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武城前偶遇

远上有山，山中有城，城中有林，林中有水。这便是对落武城的第一印象。落武城位于一个山谷中，一条溪流穿城而过。城头青石堆砌了三个大字，落武城。气势蓬勃而悠远。武字正上方插入一柄剑，只留剑柄在外。据说这是当年一位半步虚境强者所留。有好事者曾去拔过，却怎么也拔不出。后来才有前辈高人指出，不达其境，不得其剑。

        萧穆云一行人在日落之前进了城。快要进城门的时候，萧穆云问云老是否有把握取下武字上面的那把剑。云老摇摇头道：“这把剑确实如传言一样，不达其境，不得其剑。我离半步虚境还很遥远，如果以后没有机缘，可能也无缘半步虚境，更别提虚境。”说到虚境，云老也是肃然起敬。

        “剑名青冥，此乃五十年前，剑客薛青的成名兵器。此人修行一本前朝内功心法青冥决，该功法以速度见长，在对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达到对方脖子上，所以天镜大成就敢战半步虚境。可是在薛青半步虚境的时候，不该去挑战已经成就虚境神仙位的上代临云阁阁主，被打成重伤后又被听闻消息的仇家追杀，最后还被迫弃兵于落武城。从此消失于江湖。也算一代传奇。可惜，可惜。”说话的却是坐在马车另一侧的黄衫女子。

        “乙子，向来无话的你，今天怎么多起话来了。”这也是一路行来。萧穆云听见女子说话最多的一次。平时都是，走，停，是。及其简单的一个字，云老也不过问。萧穆云只知道王府有一只躲在幕后的组织。按照天干地支排列。甲字开头的全为天镜高手，不过据说到如今也才两人。萧穆云一个都没见过。而乙也不多。能排到乙子，可见此女能力。父亲走之前，只是说路途中遇到对付不了的高手可以由云老对付，而逃命时一定要听这个带着人皮面具的黄衫女子的。扮演萧穆云丫鬟也是叫乙子的女子安排的。也会伺候萧穆云的起居，只是同房的时候，一人在椅子上打坐，一人在床上练功。

        “我若达到天镜，便能取得此剑。”黄衫女子冷冷答道。

        萧穆云一怔，手指在那把花哨的剑鞘上敲了两下。“云老刚刚才说不达其境，不得其剑。难道乙子达到半步虚境了？难道你准备把那几块青石一齐搬走不成？”

        “我修炼的就是青冥决，王府的武道楼最上面一层就有这本心法。二殿下难道不知道吗？”乙子对这种抱着宝库却不知宝的世家子弟一向没有好感。但是从入王府就只有一个命令，忠于王府。即使对萧穆云嗤之以鼻，仍只是感到可惜而已。

        其实也是乙子错怪萧穆云了。萧穆云在拜莫九虚为师以后。萧平南就不让萧穆云在学武道楼上面的武功。等达到天境，武学基本融会贯通后，在上去借鉴各种武学。而整个王府对萧穆云的武学知根知底的就只有萧平南与王通。天境客卿也只知其应该在地境。江湖中除了虚境高手能看穿一个非虚境的人的武学境界外，天境只能感悟对方气机和观察步伐身形来粗略判断此人的武学境界。当然境界越高，判断越准。而萧穆云此时服用化劲散后，步伐漂浮，体内气机停滞。完全就是一副不会武功模样。要不是事先知道萧穆云本来有武学底子，乙子必然更看不起萧穆云了。

        “乙子姑娘说的不错。据说王府的武道楼确实放着一些珍贵的武功秘籍。王府中的侍卫客卿或者下人，都可以用功劳去换。这次如果顺利护送二殿下走完这趟镖，应该能换一本我早前看好的轻功秘籍了。乙子姑娘如若是学的青冥决，确有可能达到天境就可以取下此剑。”这时说这话的云老忽然皱了下眉。

        突然一声长啸，只见一青衫老者向城头疾驰而去。虽不能如虚境神仙般凌空虚蹋，也只是在城墙上一次借力，单手已握住青冥剑柄。布满罡气的手用力一拔，听得一声闷哼。青衫老者身形倒退。即使拔剑失败，也是翩然落下。退入刚准备进城的一伙人中。

        “李前辈，怎么样？这把青冥剑是否如传说般厉害？”说话的是这伙人中领头的年轻公子。

        被称为李前辈的青衫老者虽未拔出剑也是一脸傲然。“确实很厉害。此剑能在落武城头存放五十年，不被取走，亦能见其厉害之处。”

        领头的年轻公子也不多说。折扇一收，径直向萧穆云他们走去。眼光却一直在慕凝雪身上。

        “请问姑娘是天山派慕凝雪慕师妹吗？在下烟霞山庄，周远。这里有理了。”周远上次见慕凝雪还是五年前了。那时候由为烟霞山庄庄主的父亲带着他去天山派作客。第一次见慕凝雪就惊为天人，才十四岁的慕凝雪已经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烟霞山庄与天山派在七十年前共同抵抗落月神教后，两派都是互通友好。如若不是这几年周远被父亲要求不到地境大成不得出庄的要求限制住，恐怕早就去天山寻找慕凝雪了。如今的慕凝雪不施粉黛，白衣白马反而更像画中人一般。修炼天山派的镇派心法无量心经后使其如落入人间的仙子般飘逸出尘。

        慕凝雪看着来人，也不下马，只是微微一揖：“可是烟霞山庄少庄主？周远公子？天山派慕凝雪有理了。”

        周远见慕凝雪对他只是淡淡回礼，也不生气。“慕师妹，烟霞山庄和天山派也算世交门派。不用那么见外。我在城里最好的客栈已经定了房间，如不嫌弃。可与我们同往歇息。”

        “多谢周公子好意，岳阳已经有所安排，就不叨扰了。”慕凝雪只是礼节性的回了下话，便不在多说。

        见周远还要纠缠，知道师姐已经心里不悦的王岳阳快速走了出来。“周师兄，在下天山派王岳阳。我们进城前就让下人先去定好客栈了。这次就不劳师兄费心，下次周师兄来天山或者威武镖局。我一定做东，好好款待周师兄。”王岳阳这趟运的是大镖，也不想节外生枝。

        “王师弟多礼了，这次奉父命出来办事，回去复命后必到天山作客。”周远自知对方不愿搭理他，也不废话，快步带人入城。

        “少庄主，天山派自从四十年前吴道圣成为天下第一人后，江湖第一大派的地位更加稳固。如今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几乎都进入了地境。而吴道圣的两个弟子，从他们的气机感应，应该都到了地境大成，完全不弱于公子。如要争锋，就看你们谁先摸着天境的门槛了。我们现在不服老也不行。如今的江湖，不比六十年前莫九虚的时代差啊。”青衫老者看着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们，也不由感叹。

        “那李前辈，你觉得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中，谁最有希望先跨入天境？”周远在说到天境时，也是用力握了握手中折扇。还有一年就是武林大比。这是七十年前由天山派，葬剑谷。烟霞山庄三大势力牵头组成的正道联盟大败落月魔教后定下的。当年一战后，虽然落月魔教落败封山，正道联盟更是损失惨重。为了快速恢复江湖生机，并刺激年轻一辈的武学修炼。武林大比定于五年一期，所有低于三十岁的武林人士均可参加。而举办地点就在当年牵头的三大势力中轮换。一年后的举行地点就在葬剑谷。

        青衫老者沉吟了一下：“当今武林，排除临云阁不谈，年轻一辈还是要数三大势力独领风骚，天山派慕凝雪，王岳阳。葬剑谷剑谷四剑的前两位，大弟子“闪电剑”韩重，二弟子“落花剑”沈瑜。还有就是少庄主，都有可能。四年前的武林大比吴道圣的两个弟子都没有参加。参加的都是长老的弟子。上届胜者是刚好二十五岁的韩重，那时候他就已经地境大成了。所以韩重要比你们其余几个略有优势。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他先于你们进入天境。毕竟天境才真正是武学上的分水岭。”

        听见李姓老者这么说，周远暗自决定下次大比一定要夺得优胜，然后让父亲去天山提亲。“李前辈，有没有三十岁以前达到天境的人呢？”

        “天境，不仅要靠毅力与勤奋，还要有武学天赋，一入天镜才能说武学大成，才有资格开宗立派，你看如今江湖上的那些个天境高手，哪个不是上来岁数的老头子老太婆。不过却有一人，在三十岁前就达到天镜。”青衫老者说道这停顿了一下。

        “谁？难道是吴道圣？”

        “不是吴道圣，而是江湖五百年来堪称第一高手的莫九虚。天境的时候，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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