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长出护花的叶
夜已经深了。
真田弦一郎真是个难缠的对手。迹部景吾把球拍换到左臂夹着,右手实在没劲了。下了场累得脱力时习惯性要叫桦地,却发现人没在。身边的真田则是立马得到柳莲二递过去的水和毛巾,而余下围观客是决计没这种体贴心思的。
迹部景吾当然只能端着挺拔姿态往休息室走了再说。
幸好打开球场门,他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桦地了。桦地一转身,他手上还拿着毛巾和功能饮料。迹部景吾再一看,夜色下有个女孩远远跑开了。
“哼……”迹部景吾接过毛巾搭在头上,接过拧开的饮料瓶,问,“她送的?”
“是。”
“算她有点良心。”迹部喝了一口,气息恢复了些,眉一挑又问桦地,“你倒是知道我问的谁?”
“是。”
迹部景吾呵了两声,被身后刚放下手机跟他出场地的手冢国光叫住了。
“迹部。日美交流赛,你和真田确定出场了。”
全场的欢呼如潮水般涌来。
能在这种突然组起来的双打组合里打出配合,是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回心满意足下场的迹部景吾,主动拍了拍真田弦一郎的背,得到对方共勉的回拍。但他们做到了,并战胜了对手。
说起来,如果不是那天斗舞输了,他后来也不会一时兴起去听拉丁音乐会,更不会遇到真田弦一郎,今天的比赛也就更没有他们打出配合的可能性——这两个慢拍和三个快拍的交错节奏。
到托某人的福了。
然后他和真田回休息室时,就一同在门口见到了某人。不远处正是美方的教练贝克,而安城奈旁边的真田他妹正死死地挡着她,着急跟休息室里的手冢国光解释着什么,就差要把她直接推进门了。
于是迹部景吾一个伸手,将手冢国光从门口扒拉开,把安城奈给推进去了。
“监督,稍微待一会儿。”
她脸上迷茫又无措的表情可真是不华丽。
迹部景吾想。美国西海岸,网球教练,电视转播。他用脚想,都能猜到安城奈在怕什么。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忍足倒是主动打听清楚跟他好一通分析了,迹部景吾也是没想到那家人这么虐待儿童。
“我叔说,得靠催眠才听她说实话,还好送出来得早,没逼成个青春期抑郁症挺好的了。你说我们周围家里的怎么没这么大规矩呢。”
迹部景吾当时就跟忍足一哼,说那家要不疯,也不至于和他家势不两立。贪也就罢了,手还脏。
后来休息室里的教练和选手陆续来了场地,迹部景吾数了数,某人应该独自在休息室待着,抬手示意桦地留在现场,独自离开了。
安城奈看他进门时,真是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迹部景吾有点想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在她面前倒算是个放心的存在了。显然小姑娘是确实不知道那些旧怨的。而下一秒——迹部景吾脸一垮——她就挪到了沙发最里端,隔他远远的。
然后门响了。
“我是丝忒亚妮·麦克米兰。”
安城奈惊吓到站了起来。迹部景吾又问了一句,“是谁?”
外面重复了一遍,迹部景吾把手扶在门上,然后看安城奈缓缓点点头,他才打开门,是赞助商里的那个金发少女。她走进了一步,看着里面仅有的两人,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本想来跟你们的队员聊一聊的,”她朝站在门口的迹部景吾用英文继续说,“刚才的比赛非常精彩,比利也很享受呢。”
“是啊。本大爷也觉得。不过现在不去看比赛吗?”
少女温柔一笑,偏偏头看向房间里面说:“要是能请我进去看的话会更方便哦。”
然后从他身后传来的声音说:“好久不见,丝忒亚妮。”
听这语气,迹部景吾让了让,把人引进来后又关上了门。
“好久不见,奈奈。”丝忒亚妮微笑着坐下,很得体地暗示道,“我就知道是你,又不知你是否需要私下聊聊。”
迹部景吾又去看安城奈,却听她瞄了他一眼说,“没关系的。我也隐约感觉你认出我了。”
“嗯?看来你有一个keeper。”
“哈?”本大爷可不想被评价成这种角色。迹部景吾心想着,又不自觉地扬着唇道,“要说什么快说,本大爷可等不了多久。”
然后安城奈客气地说,“啊那真是打扰您了,我们单独再找个地方就好。”
听着简直让人心烦,于是迹部景吾坐到安城奈刚缩着的沙发最里位置,把门口的会客桌让给她们,然后明明白白地说:“那本大爷可不送你出去了。”
房间里只有电视中传来的球场的声音。
女孩儿们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对方先说:“我听说你休学了。”
“嗯,”安城奈补充道,“秘密地。”
“哦,是这样。”对方了然地点头,又说,“你能这么相信我,我受宠若惊。”
安城奈直率地看着她说:“你同她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便听对方总结道:“那件事后,其实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叛逆的人被送走,弱小的人逆来顺受,横行的人依然无所忌惮。”
“我明白的。”
丝忒亚妮叹了口气告诉她说:“我开学就会转学去英国。”
随后安城奈啊了一声,像是开始忧虑了。
“我们家原来是不知道她们圈子那些事,现在知道了当然是避之不及。可是我猜,你们家本就是冲着这点关系才把你送去的。那些事情在高中以后只多不少。你要想好,奈奈。”
“谢谢你,丝忒亚妮。我会好好想想的。”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了,迹部景吾把视线从电视中的越前龙马移开。然后他敏锐的发现,她的脸色开始发白了。
当然坐在她身边的少女也发现了,忙问道:“奈奈你不舒服吗?”
“没事,稍稍娇弱了点。”安城奈深呼吸了一会儿,才说,“丝忒亚妮,快回去吧,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也许等你去英国的时候,我也能想出办法了吧。”
“你就喜欢硬撑。”丝忒亚妮拿了纸笔留了电话,“有需要就找我。我会先回洛杉矶的。”
迹部景吾开门送了人走,关门时一回头,安城奈就伏在桌子上了。
“还真是硬撑。”迹部景吾过去,按下她无力翻药的手,替她从包里把药盒给拿出来,并捡了一颗凑到她嘴边。
安城奈显然是没力气说话,只瞪了他一眼,可那一瞪更没杀伤力,迷离得不像是瞪,倒像是撒娇了。
迹部景吾被自己的认知稍稍惊了一下,又感觉指尖被对方叼药的唇角狠狠烫了一下。
他随后问:“吃了药就行了?去医院不。”
“不行,也不用去。”安城奈伏在桌子上缓了缓气,“总是得我自己想明白。”
迹部景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药盒。
“别想了,加了微量镇定成分的糖罢了。”安城奈慢悠悠地说道,“简而言之,安慰剂。”
安慰剂之所以叫安慰剂,那也得病人以为那是药才能起作用。这点常识迹部景吾当然是有的。那么现在的问题究竟是,安城奈是怎么知道这是安慰剂的?或该是她知道这是安慰剂为什么还是吃呢?
然后他把双手抱回胸前,懒洋洋地说:“不看比赛吗?一会儿那小子要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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