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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集


“锅盔,大锅盔…”

“看一看啊看一看啊!江南道上好的茶叶丝绸啊!走过就是错过啊…”



“虎子,你说真就会像是老不死的说的那样,有人来这从我身上偷走这个钱袋啊?”

一个相貌猥琐的汉子看了一眼腰间的钱袋子,拄着刀向着对面问道。

对面的憨厚汉子呼噜噜的喝下手中的羊肉汤,放下碗才略显为难的回道:“应该会吧!老大说让我们把偷走钱袋的人带回去,那就应该会有人来吧。再说了,老不死的也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吧!”

猥琐汉子白了他一眼,不快的说道:“应该应该!哪那么多应该啊。我就多余问你!吃你的吧!”

憨厚汉子缩了缩脖子,又怯怯的问道:“哥,要不你也再来一碗?”

热闹的集市让两人的话音传不了多远。两人所在的羊肉摊外,密集的行人也正或忙或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会注意到,有人正在不远处默默的盯着羊肉摊上的二人。

“癞子,看到了吧!就那两个。等会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来下手。完事老地方见面。”

小乞丐向着不远处羊肉摊上的两人努了努嘴,对着身边的癞子头同伴吩咐道。

“末哥,那两人都是刀客啊!惹了他们会出事的。要不咱们换个目标吧!这集上这么多人,我们犯不着惹那帮人啊!”

小乞丐一巴掌拍在癞子的头上,低声骂道:“你老大还是我老大?这年月拿把刀就是刀客了?我叫你去你去不去?”

癞子摸了摸头,看看那边的两人又看了看小乞丐,最后还是转身挤着行人走了出去。而小乞丐也随后慢慢挤入人群中向那边靠去。

“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去去去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大爷,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滚滚滚,快滚快滚…”

在挨过好几人的唾骂后,小乞丐最终走到了羊肉摊上的二人身边。

“大爷,行行好,赏我口吃的吧!”

那猥琐汉子看了看身边摇着破碗的癞子头,转身对憨厚汉子使了使眼色,待看到他点了点头后调笑道。

“小癞子,你在问我?”

癞子头微微低头咽了咽吐沫压下心中的恐惧。

“大爷,我看您宅心仁厚,您就可怜可怜我,赏我口吃的吧!”

猥琐汉子一阵大笑,似是非常高兴的指着桌上的两块锅盔说:“喏,还没人说过我宅心仁厚呢!就看在你说这话的份上,桌上的这几块锅盔都拿走吧!”

说完猥琐汉子转头看向了摊子外面。

癞子头小心的看了看转过头不再看向自己的猥琐汉子,又见那憨厚汉子点了点头,就抬起手向着桌上的锅盔抓去。

“沧”的一声,一抹寒光闪过,却是那猥琐汉子抽出了怀中的刀。这一刀实在太快,也实在是稳,刀光亮起就已将将停在了癞子头的手腕处,好似这刀原本就在这一样。

“说,谁让你过来的?”猥琐汉子狞笑着看向小癞子。

许是这刀光太寒,也可能是这猥琐汉子的笑容太过吓人。癞子头在这早秋的正午时分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说道:“大爷…没人让我过来,是癞子不知好歹打搅了大爷…大爷您饶了我吧!大爷您饶了我吧!”说话间,就已哭出声来。

街上的众人看到这猥琐汉子抽出刀来,都吓得远远避开这处摊子停住看戏。摊主也是赶紧用围兜擦着手跑了过来。

“客官,不知这小癞子怎么冲撞您了,我这给您陪个不是,他就一饿疯了的小乞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这次吧!”摊主点头哈腰的对猥琐汉子说完,又赶紧踢了小癞子一脚。“快给客官赔罪!客官气量大,肯定会放过你的。”

猥琐汉子笑了笑,仔细地盯着摊主,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一样。“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这小癞子有点不识好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在他身上留点记号啊?”

“别别别…客官您大人大量,小癞子,快说你干了什么惹到我的客人了?”说着又是向抽泣不止的小癞子踢了一脚问道。

“我…我就想向这两位大爷要口吃的…这位大爷同意了,我…我就自己去取桌上的锅盔了。”

听到这,摊主又是一巴掌拍在小癞子头上,怒骂道:“谁给你的狗胆取桌上的东西的!还不赶紧赔罪!”

小癞子缓过神来,听到摊主有意为他解围,也立马对着那猥琐汉子一手撑地跪下,在地上如捣蒜般磕头道:“大爷您饶了我吧!大爷您饶了我吧!”

“客官,这小癞子就是忘了规矩,您看这回就放过他?”摊主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赔笑着。

那猥琐汉子看了看地上磕头不止的小癞子,又转头看着摊主笑眯眯的说道:“店家你莫非认识这小癞子,不然怎么这么护着他?”

“客官,这可没有,这可没有…”摊主赶忙摇头道,“这小癞子就是这集上的一个小乞丐,我也就是看他可怜而已。”

“奥!这集上的小乞丐?可我怎么看他像个小贼啊?”

那摊主听到这,又是紧张的搓了搓手。他知道这小癞子本就手脚不干净,在这附近也会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谁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是鬼迷了心窍来向这凶神下手。正在他束手无策不知怎么应对时,余光中瞥见一人正从人群中奋力挤出,便赶忙转头喊道。

“小末,快快快…快来…”

猥琐汉子和那憨厚汉子听到这话,也是转头顺着摊主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比小癞子稍大点的小乞丐向着这边跑来。

来人正是小癞子的乞丐同伴,只见他快步跑近,又在几人身前停住,立马跪下。“大爷…大爷…小癞子不懂规矩惹到您了。我向您赔罪,我向您赔罪…”说着就是“铛铛”几个响头。

猥琐汉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的两人,淡淡的说了句:“抬起头来。”

两个乞丐听到这话,顺从的抬起头来,眼睛却是不敢再看向那猥琐汉子。

“你叫他过来的?”猥琐汉子看着新来的乞丐问道。

那小乞丐赶忙摆手。

“没有没有,大爷,我们都是在街上乱转讨饭的,可能是小癞子饿昏头了,才会来打搅大爷您用饭。”

“哦?这么说这小癞子是自己过来的?”

“是啊!大爷,我们这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小癞子就是饿昏头了。”

“是啊!我就是饿昏了头,您就饶了我吧。”小癞子也赶忙应和道,说着,又用另一只手疯狂的抽着自己的嘴巴。

“好了好了!我就信你们这回。”

那猥琐汉子脸上表现出扫兴的样子,似是信了这两个小乞丐的说辞,接着将刀收回鞘中,不耐烦的说道。“都起来吧!”

小乞丐二人见此,也是口中感恩戴德的要从地上爬起。

忽然,那小乞丐像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倒向猥琐汉子。

那猥琐汉子也是反应极快,一把将手中的刀横过,挡在小乞丐的肚子上,又是顺势一提,将小乞丐丢了出去。

小癞子见状也是快步向小乞丐跑去。

“客官,对不住…对不住…这小东西看来是真饿昏了。”摊主见此,又赶忙赔罪道。

众人皆以为如此,谁料那憨厚汉子一声暴喝。“哥,钱袋!”

三人赶紧看向那猥琐汉子的腰间,见那里的绑钱袋的绳子被割断,钱袋已不知踪影。

“小贼!”

那三人当即便猜到钱袋被谁顺走,转头看向小乞丐二人。却见地上哪有小乞丐,这俩小贼正一边快步向着人群跑去,一边手里倒腾着东西呢。

“小贼站住!”猥琐汉子提刀就追了出去,可此时两名小乞丐分别撞入人群,凭借着矮小的身形不知钻到哪去了。

“虎子,你去找癞子头,我去追小乞丐。”

憨厚汉子赶紧往桌上扔下半吊铜钱,向着小癞子的方向追去。

摊主捡起桌上的铜钱,看着摊子外面用力推开行人的两名刀客轻笑道。

  “这俩小子,手还真快,硬是用钱把吃的亏讨回来了。”

待到两名刀客推开围在一起的行人,此时哪有两个小乞丐的身影。

“哥,好像真被这俩小东西跑了。”憨厚汉子靠近猥琐汉子说道。

“他们跑不了,跟我来。”

一处四通八达的巷子里,两道小身影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末哥,这里应该安全了吧!”小癞子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说道。

小乞丐四下看了看,才走向小癞子。

“那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呀,也就是看着凶点,正吓唬我呢。你和那羊肉摊老板也就过来了。对了,末哥你呢,那人那下没摔到你吧?”

小乞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人用了巧劲,我也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小癞子拍着胸脯说道。“不过那人真厉害啊!那刀,我还没看清楚呢就到我身上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那俩应该真是刀客,而且还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末哥,你怎么知道的他比较厉害的?你见过其他刀客出刀?”

小乞丐沉默了一下,接着答道:“我猜的。”

“这都能猜?”小癞子满脸都写着不信。

“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啊!”小乞丐不悦的回道。“对了,我只是让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怎么搞成那样了?”

“末哥,我也不知道啊。”接着小癞子就将自己的遭遇对小癞子说了一遍。

“有点不对啊!”小乞丐摸着没长毛的下巴说道。

“末哥,有什么不对劲啊?也许那人就那脾气吧!对了,那钱袋呢?快打开看看有多少钱。看那两人又吃又喝的,里面肯定装了不少钱。”

“看看!”小乞丐说着,也便不再纠结,拿出刚刚藏在身上的钱袋解着上面剩了半截的绳子,说:“怎么样,刚刚我那招鱼目混珠不错吧!轻轻松松就耍了他们。”

“不错,真不错。末哥你不愧是上过私塾的人,脑子就是比我好多了。”小癞子把手一捧,就要接着钱袋里的钱。

“知道好就行,以后你就好好跟我学吧!”

说话间小乞丐打开了那钱袋,用手掐住袋子底部,将钱全部倒在了小癞子手里。顿时,“叮叮”的声音就在小癞子的手上响起。

“好多钱,这得买多少包子啊!”

“是啊,有这些钱咱俩可以好长时间不用挨饿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才从小巷子里慢慢走出。

“等会儿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去其他地方。”

“我知道,末哥,躲着那俩人嘛?不过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把这个钱袋也扔了啊?”

“我想留着不行啊?你老大还是我老大?”说着,小乞丐又一巴掌拍向小癞子。

“呦,你这小乞丐还是老大啊!失敬失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那猥琐汉子也从他们前面的墙角转出。

两人急忙转身开跑,那憨厚汉子又从身后堵了过来。

见两头都被封死,小癞子将刚到手的钱袋抛向那猥琐汉子。

“钱还给你,放小癞子走,他和这事没关系。”

  “晚了,你们俩都跟我走一趟吧!”

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小乞丐再一转头,那猥琐汉子已如鬼魅般来到自己身后。接着他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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