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下

　　见状，三人提步追去，那老妪腿脚迟钝，更何况这里淤泥遍布，难以脱身。眨眼间，便已将那老妪拦住。
　　三人将其围住，不用暮云景开口，老妪便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想知道什么，她进退不得，手指蜷缩捏紧衣服，慌张转着头，眼睛望着三人，转了又转。
　　老妪心道，这几人已经见过阿朱，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而且，他们能来到此处，想必是身怀本领之人。
　　三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
　　暮云景温声道“我等知晓你不是那妖女，你。。。也不必撒谎隐瞒，实话实说便好。”
　　青曜却是抽出剑，看向老妪示意，意思是，若是她不配合，他们也确实能够想办法让他开口，毕竟今夜之事诡异非常，不可大意。
　　那老妪低头，想着，她这条老命死了不要紧，可阿朱呢，不行，不若将实情告知，若是，若是这些人有法子，能即将阿朱该变回正常人，这也是就好不过啊！
　　随后，那老妪叹了口气，道“你们。。。随我来。”便走向那棵树。
　　暮云景跟上，青曜收剑，跟了上去。
　　白鹤萧一头雾水，他还是没明白，什么跟什么。。。？想不出来，算了算了，还是跟上去吧。
　　几人来到树下，老妪摸索树干，找到一处，重重按下。
　　“轰隆隆——！”随着老妪的动作，大树与地面之间，开了一个洞，洞口有石梯，蔓延到地下，依稀可见有火光亮着。
　　老妪扶着石壁，沿着石梯而下，嘶哑的声音叹息道“唉。。看了这些，你们就该明白了。。”
　　几人随着下去，倒是少了些臭味，多了些青草香，像是雨后的草地一般，清新明神。
　　下到底，才发现原是木头所散发出来的，大小不一的木头，堆放在墙边，之所以有着清香味，是因为这些木头应是不久前被处理过。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木头并不是像寻常人家般砍成条块做柴，而是被挖空了树心呈空心管状。
　　在地道昏暗的灯光下，投影到不远处，大大小小的窟窿像极了放大版的虫巢，影影绰绰的，好似一会儿就从那窟窿爬出什么精怪来。
　　暮云景和青曜今晚对怪异景象已经麻木了，并没有觉得什么。
　　白鹤萧没见过冥狼，也没见过那妖女撕面，此刻猛一下见到这些，不由得寒意从背起，往青曜身边靠了靠。
　　靠一靠本没什么，白鹤萧瞅着青曜脸色，没变化，便暗搓搓又挪一步，一步又一步，本来暗道就不宽裕，周边还有空心树，此刻白鹤萧靠着青曜，两人腿同步迈不开，绊了好几个趔趄。
　　几次之后，青曜青筋暴起，扯着微笑，委婉的说道“小侯爷，您这样靠着属下。。。嗯。。。不好走路。”
　　白鹤萧尬笑，稍微挪了挪，哈哈道“这不是地下寒气重，挤一挤暖和哈哈哈。”
　　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走了不久，渐渐地，上方那股恶臭味又浮现出来。
　　白鹤萧皱起鼻子，道“诶，你说这臭味是不是又有了，暮云景你。。。”
　　白鹤萧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前方的暮云景停住了，好奇上前一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连退数步，神色惊恐。
　　转头看到青曜，也不靠着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上手抓住青曜胳膊，就差将脚挂上了。
　　暮云景眉头皱起，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们现在知道那些奇怪的空心树是来干什么的了。
　　前方是一处开阔地，足以容纳数千人，然而，此刻此处却显得拥挤不堪。
　　在暮云景等人面前，左边堆积着不知其数的尸体，这些尸体有旧有新，旧的已经生溃腐烂，新的还汩汩流淌着血液。
　　而在右边，那些尸体被塞进空心树洞里，有的塞不进了，就砍掉了四肢强硬塞进去，各种残肢断臂，胰脏肠子散落一地，恶臭遍布。
　　白鹤萧面色发白，忍了忍，脸庞扭曲，没忍住，扶着墙作呕。
　　青曜强忍不适，却还是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涌，心道，还好还好，来时没有吃多少饭，还好还好。
　　暮云景开口，“这便是村中失踪的村民吧，不，还不止，看这衣裳服饰，还有其他人，甚至于。。。。官家人。”
　　青曜道：“确实，这些服饰不一，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村民们当是最早的一批，朝廷人员，像是近来新增。”
　　青曜沉思片刻，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暮云景，“难道说！这是。。。。。。”
　　暮云景颔首。
　　白鹤萧急了，“这什么呀，劳烦你们说清楚点儿。”这一晚上就他知道的少，连那昏睡的小狐狸都比他知道的多。
　　青曜道，“前几日你说李大人这出了事，我便传书给这边的暗探，暗探回复的消息是，数月前，频频有人失踪，多日排查无果，渐渐地，派遣调查的官兵也失踪了，李大人心力交瘁，旧疾复发，一病不起。不过，看这样子，这失踪的人，怕是都是那妖女捉来此地的。“
　　白鹤萧拍头，“原来如此。。”
　　暮云景看着老妪，平静道“你可知。。她这么做，所犯罪孽。。。后果是什么吗？”
　　老妪找了块石头坐下，叹息道，“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我也不懂得，但我知道，她这么做肯定不对，阿朱她也是个好女孩，她。。本不该如此。”
　　老妪看着这炼狱，眼神空洞，陷入回忆，道”那是两年前。。。。。。“
　　两年前，坞林城，傍晚时分，正是华灯初上，人声鼎沸时候，夜市上小贩叫卖，客栈里欢声笑语。
　　在热闹街道边，深处的小巷，喧闹声隔绝在外，光线较暗，小巷里站了两个人，还有一个，趴在地上。
　　站着的是两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头上红花佩戴，腰间还佩戴着香囊，一人着粉衣，另一人着蓝衣，趴着的人瘦瘦弱弱，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盖住了脸，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灰扑扑的。
　　粉衣女子神色鄙夷，嘲笑道“怎么，你这丑八怪又来这做什么，我看你鬼鬼祟祟，是不是又来偷东西的？”
　　蓝衣女子则一脸高傲，皱眉看着粉衣女子，“你和这人说话做什么，也不嫌脏，按掌柜的吩咐把她抓起来就是了，东西肯定是她拿的。”
　　粉衣女子笑道“也是，都说面由心生，看来就是你了。”
　　瘦弱的人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我。。我看后厨有些剩菜剩饭，我想。。我想带回去给我娘吃，我。。我没有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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