绪就抚平了许多。
她一个猛扎进水里,继续往石壁探去。石壁上的青苔滑腻腻的,她本被凉水冻僵的手已没有特别的触觉了,摸着这片滑腻,摸着摸着,竟摸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长得长,且杂,像是一团搅和在一起的水草。好不容易摸到不一样的东西,问觞心里一动,连忙去扒拉。谁知这东西竟是带刺的,问觞用力握住的时候,叶片上密密麻麻的小刺就扎进了掌心。一片不要紧,可片片如此,且这东西长得过于茂盛,扒开要费好一番功夫,饶是问觞身手快,还是被刺得皱了眉。
这东西难缠得很,不但会刺人,还会缠人。被问觞扒开的枝条像游走的触手一样往她身上缠绕着。问觞一只手腾出来拽着一把枝条,以便脱身时寻求一个支撑点,另一只手飞快地往枝条深处探去。这拽着枝条的手用力深,不说掌内刺得生疼,其他枝条不甘示弱地想逼她松开自己的同胞,个个不服气地抽打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探草的手更是刺得血迹斑斑。
问觞只顾着往里探,且四肢被冻得僵硬,知觉已经丧失了大半。挣扎良久,她终于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足够两人进出的洞!她抽出腰间备好得匕首,往这个标记点狠狠一插。有的枝条被这一刀砍断了根,迸出深绿的浓液在水里飘散开来,其他枝条像发疯一样往她身上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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