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托孤

吴印项清合力将吴集扶至卧榻，门外重兵把守。

        “印儿莫哭，你好好记住我说的话，此毒药中有一份情花之毒、两份雷公藤、三份砒石、四份番木鳖，又以水银蜂蜜佐之炼制而成，剧毒无比，你可知此毒何解？”

        “父亲，您教诲孩儿轻度中毒可以催吐，剧毒则是侵入五脏六腑，催吐已无成效，当以毒攻毒反出奇效，可使用鹤顶红、夹竹桃、钩吻、乌头，再配甘油炼制，定能解之。”

        “印儿悟性极高，为父欣慰，医术是把双刃剑，救人的良药亦或变为害人的毒药，你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但你笃实敦厚，又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父亲，孩儿谨遵教诲。”吴印早已是泪眼朦胧。

        “医者本应胸怀天下苍生，以医技普济众生，为父狭隘，一生都活在家仇国恨之中，难以释怀，终身只肯医治我赵国子民，印儿当学孔丘以天下为己任，待病者无分高低贵贱，为父则无憾矣！”

        “父亲，孩儿明晓，医者当以医术救人，医德治人。”

        “吾儿定能将吴家医术发扬光大，只是以后的路需要印儿你独自去闯，为父只能陪你至此了。”

        “父亲大人……”吴印撕心裂肺。

        “项伯，印儿自幼无母，与我相依为命，我此次入秦，凶多吉少，留他形单影只，孤苦无依，恳请项伯将小儿护送至冉丘。”

        “吴神医旷世情怀令老朽五体投地，且对小女有再生之恩，老朽虽是残败之身，定当肝脑涂地，亦不负神医所托。”

        “时辰差不多了，把神医带上马车，早点回秦领赏。”门外顾太保催促手下。

        两名侍卫应声，强行将吴集押走。

        “给殿内每人一颗毒药，秦王有令，不留活口。”顾江又吩咐几名侍卫。

        “顾江，你这个言而无信之徒，我父亲已答应与你入秦，你还要大开杀戒，”吴集听闻冲将过去，无奈被多名侍卫挡住。

        “吴印，要不是大王念及你兄弟之情，你早已是我刀下亡魂，此般不知好歹。”说完愤愤离去。

        “爷爷，清儿，快随我来，救人要紧。”

        三人疾步去往药房，炼制解药，吴印早已是轻车熟路，转瞬间即制好解药。

        片时，众人得救。

        “谢谢神医搭救，”众人叩谢吴印后四散逃走。

        “爷爷，清儿，你们也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哥哥，你不跟我们同行吗？”

        “我担心父亲安危，此去秦国路途遥远，他又有病在身，恐难支撑，我陪他去。”

        “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项伯眼见两儿相持不下。

        “孙儿糊涂啊，你父亲奋不顾身就是为了保你周全，你还要去狼入虎口，岂不是枉费他一片苦心，如今秦王兵强马壮，你这般贸然不是以卵击石吗？”

        吴印恍然大悟，刚才救父心切，并未多想。

        “孙儿快随我去冉丘，再做打算。”

        “爷爷，孙儿鲁莽。”

        “好孙儿。”

        爷孙三人向北并行数日。

        一路上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自古以来，国家兴亡，百姓无不贫苦，我虽为医者，然对饿病却无药可医，”吴印懊糟不已。

        “好孙儿这不是医者的错，各国年年征战，民不聊生，百姓手中无粮，饥劳成疾，孙儿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人间疾苦。”项老长叹。

        又行数日，路过一山村。

        “哥哥，这么多粮草为何到处散乱？”项清诧异惊叫。

        “实在蹊跷，这么多粮食可以救活多少人命啊，为何随意丢弃，我们先去村中转转。”

        吴印三人进入村中，每个村民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无暇搭理他们。

        “老爷爷，村中要出何事？”吴印询问一老者。

        “听说秦国要打来了，家家户户都在打包准备逃避战火去了，这才清闲几年，又要打仗，”老叟摇头。

        “既然逃难，为何不备足口粮，全都扔在了地上？”项老疑惑。

        “老人家，你们有所不知，此乃秦赵韩三国交界，村庄地形低洼，四面环山，所以出行极为不便，马车更是不易进出，又因这得天独厚的地势，村庄是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这就有了吃不完的粮食，咳咳…”

        老叟说得焦急连咳几声，又接着：

        “村民们啊，为了这带不走的粮食，不落入敌国士兵手里，只好就地掩埋，你们看到的粮食只是九牛一毛，村后头掘地三尺埋得全是小麦，可不叫人心疼，这该死的秦国…”老叟掩面抽泣。

        “可惜了，可惜了，”项爷爷喃喃自语。

        “如果这些小麦能压缩起来就好了。”项清惋惜。

        “我曾在父亲古籍中看到过如何压缩药丸，是将草药磨粉、烘烤、冷却、粉碎、外拌，最后压制而成，同理也应当可以压缩小麦，妹妹，我们去试试。”

        村民听闻可以压缩小麦，纷纷前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久便制作了出来。

        “好神奇啊，一石小麦竟变成瓷碗般大小。”

        “是啊，果真如此的话，携带起来方便了许多。”

        “不知道一顿要吃几碗才够？”

        村民们交头接耳。

        “大家品尝一下。”

        村民吃一口后，便有大餐一顿的果脯感。

        纷纷赞赏。

        如此一来，携带百斤麦饼，即可供全家食用一年有余。

        吴印又把制作工艺，悉心传授给村中壮丁，村民们不胜感激。

        与村民们挥手告别，又匆匆上路。

        “不知父亲在秦国如何？”

        “好孙儿，神医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忧心忡忡。”

        “哥哥，你看前面好像没路了。”项清蹙眉不安。

        吴印一眼望去，只见山峦耸立，雾霭沉沉，一条深渊阻断了去路。

        “妹妹莫怕，我们暂且在这儿稍作停留，等待冉丘侍者接应即可。”

        眼下天色渐晚，四周荒凉，也无其他去处，只好风餐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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