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酒烈

荒木云芳晚上决定留下来，田中朝香甚为喜悦，他巴不得日日留下来。

        荒木云芳早早回到属于他们的房间，前一段时间，她拜访了一位算命大师，大师说，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孩子，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荒木云芳得意的想着，今日，换了地方，还是自己母家，正是天赐的良机。

        荒木云芳出来叫了几次田中朝香，让他回房间，田中朝香坐在正厅里一动不动，巴巴的向左侧望去。

        荒木云芳又叫了几声田中朝香，依旧没有任何回音，荒木云芳怒吼道：“田中，你跟我出来！”

        田中朝香这才回过神来，极不情愿的跟着荒木云芳走到院子角落。

        “你是不是看上歌川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了？”荒木云芳质问道。

        田中朝香不耐烦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他只想这次的谈话早日结束。

        “这几个月来，你三番五次往家里跑，以前怎么没看到你这么积极？”

        田中朝香依旧沉默。

        “你怎么不回答？哑巴了，还是被我说中了，你就是对那个□□女人有所图谋！”荒木云芳不依不饶。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田中朝香终于爆发了。

        “不用我管？”荒木云芳瞪着双眼，“你现在攀上美军了，翅膀硬了？”

        “哼！”田中朝香冷笑一句。

        “你在外面搞的那些名堂，别以为我不清楚！”

        “清不清楚又怎样，我的事情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包括你！”田中朝香见四下无人，便越发放肆起来。

        “你现在竟敢这样和我说话？”荒木云芳眉头紧蹙，更加愤怒：“这么多年，你深受我们家的恩惠，在外才会受到别人的尊敬，才能一直享受到今天这样尊贵的地位。”

        “哼，受你的恩惠？二十四年前，要不是我帮你叫人来，那个女人一直活着，长在你心中，怕是早已长成一颗毒瘤了吧？”

        “你敢威胁我？”荒木云芳的眼珠子瞪着似是要掉出来：“当年的事？你还敢提当年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你帮我做那件事，就凭你们家武士阶级怎可能与高贵的荒木家族联姻？再说，能为荒木家族做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荒木家族？难道你现在还觉得你们荒木家族尊贵无比？能像当初那般呼风唤雨？”田中朝香得意道：“现如今，我们国家已然战败，今非昔比，尊贵的荒木家族已经没落，战争带来的巨大恶果人们也已尝到，现在的市民最厌恶的就是本国军人，只怕爷爷在日俄战争和荒木歌川在□□战场的荣誉，只会给你们荒木家带来更深的嫌恶吧？你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你……你这个唯利是从的贱东西！当年，‘中国事变’爆发，你要去□□任职，千方百计求取爷爷帮你进入军队，现在你在我家没有利益可图，便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现在的日本是美国人的天下，我早已厌烦了你这一副自示尊贵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后你千万不要低下头来求我！”田中朝香转身便要回去。

        “朝香，你别这样，你别离开。”荒木云芳突然换了一副面容，将自己那一副盛气凌人的面孔卸下，走过去挽住田中朝香的胳膊，近似乞求。

        “不可理喻。”田中朝香轻蔑的说了一句。

        荒木云芳娇嗔道：“朝香，我还是爱你的，只要你的心永远向着我。”荒木云芳又摇晃田中朝香的胳膊：“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

        田中朝香又向左瞟了一眼，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荒木云芳拽着田中朝香回到他们的房屋，留下身后悄无声息站在院落中他们丝毫未察觉的荒木歌川，此刻，二十四年前的那个他未曾亲眼目睹的雨夜已搅得荒木歌川内心万千波澜。

        沉默良久，荒木歌川才平息下来，他从回忆中走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东京的星月长空，下过雨之后少了些许明亮，但却静美清透，甚是怡人。

        半个小时前，莫共与父亲说完话便回到自己房间，荒木歌川望向那边，莫共房间的灯亮着，看起来暧暖明亮，他也该回去了，荒木歌川在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

        不一会儿，荒木歌川轻轻敲响莫共的房门。

        “这么晚了，有事吗？”莫共刚洗过头发，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罩在她脸上还未散去，这样一来，更显莫共的肤质细腻，荒木歌川望着便感觉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阴霾已经消减了大半。

        荒木歌川并不言语，径直向里走进来，反手将门合上，莫共一头雾水：“这……你……这么晚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荒木歌川若无其事的往前走，顺其自然的坐在莫共房屋窗前的摇椅上。

        如此自然的躺下来，还闭上眼睛，悠然自得，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莫共心里嘀咕着，今日白天在上野山，发生了如此激烈的事情，他却好像当什么都未发生，莫共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自己站在他旁边，他也不说什么，也不打算离开，莫共开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这么晚了，该回房休息了。”

        荒木歌川微微侧过身来，嘴角上扬，温柔一笑，莫共看着不禁内心一个冷颤，他……怎会如此，白天上野山发生的事情可以当做未发生吗？他怎还会以这样的神色对自己……

        “我是在休息啊。”荒木歌川的模样十分温和。

        “你休息回你自己的房间，这是我的房屋。”

        “这……”荒木歌川故意着重音，随之站起来，走近莫共，“便是我要休息的地方。”

        “嗯……什么意思？”

        荒木歌川凑近莫共耳边，坏笑道：“这里是我家。”

        话毕，荒木歌川便走过去躺在了莫共的床上。

        “喂，你干嘛？起来！”

        莫共伸手去拽荒木歌川，奈何正中荒木歌川下怀，荒木歌川右手稍一用力，莫共便躺在了他身上。

        “你……”莫共正要起身，荒木歌川转身将莫共整个人倾覆在身下。

        莫共瞬时惊慌起来，左右挣扎着想要起身，不过一切都是徒劳，荒木歌川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莫共身上，认认真真看着，脸上又浮现出刚才的坏笑，真是十分迷人的一张脸，令人意犹未尽啊，荒木歌川暗自想着。

        “我要让他知道，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你都是我的，他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又如何，反正你的人在我身边。”荒木歌川凝视莫共良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莫共听懂了荒木歌川，瞬时间这房屋西风酒烈，兵临城下，莫共甩出全力猛的推开荒木歌川。

        莫共站直身子，将自己的衣服顺了顺：“与一位已经逝去的人争个高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哈？”遭天谴？荒木歌川冷笑道，也随之站起来，他凝神望着莫共：“如果爱一个人注定要遭天谴的话，那就来吧！”

        莫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请你出去！”

        荒木歌川走近莫共，蛮横的将门关上，又露出那副凶狠的面容：“从今日起，我决不允许从你嘴里再听到‘张甫程’这三个字，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让你永远都踏不出这家门一步！”

        “哈，‘不让我出家门’这算什么，你干脆杀了我不就行了。”

        “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要挟我，你以为死不容易吗？”荒木歌川怒吼一声，掐住莫共的双肩，“若你再敢拿死来要挟我，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荒木歌川的神色在温柔与凶狠之间随意切换且切换的如此自然，莫共实在难以想通这个内心极端分裂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放开我！”莫共的肩膀被掐得生疼，她想要甩脱荒木歌川，但一切都是徒劳！

        荒木歌川忽然紧紧抱住莫共，汹涌的吻上她的唇，莫共湿糯的头发沾在荒木歌川脸上，这清润的水滴冰在他脸上使荒木歌川不由自主的吻得更深了。

        莫共手脚并用，全力挣扎，也推不开荒木歌川，这时荒木歌川忽然停了下来，拦腰将莫共抱起来放到床上，荒木歌川俯下身来紧紧贴在莫共耳边：“我已经给足了你时间，从昭和十九年（1944年）到如今，整两年过去，你内心悲伤我便一直都忍着你，而你……”荒木歌川喘着粗气：“之前，我几次三番请求，我想要……躺在你身边……入眠，可你，无数次的拒绝，今晚，你觉得你还能拒绝得了吗？”

        “你……”莫共还是牟足全力推开荒木歌川，她想要远离这一切。

        荒木歌川深情凝视，更加逼近莫共：“今日白天，在上野山，你惩罚我让我谢罪，这一切，我都认了，无论怎样辩驳都更变不了我是侵略者的事实。但，任何事情都有代价，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你要做什么？”莫共睁着惊恐的眼睛，她使出全身力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但自己的心还是怦怦怦乱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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