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等贺鹿州走后，霍栖迟问她：“你是初吻？”

        温萤蹙眉瞥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

        “不过……你是在拐着弯儿说我没经验吗！”

        霍栖迟：“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冒犯。”

        温萤好笑道：“冒犯？”

        霍栖迟尾音上挑：“嗯。”

        温萤：“没记错，是我主动的吧。”

        “平白无故要了一个女孩子的吻，怕对你不好。”男人抿了一口端来的拿铁。

        温萤态度软化，心情有些低落，“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何况呢，亲别的男人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亲你，直接加十万。”她手舞足蹈对着男人比划一阵，“你也知道你很cute，对吧。”

        cute

        在英文环境里，说男人cute几乎等同于说男人性感的意思，她挺大胆。

        霍栖迟勾唇，“但愿不会成为让你感到不愉快的回忆。”

        “嘁，”温萤后靠椅背，大呼一口气，“跟陌生男人接个吻而已，这就不愉快啦？你知道我为什么拉你来演戏么？”

        霍栖迟道：“你说。”

        “渣男劈腿我异父异母的姐姐，”温萤把马克杯啪地放桌上，“就是重组家庭的亲戚。以为我不知道，来求和，真……真特么恶心！”

        她小胸脯气得快速起伏，脏话都骂出来了，脸颊上也泛起红晕，因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看见男人一直用深沉的眼眸观察她。

        霍栖迟食指轻点桌面，说：“这么严重的事，你气一气他，就算了？”

        温萤纤瘦的背脊微微丧气地躬着，“那能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家情况，挺复杂的，说来话长。”

        霍栖迟看了一下腕表，“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饭，你慢慢详说？”

        温萤道：“没胃口。”

        “那你对什么能提起胃口，我请你。”又补充道：“中午还是要吃饭，犯不上因为别人的错事跟自己过不去。”

        听到这话，温萤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你帮了我，我也没什么谢礼，不然我请你吧，随便挑。”

        “也可以，”男人想了想，“但最好是你来推荐餐厅，我不太了解。”

        温萤若有所思，“这附近有家东南亚菜挺不错的，就是生意太好，工作日中午也要排队，我怕我时间不够。”

        “叫什么？”

        “曼海。”

        “那我们可以现在过去了。”

        “？”

        霍栖迟笑笑，“你有胃口吃这个，我就一定有位置，信吗？”

        —

        等两人到了霍氏办公楼地下一层的车库，温萤对霍栖迟的车非常感兴趣。

        “这是你的车呀。”温萤有些吃惊，别有深意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后爱不释手地在车前盖上滑来滑去。

        雅灰色的流线型车身，全车采用碳纤维和高科技铝钛合金打造轻盈感，侧翼拉风，科技感充盈。

        霍栖迟拿出钥匙，低低“嗯”了一声，没想到小姑娘对这种跑车感兴趣。

        他常坐的那辆迈巴赫被司机拿去包养，刚好旁边是这一辆，所以上班直接开过来了。

        温萤道：“我本来考了驾照对开车没兴趣，但如果是这么好看的车，倒想试一试。”

        “不便宜吧？”

        霍栖迟：“不记得了。不过像revonten这个系列的跑车，大概也就是一千五百万左右？”

        “也就？！”温萤收回手。

        她这个小小富二代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霍氏真是卧虎藏龙。

        霍栖迟本来为她拉开了车门，倏然建议：“不然，这段路你开。”

        温萤有些怕又有些憧憬，“我拿本后没有上过路呢。”都是家里司机接送。

        霍栖迟笑道：“没事，这一段路况好，也不堵。”

        仿佛看出温萤犹豫什么，男人补充：“撞了算我的。”

        温萤一溜烟跑进驾驶位坐下，“先生，记住你说的啊！”

        霍栖迟忍俊不禁。

        等两人关上车门，密闭的二人座跑车车厢格外安静。温萤调好座椅后双手扶方向盘，迟迟没有按下启动键。

        车内只余一盏光线自动感应的小灯，晦暗下，女孩碎发低低垂在鬓边，肤质细腻，五官精致。

        霍栖迟坐在一旁，什么都没说，把这段缓冲的时间留给她。

        半晌，温萤偏头对他道：“你怎么不问我了？”

        霍栖迟道：“看得出你不想说话，等你自己静静。”

        晦暗密闭的小空间容易挤压人藏在内心深处的小情绪。

        过会儿，温萤语气恢复轻快，“静好了！咱们上路吃好吃的！”

        咱们？

        霍栖迟眉眼平和。

        但他喜欢这个词。

        一路上，温萤在霍栖迟的指导下开得还算顺畅，男人说话时总是语气和缓，一点都没有架子或是路怒症，要是她刹车踩急了对副驾男人吐舌头，霍栖迟也会安慰道：“新手都是这样的，多开就好了。”

        温萤想，还是不要多开了。停在那里欣赏就好，她不是开车的料。

        而且心好累。

        到了曼海餐厅，餐厅经理亲自在门口等候，殷切地将二人带去包厢。

        温萤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霍栖迟，男人只是轻扬唇角，对此没太大反应。

        温萤在心里想，开这种车的人认识餐厅老板也正常。她无意打听男人隐私。

        点菜时，一人一份菜单。

        温萤没心情，将菜单合上放下，霍栖迟见状，问她想吃什么。

        温萤说：“随便。”

        霍栖迟翻阅菜单，想着小孩挺好养活。

        然后温萤补充：“牛肉不吃，太腥，猪肉不吃，太腻。胡萝卜不吃，青椒不吃，西蓝花不吃……反正你看着点吧，都行。”

        霍栖迟：都行……

        他避开温萤忌口的东西，将点的菜色给她看，温萤浏览一下又看向他，两人距离陡然拉近，能够感受道男人俯视下的温热扑息。

        “不满意吗？那我再改改？”

        温萤眼睛笑成一道弯，“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先生——”

        霍栖迟勾唇，手指蜷缩，压抑住了摸她脑袋的冲动。

        怎么这么乖。

        很快，侍应生送了餐前甜点来，温萤边吃边道：“我继姐发渣男和她的床照给我，就是想逼我主动分手。失策啊，要是我早点察觉，一脚蹬了渣男让他们两个锁死该多好。”

        “锁死？”霍栖迟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温萤有点乐地解释：“网络流行语，意思是让两个贱人孽缘永续。”

        霍栖迟用拳抵唇，“这样，明白了。”

        “有时候我真想把她床照曝光光，让她社死。”

        “社死？”

        “社会性死亡，意思是尴尬到极限。”温萤第二次解释明显淡定很多。

        不过，她揶揄，“你也太像老干部了，平时只看报不上网吗？”

        “抱歉，”霍栖迟的声音轻缓低磁，“平时会看看新闻，玩玩股票什么的，比如北美财经在线这种。”

        作为金融专业的学生，温萤已经能够想到这是多么“朴实无华”的老干部，把看国际顶级财经杂志当上网消遣。

        她舔了舔唇，继续说回正题，还好心地配合霍栖迟的语言体系，“他们对不起我，我一来干不出来曝光床照这种事，也不想招惹我亲妈，二来，渣男劈腿这事儿我还得在我爸那儿帮他遮掩，臣妾好委屈！”温萤脸颊嘟成可爱的河豚样子，眼睛圆溜溜的，很有灵气。

        霍栖迟确实有点费解，这爸难道还是渣男亲爸？

        温萤打消他的疑问，“爸是亲爸，这么多年把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哪儿都好！就是太好了，见不得我受委屈，要是让他知道订婚了的男友居然劈腿，对象还是我那继姐，他肯定会剁了渣男。物理意义上，拿菜刀剁了他的意思，懂吧。”

        温萤表达地惟妙惟肖，脸部表情很生动，一头卷曲的长发柔顺而有光泽。

        看得出来，她是那种在爱中浇灌长大的孩子，富养得娇贵无比，又单纯。

        所以才会在遭遇背叛之后，还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也没有完全崩溃。

        霍栖迟一个外人不好多说，只夸她：“你很懂事。”

        温萤翘起唇角，舀了一勺冰淇淋，“那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老温，渣男劈腿劈他的，最重要是老温不能不开心。”

        “我都能想象，要是老温知道他首肯的准女婿背叛了他的宝贝女儿，第一反应是愤怒，第二反应肯定是自责，说不定还背着我偷偷抹眼泪呢。”

        “既然这样，我不如当这个坏人，先跟渣男说拜拜，到时候他问到，我就说我移情别恋了。老头子会佯装骂我，但肯定不会逼我跟渣男继续好。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但是希望老温想开点，千万别心疼。他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太紧张我了，我不想他难受……”

        等温萤说完，霍栖迟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看着有点严肃。

        温萤故作轻松吃着冰淇淋，没看他，心中却沉重无比。

        交往稳定的未婚夫贸然来一个背刺，还顺带牵扯温萤并不想揭开的童年伤疤，即便外表装得再酷，内心也无法马上释怀。

        倏然，男人起身，越过餐桌将右臂伸长，温萤毫无防备地抬头，霍栖迟顺势用大拇指指腹拭去温萤嘴角的奶油渍。

        他笑道：“小孩子吃东西才弄到嘴边。你是小孩子吗？”

        温萤忘却刚才的情绪，有些气恼，“你才是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了！周岁！”

        “哦。”男人随性勾唇。

        温萤咬牙切齿。

        有点轻蔑呢！

        却忽略了，和男人肌肤相触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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