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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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与甄嬛在碎玉轩下了许久的棋。
直到夜幕低垂,小允子躬身走了进来。
“肃喜来了,溜进了祺贵人住的偏殿。”
甄嬛了然地轻笑道:“这么多天,他总算找着下手的机会了。”
“让不让他下手,全看娘娘的。”小允子意味深长道。
甄嬛:“我若不成全他,他如何跟他主子交代。”
沈眉庄将手里的棋子放下,看了看甄嬛,又看了看小允子,“你们主仆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甄嬛看向小允子,吩咐道:“你先出去等着,见着火势大了,再把他逮住。”
“嗻。”小允子躬身退下。
甄嬛这才挑眉看向沈眉庄,“姐姐,想看年世兰如何自掘坟墓吗?跟我来。”
她牵起沈眉庄的手走到窗边。
只见对面的东偏殿火焰高涨,熊熊烈火燃烧着。
“祺贵人偏殿暖阁与我这里相连,她那火势若大起来,我自然难逃性命。”甄嬛看向沈眉庄解释道,“她虽贬为了答应,却依旧不打算放过我。”
沈眉庄叹了口气,“你父亲是扳倒年世兰的功臣,她本就恨极了你,如今更甚。”
甄嬛拿起梳妆台上的小青花瓷瓶,顺着木架一路洒了下来。
沈眉庄连忙拉住她,“这是梳头的桂花油,你倒它做什么?”
“别出声。”甄嬛将一旁灯笼中正燃的烛芯卸了下来。
沈眉庄蹙起眉头,焦急地看着她,“你这是要做什么?可不许瞒我!”
甄嬛手里拿着烛芯,看向她,“年世兰派手下来烧死我,我不害人,却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我!我不过双十,却已然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我恨她,亦如她恨我!”
“所以……你就要帮她一把?”沈眉庄惊疑地望着她。
甄嬛勾起唇角,神色却冷若冰霜,“算是借花献佛吧。”
……
“走水啦!”
“走水啦!”
“快呀!”
肃喜放完了火,趁乱想要逃走,殊不知小允子领着人早早就等候着了。
“谁?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侍卫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小允子逮着肃喜,回道:“这就是纵火之人!”
大火将碎玉轩烧了个大半,现场焦黑一片,混着淋淋水迹,即便浓烟四散,鼻腔内却依旧满是焦烟味儿。
火势原本就是从祺贵人的东偏殿烧起来的,眼下烈火浇灭,东偏殿除了黑漆漆的残垣断壁,所剩无几。
雍正今日恰好宿在景仁宫。
待殷秀和他换好衣服赶到碎玉轩时,只见甄嬛与沈眉庄满脸灰黑被宫女拥簇着,在寒夜中披着锦被瑟瑟发抖。
年下本就寒冷,如今又下起了雨,更是冻人。
“可有伤到?”殷秀看向两人。
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除却脸上烟熏的痕迹,似乎并没有什么外伤。
惠嫔福了福身,敛眸道:“臣妾和婉嫔无事。”
雍正皱眉环顾四周,“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这宫里的掌事太监呢?”
小允子冒着雨躬身走来,“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当差不小心。不过纵火之人已经抓到了,正等着发落。”
雍正直直看向他,“是有人蓄意放火吗?”
小允子不敢直视龙颜,只低头应下,“是。”
“带上来。”
“是。”
不过片刻,小允子提着五花大绑的肃喜回到了雍正的面前。
小允子:“事发时这个太监在碎玉轩外鬼鬼祟祟的,奴才已然在他的身上搜到了打火石和火油,人赃并获!”
雍正低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肃喜,“你是哪个宫里的?”
肃喜抿着唇没有回答。
但是替雍正打伞的苏培盛却认了出来,“皇上,这人是翊坤宫年答应身边的人,名叫肃喜。”
甄嬛踉跄走到雍正身边,语气愤恨又带着后怕,“臣妾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公公!竟要臣妾宫毁人亡!幸好奴才们发现的早,否则臣妾就没命再见皇上了。”
从延庆殿回来的瓜尔佳文鸳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去陪着端妃吃了会儿饭,聊了会儿天,一回头竟然住所都没了。3
雍正沉默着没有说话。
“无家可归”的瓜尔佳文鸳气愤不已,“皇上,臣妾的阿玛与婉嫔的父亲都是平年氏有功的臣子!臣妾听闻年答应向来与婉嫔不睦,如今贬黜,她自然深以臣妾和婉嫔为恨!要不,小小一个太监,怎么敢火烧碎玉轩!必定是有人主使的。”2
甄嬛自责道:“年答应就算不满,也只是对臣妾,却不想……连累了祺贵人和眉姐姐……”
“朕……本不想赶尽杀绝,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谁料她反而更加毒辣了。”雍正缓缓道,“罢了,请皇后派人连夜审问肃喜,若经属实,即刻将年氏打入冷宫赐死,不必来回朕了。”
“臣妾遵旨。”殷秀福身道。
因为殷秀还要处理后事,雍正先一步回了养心殿。
殷秀看着乌烟瘴气的碎玉轩,轻笑着摇了摇头,“碎玉轩修缮的日子里,婉嫔便去惠嫔的承乾宫住着吧,祺贵人就去丽嫔的启祥宫。”
“是。”甄嬛与瓜尔佳文鸳齐声道。
承乾宫与启祥宫都只有主位在,两人随便挑个偏殿就能安住。
此事证据确凿,都不需如何审问,只要撬开肃喜的嘴就是了。而这一件事,慎刑司的人再擅长不过了。
殷秀手里拿着卷宗,淡淡道:“答应年氏不思悔过,指使奴才肃喜火烧碎玉轩,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依皇上昨日所说,将年氏打入冷宫,赐死。”
众嫔妃起身行礼,“娘娘英明。”
“年氏虽作恶多端,但到底伺候皇上多年。”殷秀看向剪秋,“通知苏公公,准备毒酒、匕首和白绫,让她自己选一个做了断,也算是顾念伺候皇上一场。”
欣嫔出声道:“娘娘仁慈,若是臣妾见了她这么为非作歹,早就给她来了个一刀两断,那才解气!”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婉嫔被她害的无所出,只能独独熬死在宫中,她被贬为了答应,不念皇恩,反倒赶尽杀绝。
殷秀垂眸理了理衣裳,“你们都坐下吧。我知你们心中气愤,但她终究是皇上的枕边人。”
而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
人人恨不得活剐了她,但皇上不愿,就没人可以。
众嫔妃:“是。”
殷秀:“眼下近新年忙碌,此事了结了,你们日后在宫中以此为戒,谨言慎行、修身洁行。”
众嫔妃:“是,臣妾定当谨记,洁身自守、严于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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