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当花终于长出刺
关东大赛总决赛后，青训营就开始了。刚赢了决赛的青学基本全员入选，其中最受瞩目的当然是她家龙马，不仅打出了新的扣杀招式，还初次领悟到无我境界。而在志愿者当中，来自冠军学校的他们也更受关注些。
安城奈在青训营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她网球也打得很不错，而且两人都挺喜欢野兔休伊特。而事实上她们初次见面——虽然两人都不想提及的——源于街头网球公园的一场约会风波。
所以这个新朋友第二日在食堂里故意避开她的时候，她还是挺难过的。不过这种难过也就持续到当天晚上。橘杏一回宿舍，就拿手机把冰帝论坛的截图翻给她看。
“迹部景吾的神秘约会对象，华村教练？不动峰经理？……青学经理？！”安城奈念出标题音调高了好几度，“冰帝是这么八卦的吗？”她又冷静一想，其实青学的论坛上类似消息也不少。
“原贴是删了，但是连我都有截图。”橘杏赞同地点点头，“别人就罢了，只是作为绯闻对象之一的我非常知道，那个神秘对象确实是你的。”
安城奈有些后悔地顿了顿，翻了几遍没有看见自己照片，才稍稍放松了一些，把手机递了回去。
“有几个冰帝的女生老来我面前晃悠。”橘杏合上手机继续说，“要是两绯闻对象凑一块儿，那可热闹了。要防患于未然。”
安城奈点头赞同，心想，如果自己当初明白这个道理的就好了。
安城奈昨天还在佩服橘杏行事沉稳，她今天中午就同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吵了起来。当然，这也完全是情有可原的。橘家大哥可是被对方弄进了医院，连青训营都没法来。不动峰的队员神尾甚至要跟人打起来了。
冷静下来后，大家以为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没想到当晚切原就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来自青学一年级志愿者的目击证词。大家在怀疑神尾的时候，切原却自己倒说是自己摔的，说的青学这边一年生都快委屈哭了。
争执之间，安城奈没见小杏，于是赶忙回宿舍去告诉她。
一到宿舍，里面暗暗的。她一开灯，被坐在床边的小杏吓了一跳。刚听完她叙述，小杏的表情难以言喻地慌张起来，眼圈开始红了。
她忙坐在她身边去安慰道，“诶，怎么了？你……你的发夹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
橘杏伸手往头上摸了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她：“切原说是他自己摔的？”
“对……”安城奈觉得有些不对劲，试着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橘杏站了起来，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同她说，“我当然知道，刚刚是我推了他……我，不知道后面是那么高的台阶。”
她们本以为事情就到这里了，唯独是小杏很苦恼，犹豫该不该去找切原道歉。但是第二天，神尾却被不明真相的围观怀疑。他无心训练，一心自证清白，几度去堵切原赤也要他说个清楚。小杏知道的时候，神尾已经跟切原赤也同时消失了。
“你别着急。”安城奈陪她在营地里四处搜索，“最多就是私下打一场。”
“不，你不知道切原有多恶劣。”橘杏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稍微犹豫了一下，“不是每个对手都能像不二前辈那样游刃有余的。”
“哼，真是物以类聚。”
是几个冰帝的志愿者。安城奈并着橘杏在操场前林荫道上被并排地来者挡住了去路。真是不幸不小杏严重。那边看着她二人，很不掩饰地嗤笑起来。
其中有一个说：“就这样的？”
而另一个说：“梦着什么玉之舆呢。”
安城奈直接拉着橘杏从人中间就穿过去了。正走着，又隐约听见对方说，“不动峰的那个手下败将，还上赶着找个角落找揍，死了也没人发现。”
二人边走边对视一眼，说起角落，那肯定是龙崎组的场地，连忙朝那边跑去，丝毫没有发现几个女孩幸灾乐祸的笑容和声音。
越前龙马没在志愿者中见到他姐，下意识地就拦了往外场自主训练去的迹部景吾。迹部身边是忍足，越前龙马多少也知道奈奈的医生是这家的长辈，于是也没避讳地问了他们。
三人正站在操场外的林荫道上，远远地就见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
“龙马君，小柚她……”橘杏拼命喘气，转身又开始跑，“快去，那个切原跟她打起来了……”
忍足侑士下意识看了眼迹部，又看向越前，评论道：“哈？就她那身体？”
迹部景吾没说话，抬腿往橘杏指的方向跑。没几步，原本跑着的越前龙马忽然停了下来。迹部往后疑惑着回头，“她不是你姐吗？”
“是啊。”距离渐渐拉远，越前似乎在跟橘杏确认道，“是说的打网球吧？”
“对……对！”橘杏小还在喘着气一路跑，显然不明白他对切原那种暴力网球有什么好犹豫的，只好冲剩余二人指道，“林子那头！龙崎组网球场，你们快！”
迹部朝她指的方向飞奔而去，忍足跟着越前龙马在后面犹豫了几步，也追了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才明白越前为什么在犹豫。
“去死吧！”
“你才去死！”
“我要砸烂你的脸！”
“你的脸才会跟这个球一样，被本小姐！砸在！墙上！摩擦！”
她甚至还能护着倒地的神尾，靠截击打回那个切原的扣杀——然后把球拉到后场让对方不得不迈腿跑去。然后依次是左后场，右后场，左边网前，右边网前……
没有发现预想中的血腥场面，迹部景吾回头看了看慢悠悠走过来的越前龙马，然后看向加速跑去扶神尾的报信人。
“所以她为什么会和切原打起来？”
“我们，刚刚听几个冰帝的女生说的，我们刚来就看到神尾君倒在地上，切原正要扣球过来，小柚就冲进去了。”橘杏把神尾扶了起来，又说，“她让我找龙马君求援。”
切原赤也开始累了。红眼明显退却。
迹部景吾看着越前龙马脸来判断事态的严重程度，而越前龙马则看着切原赤也，满脸写着感同身受的同情。
当遛狗呢。恶劣的安城奈。越前龙马心想，我能长大真是不容易。力道、旋转角度、线路、落点都能精准得跟个电子发球机一样的安城奈，那球真是想怎么打就能怎么打出来，跟他家老爸配合起来，真的是支配了他整个青春期的存在。
一个球被狠狠瞄着右边线砸过去，切原赤也扶着撑地的球拍弯腰喘息，终于跟不上回球了。
他望着对面平静站立的少女，一拳拳砸向地面吼道：“可恶！可恶！可恶！……凭什么！啊？诶？”
然后平静站立的少女忽然像纸片一样，被风一吹，倒向地面。
切原赤也清醒了，在冲过去的同时，看见场边的前辈更快地赶去接住了她。
安城奈感觉着右手从掌心连着小臂传来的麻意，回忆起方才使出十成力道击出的每一个球。就像对面切原赤也的暴力网球，若是那球砸在人身上，若是那球拍砸在人身上，恐怕就像橘的哥哥那样。
可是凭什么呢。
那些女孩没心没肺地生活着，凭什么是她来承受着这种愧疚呢。
你可别再晕了，安城奈。
她听见人们的惊呼和自己的名字，然后她睁开眼看见繁星灿烂的夜空，在下坠的过程中往后退一步，就可以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再倒下。
那么如果一个摔到的人站稳起身，另一个搀扶的人弯腰来接，会发生什么呢？
她想通了，果然是像被玫瑰花刺扎破指尖那样的刺痛，十指连心。
“唔。”安程奈捂着嘴唇，嗅到了血腥味。而对方呢，对方很尽责地双手维持着搀扶的姿势。
对方抿了抿嘴唇，喉间又咽了咽，余光看着周围的少年们说：“呵，你撞到我下巴了。”
周围的少年们其实没有继续关注他们。橘杏见她无事，走向了切原赤也，神尾撑起来陪她过去，而越前龙马掏出了自己捡到的发夹。她说感激他隐瞒真相，她却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把她扶到场边的树影中，放下手，一如既往地交错在胸前。
安城奈垂着头说：“多谢。”
他摸了摸嘴角，问：“所以你是为什么不打球了？”
安城奈侧头看着他道：“反正，现在也在打球了。”
“既已解决，倒也可以说说了，越前柚。”迹部景吾几乎已经算是耐心地说，“说出来，就是真的过去了。”
安城奈朝着对面的主人公们扬扬头，“像那样，别人因着我，拿着我的球拍伤了人，不也等于是我伤的。”
“别人自然有别人的目的。”
“你说的对呢，迹部景吾，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安城奈将手中神尾的球拍放在球网边，继续说，“然后今天，我举起球拍，却能保护他。果然，因为别人的错而干扰自己，确实太不华丽了。”
迹部景吾问：“只是这样吗？”
安城奈反问：“那还怎样？”
然后对方敏锐地指出：“只是这样，就离家出走？”
“你怎么知……”安城奈突然看见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站得远远的忍足侑士，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
于是她恼怒地对他说：“男人不要问题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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