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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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来碧眸半阖,屏息凝神将五感延展,随着知觉远拓,并未探寻得悦晴的踪迹,看来弹指之间,他与那暗处窥伺之人已跃出方圆十里以外。
虽然没有寻见人影,但他更加敏锐的嗅觉却在焦苦难闻的空气当中嗅到了一丝新鲜的血气,晏逐来蹙眉深入,缓缓走至城心。
随着他手中红灯笼的暖光照至一圈砖石铺就的小型方丘,方丘的侧面立着一块无字碑,那是无垢的衣冠冢,而方丘之上,此时倒着一道黑黢黢的人影,仿佛是一条焦炭般,待晏逐来走近,一具穿着夜行服的干尸便展现出来。
叶片飒飒微动,晏逐来闻声侧首,见来人面色颇为懊恼,问道:“如何?”
悦晴递给他一支羽箭,颦眉道:“只听到是两人的声响,修为不低。我追着那两人行迹进了树林,没想到林中还藏着一人,这只箭便是林中之人所射。”
晏逐来细看箭矢,道:“同党?”
悦晴摇头道:“恐怕不是。此箭目标不是我,而是那二人的性命。”
这便是说,方才在这旧城周遭,存在着三方势力,一方是在明处的他与晏逐来两人,一方是在暗中窥伺的另外两人,还有一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意在暗杀窥视者。
一环扣一环。
晏逐来指尖轻轻抚过箭簇,这是一片马口铁打制的尖叶形的箭镞,两侧带有逆刺,他曾有一个使弓的朋友便好用这种形制的箭矢打猎,他触摸到逆刺上的铁片有微微的缺口与翘起,显然是命中过什么。
晏逐来问:“这箭,可射中何物?”
悦晴道:“不曾,是空箭。”
晏逐来:“……”
他沉吟片刻,并未追问,随即将灯笼照在方丘的伏尸之上,道:“也许那二人的目的不在你我,而是这具尸首。”
笼火光照之下,方丘中尸体周边的样子也显现出来,令人愕然的是尸体虽然呈现干尸的样貌,但身下并没有血迹,他身上的血液就像被人凭空抽干了,而以尸体为圆心,三步为半径,是第一个圆,以血绘成的圆。
首圆之外,便是一些难以识别的诡异图案,不知是梵文还是别的什么文字,以晏逐来的学识,也从未见过与之相似的绘图。
在这一圈图案之外,又是一个更大的圆,这些图案一圈圈向外拓开,俱是以血绘制,十分骇人。
晏逐来将其种种口述给悦晴,悦晴闻言,想了想道:“这…也许是个阵法。”
说罢,他俯下身,将竹杖置于一侧,双手去摸索这具尸首的夜行衣里襟,片刻,他的手指便摸到了一块玉牌,触觉感知之下,他不由沉声道:“他是盗圣,鸿泥无爪。”
鸿泥无爪并不是名字,而是盗圣的自号,如同书生及冠以后为自己取的字,晏逐来的漱冰濯雪便是如此。
盗圣此人扬名玄门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他号称无物不可盗,无物不可窃,前者说的是从别人手中把东西无知无觉的取走,后者说的却是他成名的真正原因,他可以复刻他人的样貌,声音,甚至是笔迹。
他轻功绝世,修为不过五品,但潜心修炼武技,全身修为尽在腿脚,可谓是一技臻极,百里之内,他敢夸下海口世上无人能追到他的脚后跟。
所以鸿泥雪爪,他不留痕,虽然狂,但这么多年,还真未曾有人抓得到他。
悦晴将那玉佩递给晏逐来,晏逐来一看,果然是盗圣的白玉莲花佩。准确来说,这块莲花玉佩并不属于盗圣,而是赃物,他得以封圣,也正因此玉之来历:
传说这块莲花玉佩的主人是琉璃境的前任首座印光尊。
当初鸿泥无爪正欲做一件大案,借以名扬江湖,于是乎他发了一封书信给当时风头正盛的印光尊,告知他何时何地,他要来取他身上佩的这块莲花玉佩。
印光尊乃是嫉恶如仇,黑白分明之人,对这类宵小之辈痛恶至极,更遑论要盗走的是他贴身的玉佩。
正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而这千瓣莲花既是佛国的洁净象征,又是当时无二的玉雕珍品,是以他不惜调派近乎琉璃境所有人手,将了山布置得飞蚊难入,势要击杀这狗胆包天的歹人。
没想到即便是这样,这玉佩还是被鸿泥无爪盗走了,他不仅盗走了,还在江湖上到处炫耀,搞得印光尊颜面扫地。
自那以后,莲花玉佩就成了盗圣的标志,没人知道盗圣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却知道见莲花佩便是见到了盗圣。
没想到,鸿泥无爪死在了这里。
晏逐来俯下身一把扯落他的蒙面巾,黑巾之下,他的那张脸也已是黑腊一般,辨不出半点样貌了,他冷哼:“宵小之辈,落得此境,也算是自食恶果。”
悦晴取出玉佩之后,又是一阵仔仔细细的找寻,从头到脚,连鞋也扒了下来,最后他自鸿泥无爪的衣服夹层中撕下一块后缝上的黑布,在黑布中间,有一块折叠起来的皮子,但显然这块皮子并不能令他满意。
晏逐来接过皮子,展开在灯笼下细细一看,蹙眉道:“这既似山川图,又似是阵图。所绘若是山脉,以中原地势推算,三仙峰五圣岳却并不能与图上的五脉走向吻合。若是阵图,我亦不曾见过与之类似的阵法。此图以人血人皮制成,绝非正道之物。”
悦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晏逐来见他反常,将人皮图一收,问道:“怎么?丢了东西?”
悦晴一怔,自一瞬恍惚中凝神:“无事,只是觉得这人皮图与鸿泥无爪身边的血阵都很蹊跷,兴许这就是他的死因。那两个在暗中窥伺之人,或许目的便是在这张人皮图上,眼下不知这张人皮图是他从何处盗来的,才引来这杀身之祸。”
晏逐来见他无意透露心事,便道:“鸿泥无爪混迹江湖多年,当年印光尊悬赏三千金抓捕他,也不曾如愿,如今他死相这般诡异,恐非常人所能为之。这阵……”
正在二人说话间,城外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前后两匹汗血马的蹄音里还藏杂着愤然叫嚣声。
悦晴低声道:“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不如先将人皮图收好,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宜泄露太多。”
晏逐来略一颔首,衣袍一扬,将满地焦土卷起,将血阵与尸首一并掩盖于废墟之下。
随着两道马鼻喷息声,一高一矮两道马上身影也显现在涅槃城下。
两人并未骑马靠近,而是自远处翻身下马,又将两包长条行李夹在臂弯中。
此二人踏地之声沉稳有力,转眼间便从黑暗中迅速逼近,走到晏逐来与悦晴面前。
来的人是一对胖瘦头陀,左边的高且瘦,一张长脸似笑非笑,右边矮且胖,一张宽脸杀气腾腾,两人身后皆负一根镔铁禅杖,腋下各夹着一个孩子,正是任秋与莲心童子。
莲心童子眼下垂头丧气,似乎是见了这对头陀犹如老鼠见猫,兴不起半点风浪,倒是任秋始终挣扎不休,让瘦头陀把她放下来。
看样子,这两个光头受戒身着僧衣之人,应当都来自琉璃境。
这胖瘦头陀一见二人,便将两个孩子扔到地上。
那胖头陀先声夺人:“白发碧瞳金鸾印,你就是晏逐来?”
两个孩子甫一落地,脱兔似的奔到悦晴与晏逐来的身后躲藏,抓着二人的衣摆,只侧头露出两只眼睛,任秋还对着两个并不友善的和尚做了个鬼脸。
晏逐来微微敛眸,还未发作,那瘦头陀便走出一步,双掌合十道:“见过绝代剑魁,万望海涵。贫僧与师弟乃是无垢尊师座下末位弟子,法号:觉尘、觉欲。”
话音未落,原本晏逐来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了剑诀,死罪虽免,无礼难赎,仍有一道剑风横穿,凉意透骨。
胖头陀粗眉倒竖,微一偏头,眼角看着自己身后镔铁禅杖上多出的一道剑痕,含怒而笑。
依照玄门规矩,平辈相见之礼,乃以名姓前加上对方的自号,若是尊卑有别,如晏逐来这般高位之人,则需加上尊号。如瘦头陀说的绝代剑魁,亦或是剑魁大人,如此才合乎礼数。
像是胖头陀那样直呼晏逐来大名的行径属于大不敬,相当于上来便直接对着晏逐来骂娘。
若是寻常,恐不免溅上血光。不过瘦头陀及时摆出了无垢这道免死金牌,是打定主意让晏逐来有怒难抒,强给三分薄面。
晏逐来并非不知二人的心思,若是无垢的小徒,当年之事发生的时候,大抵也不过是如莲心童子一般的年纪,无垢在世时,喝茶论道总也好将那几个自幼便收留在身边照顾的小徒拿出来闲说一二,颇为爱惜。
如此师徒情深,又在幼年逢此劫难,欲寻人记恨,实是人之常情。
他漠然道:“既是无垢小徒,目下当在佛国修行,何故来此?”
任秋脑袋一拱,偷偷钻进悦晴手臂下,她一手拽着他衣袖,悦晴便矮下身去,任秋任性撒了会娇,这才将他们走后为何会被这对头陀挟持的原委尽数说来。
本来两人吃了先前教训,莲心童子的腰带还被悦晴取走,这次只能老老实实提着裤子坐在钟鼓楼中等待。
但他们刚将伥鬼引出城不久,这对胖瘦头陀便快马而至,任秋一见是琉璃境的僧服,下意识便高声呼救。
可没想到这两位凶神恶煞的师傅一见莲心童子二话不说就要杖责他,说甚要严惩他擅自离开了山。
任秋连忙阻拦,便称莲心童子是随绝代剑魁一同来对付伥疫的。这话哄骗小孩差不多,莲心童子本该远在琉璃境,又怎么能与晏逐来扯上关系?
那二人不信,任秋只得是把晏逐来的样貌衣着都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不料那二人一听,比知晓伥疫复萌都更加兴奋,神色间已生罗刹之色。
任秋小心翼翼道:“那个胖和尚不知道和剑魁大人有什么大仇,非说剑魁大人既然救了我们,就肯定不会轻易放下我们不管,所以就抓着我俩做诱饵,定是要把他引出来。”
悦晴不轻不重地笑道:“欸,童言无忌。姑娘可知天佛无垢尊师乃是先世之高僧,肉身之活佛,他那般慈心仁厚的大师,怎么会教出你口中所言那般凶戾无礼的弟子呢。”
他们两个虽作密谈之状,但在场的除了莲心童子一个半吊子,余下的都是修为颇深的高手,五感通透,偏偏悦晴用了个不高不低,恰恰好的声调说话,使每个字都能完整的落进他们耳中。
那胖头陀当即黑脸,莲心童子见状,更是一门心思缩在晏逐来身后做鸵鸟状,身体虽然诚实,但嘴上还不闲着:“这两位师叔确实是无垢尊师的弟子,先前水天师父开法会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听、听说,无垢尊师坐化以后,两位师兄就离开佛国到琉璃境的戒律院中当律者了,偶尔才会回佛国一趟。”
所谓律者,便是琉璃境中专司刑戒之人,凶悍非常。
琉璃境与佛国一表一里,按照玄门小道的说法,佛国是琉璃境的靠山。
若照常理来说,琉璃境中多为俗僧,被称为居士,虽然也修习佛法,但入世更深,戒律更少;而佛国则多为受戒的苦僧,一心修佛道,意在以佛法普度众生,多是不问世事者。
话虽如此,江湖里谁人不知,这琉璃境与佛国管起俗事那是一个顶俩,这帮暴力和尚嘴里阿弥陀佛,手上刀枪棍棒,半点也不含糊。
胖头陀喝道:“你们不必在这与我们演个劳什子双簧戏,我们师兄弟与晏逐来就是有一笔血账要清。呵呵,我可等你出世整整等了二十年,当年师父身陨,我们师兄弟年纪还小,无力回天,你这恶徒,享尽了美名便龟缩起来,哼,你一身杀孽,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吗!”
瘦头陀虚虚一拦:“师弟,师父教诲你都忘了,这般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他一双单皮细眼半眯着,隐而不露的瞳仁缓缓移动,落在晏逐来身上,腔调一改:“绝代剑魁此番出世,想必是与慈念镇中的伥疫有关罢。”
晏逐来冷眸一扫,淡淡道:“吾之行踪,还轮不到旁人过问。既然你二人乃是代琉璃境而来,那伥疫之事,便交由你们处置罢。”
瘦头陀由于太瘦,面皮松垮,甚有未老先衰之相,即便是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自带三分奸相,他道:“我正欲就此事与剑魁商议,伥疫复萌的详情还需要多方共同参与,若是草草焚之,恐有后患无穷。正如莲心童子所言,我二人曾于戒律院中修习,不过目下已是阳城总管堂庙的堂头。
只因今晨恰在路上遇见了通报的小厮,所以来得及时,可还不曾与琉璃境主堂通报。”
胖头陀不耐烦道:“师兄你总是拘泥于规矩,伥鬼就是伥鬼,还能变出什么天来?倒是眼前这两个人才应当仔细审问,刚才我们可都看见伥鬼好像被下了禁术一般,这世上能有这等本事之人,除了他晏逐来,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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