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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没有品味


屏幕上,大大的“梁京澈”三个字,刺激着我的眼部神经和脑部神经。

        为什么他非要挑这个节骨眼打我电话,是不是故意整我!

        “正常接听,别耍花样。”

        傅九不给我丝毫犹豫的时间,点开了免提。

        我接过电话,看了傅九一眼,他努努嘴让我说话。

        “晚上好,梁先生。”

        死定了,他会是不是催我跟他合作,记得在医院他说过,跟他合作就会帮我对付傅九……

        我汗涔涔的,梁京澈开口道:

        “这周六,跟我去个地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他的声音从电话里透出来,沉稳而冷漠,就像是在沸腾的开水里,转着圈儿的淋了冷水……整个界面,都平静了,包括我的紧张失措,一一不见。

        我正想问“要去哪去干嘛”忽然反应过来,生生咽下。

        接着看到傅九戳戳我的肩膀,在空中对我划了一个问号。

        我知道他是要我问,去哪,做什么事。

        呵呵,当我智障吗?我要是问了才危险!

        于是我智障般地朝他无辜地睁圆眼睛,摇摇头,表示看不懂。

        傅九眯了眯眼睛,喉结滚动一下。

        没想到他恨我又不能干掉我的样子也蛮有趣的。

        或许是因为我半晌不言,梁京澈在电话里轻咳一声,“放心,不是让你白去,会付钱的。”

        “哦?多少钱?”我下意识地问。

        那端沉默片刻,“两万。”

        我听到傅九轻笑一声。

        “两万?”我不由重复,对一个动不动就拥有二十万的女人开口两万,梁京澈,他也好意思!?

        “最低五万,少一分不去!”我竟然感到颇为烦躁。

        好抠逼的商人,还什么五百强集团董事长,差程启东早了!

        “好。”梁京澈一口答应。

        我忽然卡住,懊悔,直觉说十万他也会说一个好字……

        “还能再加点吗?”我立刻加价,反正在梁京澈眼中也没什么形象,索性完全遵循本心。

        听到电话里梁京澈似乎深呼吸了下,一字一顿道:“不能。”

        好抠门……

        “好吧,那就五万,周六见。”我紧紧皱眉。

        “嗯。”他停顿一会,挂了电话。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傅九想把我和梁京澈想象成情人关系是不可能的,这也意味着我的人身安全有了点保障。

        我听程启东说过,傅九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搞梁京澈看上的女人,但不是亲自搞,是找很多人搞,死的死,残的残,听得我当时吓得直起鸡皮疙瘩……

        后来陈雨儿成了梁京澈的女人,他给她保护得很好,傅九却无动于衷。

        没想到,傅九竟然直接把陈雨儿变成废人……程启东面露惋惜。

        虽然都是程启东的猜测,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看傅九那变态的笑,就知道他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允许你挂电话了?”傅九笑眯眯的眼里,没有我的影子。

        我抿抿干燥的嘴唇,不搭话,忽觉心累,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快八点了,这一晚上饭没吃成,还失去友情……亏死。

        叹一口气,我抬眸,认真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

        “我挂断电话,和我周六之后再告诉你,梁京澈去哪去做什么,有冲突吗?”

        傅九怔了一下,显然是被我翻脸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弄懵了。

        是,我不想装了。

        确切地说,我懒得在梁京澈和傅九这两个人的面前再装下去了。

        他们一个早已看穿我的本质,装也没用。

        一个比我还能装,我装不过他。

        所以我费那个劲干嘛,干脆做回自己。

        不得不说,梁京澈的电话很及时。

        傅九一定好奇梁京澈周六要我去做什么,所以我在周六之前,应该是极为安全了,这也是我突然硬气起来的筹码。

        那感觉就像拔河,原本一端是傅九,一端是我,就在我一败涂地的时候,梁京澈到了我的身后,接住我这端的绳子,抻紧……

        拔河的绳子奇异地平衡起来,不偏不倚,势均力敌,忽然没我什么事儿了……然后我就松了手,看他们两个人较劲。

        反正,他只要不知道我和薛婉的事就好。

        -

        傅九轻笑,“看来是我低估了秦老师,你不但认识李大队长,还认识梁董事长,真是失敬啊。”

        我无视他言语中的暗嘲,用不卑不亢的口气道:“只是通过一位朋友认识的。”

        “哪位朋友?”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傅先生今天找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不出庭指认你弟弟的罪行吗?我已经答应下来了,至于我的私生活,您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我不愿将程启东牵扯进来,我知道他不想招惹傅九这种麻烦。

        他为我这个情妇拜托了李队长,因为我又欠下公安的一份人情,这样一份情谊,足够多了。

        傅九斜倚着门框,嘴角勾笑,“我确实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但是对梁京澈的,很有。”

        我仰头看着那笑,心头又开始发毛。

        “啧,下通知,从来都是他那个‘机器人’秘书干的事儿,他不会亲自去做,更别提跟人讨价还价地聊天了……”他抄起手臂,结实的肌肉鼓胀出起伏的曲线,从头到脚地审视我。

        “但是,他怎么会对你这种货色感兴趣呢……”傅九摸摸下巴,皱眉,“明明知道我喜欢搞他的女人,故意找你这样的……呃……我真有点搞不清他的品味,怎么下降到这种程度……”

        傅九说完,嘴角下撇,嫌弃至极的表情。

        他的表情和话语真真地刺到了我……

        我知道我此刻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但仍旧无法忍受他对我的诋毁。

        如果我外形条件差,程启东玩明星玩嫩模的男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咽不下这一口气。

        “你懂什么叫品味吗?”我对他嘲讽一笑。

        “品味是因人而异,它多用于动词,品味百姓情暖,感受自然万物。不为愚性犯嗔,不为钱财弃本。修身,养性,入世亦然出世。

        而你理解的品味,恐怕只是名词,网红脸,大胸,细腰,长腿,我也不是很懂你的品味。”

        傅九半晌不言,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

        忽然凑近了我,轻笑一声,“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故意提醒我,你胸大啊……”他的目光盯着我,向下移到我的胸前,在我还未反应之际,一只手罩在上面,随意捏了两下,松开手,挑眉看着我笑,“手感不错。”

        我呆愣几秒,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松了又紧,瞪着他一字一顿,“无,耻!”

        接着我转身扭开门把手,轰地一声关门!

        门外就是走廊,尽头才是楼梯,我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几乎是用逃的速度往前跑……

        我根本不在乎他吃我豆腐,他目光下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故意羞辱我,我怕这种级别的羞辱吗,他好蠢啊,被我骗到了。

        奔跑中,上菜的服务员一脸惊恐地看我,我看到他跟对着讲机说有客人跑下去了,是不是逃单?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声音在我耳中就是天籁,我终于出了那间屋子,逃离了傅九,我没有露馅……

        -

        从娜姐离开到我走出火锅店,足足有四十多分钟。

        派出所与这里一街之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出警很方便,可是我直到出门,都没见到警察,也没人来帮我。

        我站在人行横道的人堆里,突然想笑,是我妄想了,娜姐因我收到牵连,吓成那样,不恨我就不错了,别提帮我了。人,还是只能靠自己的。

        马路对面,绿色小人行灯变成红色,我被左右的人群簇拥在其中,身边,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挨得很紧,但每一个人其实都在刻意保持距离,不想跟他人,有半点关系……

        -

        夜生活的精彩,并不代表第二天不用上班。

        中午在教师餐厅吃饭的时候,我碰到我的顶头上司,蔡洁。

        我一看到蔡洁的脸,心口就发堵,就像猪油冷却蒙住心头,那么油腻,恶心。

        可偏偏我又移不开眼睛,我怀疑自己是入了魔障。

        她只教中外建筑史这一门课,可以说是极为轻松的,但是工资却拿我的三倍,因为她的职称是副教授。

        我混迹学校多年,同学遍布世界,都从没听过,副教授只教一门课,还是在全校最牛的建筑学院里,教一门无关痛痒的欣赏课!

        此刻,副教授蔡洁正端着餐盘四处看,走走停停,寻找座位。

        我的对面是一位比较谈得来的同事,看到我神色有异,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是蔡洁,眼里带着对我的同情,“别看了,眼神又不能杀人,快吃饭吧,一会中午还要开会呢,去晚了,蔡洁又要给你穿小鞋了。”

        “她给我穿的小鞋还少吗,她的爪牙方艾,早早就把我这学期的考评分数扣掉一半了。”我戳了戳餐盘里饭菜,早已失去食欲。

        “不是吧?因为什么原因扣掉一半那么严重!这学期才刚开始你就被扣掉一半,那到年底的话,你不是会被扣光?这样下去,你年底的绩效工资估计五千都拿不到了……”

        “因为有一个学生旷课,我没第一时间记名。”

        同事看我的眼神从同情升级为可怜。

        “秦筝,你和蔡洁好像一直都不对付,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我。

        其实知道我和蔡洁渊源的同事不多,因为这件事是最后是被系里保密起来,除了当时因为需要提名而在场的几个同事,没有人知道我和蔡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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