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准备离开

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紫灵自然要立威，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譬如将此时派人告知白老爷，吩咐其管脚好自己的儿子，若是再有第二次便杀无赦之类的事情。

        而沈碧瑶也在灵琪的再三挽留之下，在三王府待了一下午。

        望着熟悉的景，房中熟悉的摆设，碧瑶一时有些动容。

        “碧瑶，枫哥哥对你还是有情的，如今你看沈若云也被发配祠堂了，不如你就回来住吧……不要王妃的身份也行啊，只当是住在这儿陪我玩玩嘛，反正你也住惯了嘛。”灵琪撒娇般地来着碧瑶的手臂，不断的晃动着。

        碧瑶只静静地听完她所要说的话，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但在她话音落毕过后，碧瑶轻声说道：“灵琪公主，很多事儿强求不来，且不说上一辈的仇恨，单单是我与紫枫王爷之间，也是缘分已尽。如今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怨仇，只希望此生与他再无交集。”

        这话，恰好被门外的紫枫听到。他停下脚步，竟觉得心口有些异样的疼，像是被人用刀子，从自己的心头割下了一块肉一般，甚至，紫枫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异样的感觉。

        “只希望此生与他再无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碧瑶略带沙哑的嗓中说出，尤为让人心寒。

        可是，自己留她下来，不就是为了折磨她，让她尝受到自己母妃所承受的最大的人间苦楚吗？可是，现在现在为何……

        紫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城西葡萄园地契，原本是准备送与沈碧瑶，能帮她更好的酿造葡萄酒的。只是现在，紫枫收紧了手，握住这张地契，转头回了房里。

        便是再无交集吧。

        而灵琪听了这话，亦有些动容，她不是沈碧瑶，不能对每件事都感同身受，但作为一个外人，尚且能体会到她嫁入三王府的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不快乐，她本身又该是一种怎样的郁郁。

        只是，还有些事儿，灵琪还是要问出口：“碧瑶，莫要嫌我惹人烦。我还想问你一句，你是否打算嫁给灵哥哥？”

        碧瑶嘴角略微的掀起了一抹苦笑，回答的毫不犹豫：“我对五王爷只有感激感动，要说感情，也是朋友之情，兄妹之情。”

        见她这般笃定。灵琪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外界已传的厉害，说是沈碧瑶早已情定五王爷，而三王爷休妻实属无奈之举。怕是枫哥哥也这般以为，但沈碧瑶却行的正坐得端，丝毫没有想过与五王爷之间的男女之情。

        不过这话似乎是勾起了沈碧瑶的回忆，她声音虽沙哑，却也缓缓说道：“与五王爷的相识乃是碧瑶的幸事，若没有他，怕是不知道又死了几次了。”

        “又？”灵琪的眉黛紧蹙，疑惑地问道。

        沈碧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慌忙继续说道：“只可惜与紫灵王爷的相识并未逢上对的时机，若是早一些的话，恐怕如今的我也是挺幸福的。”

        “为何？”灵琪有些疑惑，“如今为何晚了？你心里已有了别人？”

        心里已有了别人？

        面对这个问题，沈碧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痴痴愣了半响，摇了摇头。

        她不清楚自己心里有没有什么人，只知道自己心中有要守护的沈家，有未报完的仇恨。

        见碧瑶神色有些怅然，灵琪忙说道：“哎呀，不说这些麻烦事儿了，儿女情长什么的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嗯。”碧瑶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说你吧！你打算今后怎么办？要不，随我进宫去玩啊！”灵琪眸中一转，自己贵为公主，带个人进宫玩玩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况且她又会酿酒，脾气又好，不仅能让自己得了口福，还能带来不少乐子。嗯，最好把含笑也带过去，三姐妹每天吃吃逛逛简直再幸福不过了！

        灵琪兀自沉溺在自己的畅想之中，傻傻地笑出了声。

        “没有什么打算，但定然不会再嫁。”沈碧瑶似乎是为了给灵琪再吃一颗定心丸，她能看出来灵琪并不想让自己嫁给紫灵，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原因。不过就算灵琪想，沈碧瑶也没有任何再爱的心思。

        “哎呀。没有目标的人生多惨淡！”灵琪以一副哲人的口吻说道。

        “目标……”碧瑶的眸变得有些迷离，“许是不想再接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好好经营沈家酒厂，赚多多的钱吧。”

        灵琪嘿嘿笑着补充道：“然后买下全天下的美男！到时候还嫁什么啊，直接在家勾勾手让美男等着被翻牌子好了！”

        这种玩笑也能开出口，看来这傻丫头当真是与自己交了心。

        沈碧瑶对于单纯的灵琪又欣赏又羡慕，看到她好似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当初没有嫁入三王府之前，或者说没有经历沈家变故之前，相信一切的美好，永远单纯而快乐，沉溺在紫枫营造的谎言之中。

        直到一切将她所有的梦崩溃瓦解。

        正是因此，她在灵琪表达好感之后，没有半点的反感，她直到自己能与她成为很好的朋友。于是也便如实相告：“过两日我便会回家去了。”

        她的意思是，再相约的时候可以在沈府，就更是没有了什么顾忌。

        谁知这一下竟惹得灵琪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不是要把我的含笑带走吧……”

        你的含笑……

        碧瑶嘴角一抽搐：“你还在这三王府住的话，让她陪你玩就是。”

        “你真好！”灵琪毫不顾忌地给了碧瑶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到这丝香气和温暖，碧瑶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在离开的时候，灵琪和含笑将其送出了一整条街。

        但沈碧瑶并没有跟紫枫打什么招呼，她心中想的是，反正紫枫目前应当是沉浸在对于沈若云的悲伤之中，也不会在意自己是否离开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灵琪与含笑转身之时，便看到几步之外的紫枫。

        灵琪快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怎么？来送碧瑶嘛？”

        “路过而已。”紫枫淡淡说着，并不承认自己方才确实是偷偷跟着沈碧瑶一路出府的。

        “我才不信。”灵琪吐了吐舌头，又转头对含笑说，“走吧我们出去玩，不跟这别扭的人在一起。”

        “注意安全。”紫枫轻声吩咐了一句，便快步走回了府。

        含笑望着其背影，叹了口气。

        灵琪戳了戳她：“喂，你是不是也觉得，王爷和你家小姐，都在自己找自己的别扭？”

        “嗯……”含笑如实点头。

        她能看出小姐在王爷跟前的紧张，但她并不确定是因为伤害还是因为感情。可是两人既然已经走到陌路，也便罢了。自己身为奴婢不该干涉主子的这些事儿。

        不过灵琪完全不这么想，她一向爱八卦，爱给别人“制造幸福”，竟是在心中渐渐谋划起了让碧瑶和紫枫再多多有些接触的计划。

        碧瑶这次并未坐轿，独自走在熙攘的街巷之中，听着四周的叫卖声吆喝声，内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似乎是这次白捡了一条命，自己与沈家都能平平安安便好了。

        也希望沈若云被发落祠堂之后，能少添些事端。沈碧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厌倦了这些斗争，厌倦了日日担忧心悸的生活，牢中的暗无天日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风雨的洗礼。

        “碧瑶。”在街头，竟听到了一声轻唤。

        沈碧瑶回头，见白子炎缓步走了过来。

        想起今日事发便是他弟弟白子阳的过错，一时之间沈碧瑶不知如何开口。

        “我都知道了。”白子炎轻声说道，“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没什么。”沈碧瑶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他，是沈若云想要含笑的命。”

        “我这弟弟啊。”提到白子阳，白子炎的脸上有些无奈，“惶惶度日，生意不好好经营，武功也不好好学。这次回去我爹定会好好责罚他。”

        沈碧瑶并没有说什么，她对于别人的家长里短一向没有什么好奇心。

        “你有心事？”白子炎感觉到了沈碧瑶郁郁的情绪。

        沈碧瑶悠悠叹了口气，缓步往五王府的方向走去，白子炎也在一旁以同样的速度跟着。

        穿过小巷，快要到达王府门前的时候，沈碧瑶才定住了脚步，认真说道：“我想离开五王府了。”

        白子炎心下诧异：“为何？在这儿过得不好？”

        “总归是要回家的。”碧瑶轻声说着，言语之间有些犹豫，“总是住在五王府，传出去对紫灵的名声也不好。而且……”

        “你感觉到了？”白子炎试探问道。

        “嗯。”

        碧瑶当然不是傻子，紫灵的深情厚谊，任一个旁观者都能感觉的到。哪怕是自己的爹镇国公这种对儿女情长一向没什么理解的人，在几次路过五王府来看一眼自己的时候，都偷偷提到过关于五王爷的事儿。

        “其实，若是你能与紫灵在一起，他会很开心。”白子炎顿了顿，“我也会。”

        这话白子炎说得尤为真诚，他欣赏沈碧瑶的善良率真，没什么坏心思，况且紫灵对她用情如此至深，若是得到了定会欢欣鼓舞。

        “勉强不来。”沈碧瑶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

        “也好。”白子炎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呢？”沈碧瑶昂头，眸中复杂。

        “我？”白子炎明知沈碧瑶在问什么，却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怎么了？”

        “罢了。”沈碧瑶感觉到他并不想说，也便不再问，继续向前走去。

        在距离五王府大门还有十余米的时候，白子炎悠悠叹了口气：“断袖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与其让他觉得困扰，倒不如就这般给他帮助来得惬意。”

        听到这语气之中的凄然，碧瑶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劝慰，只能给他一个眼神。

        “碧瑶，哪哪都寻不见你。本王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紫灵的声音自王府门前传出，显然还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沈碧瑶抬头看了一眼他面对自己时，热烈的眼神和洋溢的神情，决心更为坚定。

        明日便要搬出这五王府，不能赖在这放肆地消耗紫灵对自己的好感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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