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小艾的秘密

不过沈碧瑶并没有再与她争夺口头上的胜负。这衙役和围观群众都是她找来的，想必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算自己说破了天估计也没有什么用。

        碧瑶心中已做好了打算，假如要闹就要闹得彻底。若她有本事将自己关到牢里定了罪，那便闹到其他人来彻查，定然会发现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而若是想借此威慑，她沈碧瑶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十家酒厂怎能轻易放手。

        几名衙役装模作样地在尸体周围左看右看，时不时还撑开眼皮似乎是在鉴定。但根本不用说，沈碧瑶就已经猜出了结果。

        “皆是毒从口入，伤及肺腑而身亡。”为首的衙役大声说道。

        “来人。把掌柜的和沈家小姐带下去暂时关押，酒厂全部封停，待真相查明之后再做出判决。”

        听到这儿，沈若云双眸之中划过了一丝狡洁，唇畔微扬起了一抹哂笑，瞳仁瞥过了碧瑶，隐隐的笑着。

        邓庭慌了。但沈碧瑶却依旧淡定。

        因为她瞥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冷漠而立，面无表情却气势逼人。

        这才是他，冷漠无情只会利用，对自己只有仇恨的三王爷紫枫。

        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还是来亲手灭了自己的？

        沈碧瑶的目光直直向其看去，毫不避讳。她不是那个只会低头恳求的沈碧瑶了。

        在她将被带下去的那一刻，旁侧响起一个声音：“慢着。”

        一老者身着素衣，胡须花白，在花丁的带领下走到人前。

        不少人发出了惊叹之声，也有人认出了这老者的身份。

        “玉林堂的名医！”碧瑶并没有安排什么人帮着自己说话，但这老者显然声望在外。

        老者走到几名衙役跟前：“老夫自认对毒药颇有研究，不知可否让老夫看看？”

        衙役面面相觑。

        面前的老者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就算案子继续进行，恐怕也会找他来看看这些人中的事什么毒。

        但是他们之前已收了沈若云的银子，无论如何要将沈家嫡女关押几天。

        若是将审理程序提前的话。衙役抬眼看了看沈若云。

        沈若云趁人不备，稍稍的颔了颔首，袖中的素手微抬，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衙役莫要声张。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沈碧瑶勾了勾唇，思绪瞬间的清明，碧瑶轻抚衣袖，买着莲步，径直向几名死者跟前走去：“你们可要彻查？”

        几人目光竟有些闪躲。

        碧瑶冷眸凝视众人，嘴角微抬了一抹浅笑，她心中的把握更大了些。

        他们也知道不是酒的问题。

        “想好了，若是要告官，一旦查明不是沈家酒厂的问题。这脏水泼来，我沈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暮然，沈碧瑶的话音阴冷了下来，周身上下散发出了阵阵的寒气，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下降了几分。

        几人对视半响都没有说话。

        “官爷，听说涉毒的命案大多都是这位名医经手判定，如今名医已请来，莫不是还要执意不分青红皂白将我这三王妃关入牢狱之中？”沈碧瑶见几人阴沉，立即的挥刀斩乱麻，踱了步子上前，将几个衙役的气势完全的打压了下去。

        不得不说，在这关头，紫枫的名号倒是挺好用的。

        见几人并不反对，沈碧瑶示意可以开始了。

        只见那位老者从药箱之中拿出几根银针，在死者身上挨个试验，又用几瓶药水把变黑的银针缓缓放入。约莫一刻钟左右，他抬头笃定地说道：“这几人是否一同吃了野味？”

        挂着泪的家属们面色皆是一慌。

        众人已明白了几分。

        “这毒应当是鸽子或野鸡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残留在身体之中，又被几人服下的。”

        “你怎么证明不是酒里的？”依旧是方才那人，不死心地再次叫嚣。

        “这种毒多见于高浓度的农药之中，有色有味。若是直接加入酒中，必会导致酒水变色变味，且味道甚是浓烈。”老者顿了顿，“这样的酒有人会买吗？依老夫分析，毒素应当是融入了野味的皮肉之中，且是死了几日才被捡来服食，因此使毒性才会如此强。”

        听了这解释。四周一片沉寂。

        他继续补充道：“若是有疑，可剖尸检验腹部积液是否为绿色，将其加入酒中少量是否会变色变味。”

        听到这话，死者家属连连否决。

        一出栽赃这般巧妙化解。

        不过。一切都还没完。

        碧瑶在心中冷笑，自己岂能这般任人污蔑，若是放在前世，或许，自己还傻傻的任人宰割，可是现在，她不愿在过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她要成为刀俎，掌握鱼肉的性命！

        她迈步走到几名死者身旁，长裙裹身，玲珑有致，头束银簪高贵典雅，然而一开口便是逼人的气势：“你们这般颠倒黑白，不怕死者泉下有知，无法安心投胎吗！”

        言辞固然淡然，可是，从沈碧瑶的身上，散出了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衙役见形势已变，也瞬间变换了角色，毕竟沈家权强势大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你们为何诬陷沈家酒厂？受谁人指使？”

        沈若云的心整个提了起来，还好她没有亲自去办这件事儿，真若如此怕是谁也无力将自己救下了。

        死者的几位家属早已吓得魂儿都没了，齐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其中一位颤巍巍地说道：“几位官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有人找到我们说，人就这么意外死了多可惜，想不想弄点儿银子。然后就依着他的指示把尸体搬到了这儿。念在无知和只是一时财迷心窍的份儿上，还请官爷恕罪啊！”

        “什么人？”事到如今，几名衙役虽心中了然，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有彻查到底。

        说话的那人回过头，四下看了看，又懊恼地低下头：“方才他还在啊。”

        沈碧瑶已明白了教唆者应当就是那位不断挑拨的男子。

        可惜沈若云太谨慎，没能直接揪出她来。不过，失去一个如此忠心耿耿的好手下，倒也够让她心疼些日子。

        事实上，沈碧瑶倒是低估了这个男子带来的影响，日后也庆幸沈若云导演了这么一次栽赃，将那男子送入了牢中。

        “既然如今真相已大白，官爷可要为沈家主持公道啊。”沈若云已将两面三刀练就的炉火纯青，见大势已去，便微笑着说出了这番话，一双眼眸之中，渐渐地泛起了一层水色，像是她蒙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一样。

        几名衙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事儿也算是有替罪羊了。

        但沈若云身旁的小艾则张了张口，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很是复杂，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紫枫已然离开。邓庭连连致歉称自己还有许多要学的地方。碧瑶心情不错，只勾了勾唇说不是他的错。把酒厂好好经营下去就行了。

        次日便传来那名男子到衙门自首的消息。

        关于教唆他人讹诈的理由，男子只说是想从中弄些钱花，始终未提沈若云一句。沈碧瑶遗憾的同时也算知足，毕竟事情急不得，能拔掉这么个衷心的手下，也算是沈若云的一大损失了。

        碧瑶猜的没错，此时的沈若云相当不好受，在房中又摔又打，瓷瓶弄碎了好几个。

        “这个贱人一次又一次的坏我的好事！”沈若云手中高举青花尊花瓶，猛地摔在了地上，破碎的瓷片溅了一地。

        “那群衙役也真是废物，收了那么多的银子不说，也没能把沈碧瑶关上个两三日！”沈若云本身积蓄就不多，这次行使计划之前做得最坏打算就是把沈碧瑶关个几天，让她吃点儿苦头不敢再嚣张。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趁机给沈家带来不小的影响，或者在牢里就杀了她。

        然而让沈若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沈碧瑶居然轻松的将这事儿化解开了。不仅自己毫发无损，邀得了沈家的功，还让自己亲手将手下送入了牢里。

        一石三鸟，这口恨沈若云怎么也咽不下。

        “二夫人。”平时一向乖巧少有言语的小艾，此时却唯唯诺诺地说道。

        沈若云正在气头上也不想理会回应。

        “二夫人。”小艾的声音听来很是委屈，“能不能把周永保出来啊。”

        沈若云的脸瞬间冷了下去，猛然回过了头去，阴测测的目光凝视向了小艾。

        跟了她这么久的小艾自然知道她这副表情代表着什么，但她与周永情投意合。是沈若云答应了他办好这件事之后就让二人成婚，周永才会拼了命的去做。但如今旁人都好好的，只有卖命的周永陷入牢狱之灾，不知要多久才能出来。

        “你再说一遍。”沈若云言语之间很是可怕。搁在以前，小艾定然不会再开口，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为情郎做最后争取：“二夫人，他坐牢也是因为尽力帮您做事，如今也听您的话去衙门自首了。他犯的尚且不是什么大错，费不了多少银子打点。”

        “啪。”沈若云扬手狠狠朝小艾的脸上挥去。

        五指红印乍现，小艾只觉得口中一片猩甜。但即使这样，她依旧没有彻底放弃，而是跪倒在地，边哭边说：“二夫人，看在奴婢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份儿上帮奴婢这一回吧，只要周永能出来，小艾下辈子为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

        “滚。”

        沈若云绝情的对待彻底打碎了小艾的希望，她依旧跪着，只是双眸好似破碎了一般。

        “滚出去。”沈若云再一次重复，毫不留情，甚至随手抄起桌上的瓷杯扔在了小艾的脚边。

        碎裂声让小艾起身的同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这些年自己竟是认错了主。

        走出门外，小艾望向了沈碧瑶的房。

        那里是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沈若云没有喝过鹿晗草。”小艾面色清冷，进房便说了这句话。

        沈碧瑶一惊。

        见她眼神不对，便立刻命含笑去关了房门。

        “沈若云没有喝过鹿晗草。”小艾又重复了一遍，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这个秘密是我的诚意。”

        “嗯？”沈碧瑶明显感觉到她有别的事儿。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小艾眼中又闪过一丝希冀。

        “坐下说吧。”碧瑶虽然心中怀疑是沈若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但还是准备听下去。

        见到平时与自己敌对的含笑为自己搬来了椅子，小艾一愣，娓娓道来：“沈若云早就不信任李嬷嬷了，也早就知道自己的汤饭里有鹿晗草。把脉的郎中也被她提早收买，王妃您中了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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