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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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开学第一天,季远前几天就回了自己家,季柏川很早的时候就开车去学校了,所以坐在餐桌旁吃早餐的只有季奶奶和季遥。
今天的早餐是季遥做的。
把馒头切片,迅速过盐水,然后裹鸡蛋液,最后放在锅里煎,出锅之前撒点芝麻,这样做软且可口,很适合老人家。
但老人家却没有安于享受孙女的孝心,而是开始想东想西,“遥遥你好好说,在你妈妈家你也经常做饭吗?”
这顿早餐并不是季遥做的第一餐。
军训之前的假期包括军训有时候季遥回来的早,心血来潮也会做一些小玩意,端给季奶奶吃。
可把老人家心疼坏了。
总是追问是不是之前老是给李婉音做饭,要不然为什么小小年纪做饭这么好吃,还不是被逼的练出来了。
季遥也总是耐心的解释,根本没有的事。
“奶奶,你想多了,我妈才不放心我给她儿子做饭,小孩子消化不良或者食物中毒很麻烦的。”她夹一片馒头放在奶奶身前的小碟上,安抚着说。
季奶奶这下信了八分,不服气的“嘁”一声,咬一口馒头片,说:“遥遥做饭这么好吃,她还不乐意了,什么臭毛病。”
“那大人呢,你不用伺候他们吧?”
季遥把牛奶喝完,擦擦嘴角,笑着说:“当然不用了。”
在海城住了小一个月,季遥的拘束少了很多。
“很好,遥遥,啥时候也要记得,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尤其你还是个女孩子,奶奶和你说,这女孩啊……”
季遥在奶奶开启说教模式后,心道不好,飞快地把空盘子摞好,捧着放到了厨房的水池,顺手拧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外面奶奶的絮叨。
洗好后,季遥穿上校服外套,一边穿鞋一边吩咐季奶奶,“奶奶,你吃完把盘子放水池或者洗碗机里,我爸说请了长期钟点工,阿姨估计一会儿到。”
“行呢遥遥,你路上慢着些。”
“奶奶拜拜!”
-
二十分钟后,早晨六点五十,季遥坐在了报道时候的位置上。
路过江南礼的时候,她发现他居然在旁若无人的做物理题。
季遥非常兴奋。
这种令人惊叹的高度自律,她简直太欣赏了。
让她发自内心有一种棋逢对手的颤栗感。
于是她果断拿出数学书,翻到已经预习到的地方,开始往后认真的看。
“我的天遥遥你知道吗?班长居然在做物理卷子,这才开学第一天,你说他是不是有大……”病字还没说出口,张晴子就发现她的好朋友,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数学课本。
而且还不是第一页。
张晴子把书包塞进桌肚,周遭很吵闹,让她产生了自己和周围是两个世界的错觉,于是长叹一口气:“太疯狂了,看来是我有病。”
幸好,这种不在一个世界的恐慌感只持续了十几分钟。
因为上早读的时候,翟晓说要排座位。
“咱们这个座位的排法很简单,我把大家的中考成绩整了个排名,按排名自选,怎么样?”
看似是问句,实际就是陈述句。
大家都没有异议。
翟晓满意一笑,“那好,大家都站在外面,我念一个进来一个。”
“哗啦啦”到处都是凳子往后拉的声音,季遥站起身,张晴子虚拦了她一下,问:“遥遥你选哪儿?”
“最后一排。”
张晴子:“!!”
果然啊,襄南的学霸就是高级,选座位都选最后一排。
简直太对她的味道了。
“好耶!”张晴子笑的很开心,挎着季遥的胳膊就近从后门出去了。
翟晓一身职业套装,气质干练优雅,站在前门讲台上,手拿花名册,看着门边站着的同学们,右手轻扶眼镜,开始叫人。
“江南礼。”
同学们几乎见怪不怪了,所以很平静的注视着江南礼走进去,选了靠窗那一列的第一排。
这是他的老位置。
不管班级怎么换,反正他每次都选这个。
“好下一个,季遥。”
一语惊起千层浪,一班的同学们都不淡定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后边季遥站着的位置。
“她居然第二?”
“啧啧啧,真人不露相啊。”
“怪不得她那天说要超过班长呢。”
众人给季遥空开中间的地方,等着她走过来。
然后就看见她头也没抬地从后门进去了。
同学们:“……”
季遥坐回了原来的座位,靠窗那一列的最后一排。
抬眸,她看到江南礼回过头看她。
季遥也看着他。
然后二人一同移开眼神。
外边的同学们对季遥的选择十分不解,对季遥的讨论从“她到底是哪个初中考上来的”直接上升到“这学霸也太有个性了”。
“安静,不要打扰别的班上课。”翟晓维持纪律。
“继续啊,下一个,白薇。”
一个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从人群里走出来,她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弯弯。季遥没来之前,她和江南礼不论是外貌还是学习成绩,都是众人口中的金童玉女。
当然,选座位也是。
她坐到了江南礼的旁边。
季遥对此一无所知,因为落座后她就开始看书了。她很讨厌所有的排名,但又享受排名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向来当惯了第一,今天忽然变成第二,她非常的不习惯。
不习惯就要想办法。
季遥的办法就是更努力争分夺秒的学习。
讲台上的翟晓依旧在念名字。
“傅声。”
“赵欢晨。”
“倪大喜。”
“……”
等念到张晴子的时候,班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人,不过最后一排除了季遥外始终无人问津。
张晴子坐下后,见季遥学的认真,也没有打扰她。而是偷偷拿出手机,就着窗外太阳初升洒进的晨光,给她高中的第一位同桌拍了一张照片。
镜头里微微垂首的短发少女,鼻骨高耸清透,眼尾上挑,左眼眼角下有一点看不太真切的泪痣,薄唇无意识轻抿着。
“真漂亮啊。”
张晴子轻声感叹。
美女怎么可以在她的相册里躺尸,这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必须共享。
于是当天早晨,实验中学的贴吧就出现了一条热度居高不下甚至被加了精的帖子。
主楼张晴子放了她精心拍的图,底下配文:我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拥有一位仙女同桌,她真的太漂亮了啊!!!我死了我死了。
刚一发出去就有回贴。
【卧槽毕业老学长搬砖摸鱼居然发现了天仙小学妹!】
【好美好美!美女贴贴!】
【我的妈呀我认识她!】
【3l坦白从宽。】
【回4l,我暑假去襄南旅游,在襄南一中门口的中考光荣榜上见过她,好像是今年襄南中考的状元!】
【我擦我擦,楼上骗人的吧,襄南状元来咱们破实验?疯了还是傻了?】
……
时刻关注回贴的张晴子懵逼了。
她轻轻地戳一下季遥的胳膊,小心翼翼但是由于激动面色已经涨红,“遥遥,你,你是今年襄南的状元?”
季遥看完最后一行才抬头,“嗯,第一名。”
张晴子:“……”
哦买噶的,她居然和超级大学霸坐同桌。
“要不那个什么,遥遥你还是坐第一排去吧?”
最后一排,堕落之地,引人犯罪,罪该万死。
季遥:“……不用,最后一排挺好。”
看张晴子的脸皱成包子,她斟酌措辞,道:“我考第一的时候也是坐最后一排。”
张晴子:行吧,你牛。
一个早读的时间,座位已经彻底分好了,这会儿正是课间,很多同学正在享用早餐。
放下课本的季遥后知后觉的发现前面坐了一位光头小男生。
而且十分的自来熟。
他转过身,开始自我介绍,“两位美女好,在下……”
张晴子:“大喜,倪大喜,我们知道。”
军训的时候出尽了洋相,百分之九十的笑点都是这位制造的。
倪大喜也不尴尬,语气欣慰,像个算卦的,“不错不错,在下这也算是才名远播。”
季遥有点受不了,“好好说话。”
倪大喜:“好嘞。”
“季遥,你初中是哪儿的啊?”他问。
还没等季遥回答。
就有人给了倪大喜答案。
“我去,季遥是襄南中考状元!”
“牛逼牛逼,怪不得呢。”
有人问他,“你怎么知道?”
那人回:“贴吧啊,去看贴吧,都传疯了!”
“季遥你是状元啊?”倪大喜十分激动。
季遥点点头,“嗯。”
“咱班真牛逼,海城和襄南的状元都在这了,怪不得翟老师成天乐呵呵的。”
海城的状元。
一道女声忽然插进来,“吵什么啊你们,状元也没什么啊,咱们班还有海城的状元呢。”
季遥往前看,说话的人是江南礼的同桌,嗯,叫什么来着,她不记得名字了。
倪大喜对此十分不屑,“切,白薇又开启护夫模式了。”
哦对,叫白薇。
季遥看着白薇的高马尾,再看看江南礼的后脑勺的发旋。
嗯,的确挺配。
白薇见班里恢复安静了后,朝江南礼笑得温婉,说:“班长,你别理他们,你肯定是咱们班最厉害的。”
江南礼刷完帖子里所有楼层后,返回主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按在屏幕季遥的照片上,闻言,心不在焉地抬头看她,沉静的眸子没什么色彩,“嗯?你说什么?”
白薇:“……”
半晌,她重复一遍,“我说,你肯定依旧是咱们班雷打不动的第一名。”
江南礼收了手机,注意力再次回到练习卷上,感受到旁边人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顿了顿,说:“还是要尊重客观事实的,我中考分高只是因为海城的题比襄南简单。”
唯心主义者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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