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娇妻美妾，两者兼得

萧明睿一见萧煜进来便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我岂是多礼？不过吃不过你府里的粗茶而已。”

        萧煜听了也不怒，径自坐到萧明睿身旁，与他说道：“能与贡茶相比的好茶确实不多，末将吃些粗茶足矣。”

        萧明睿笑了笑，问道：“近日闻得你多了位红颜知己，还道你总算知晓些情趣了，未曾想竟如从前一般。”

        萧煜听得这话不禁愣了愣，虽说他向来知晓萧明睿在京中手眼通天，却未料他这么快便得了消息。

        萧明睿见他不应，瞧了瞧他神色，笑着道：“真上心了？”

        萧煜听了但笑不语。

        此番萧明睿却道：“桃花虽美，海棠也俏，藏锋何不娇妻美妾，两者兼得？”

        萧煜听罢，却冷哼一声，“娶那美人蛇在塌边，还能睡得安稳幺？”

        其实萧明睿也是见过薛锦棠的，想那俏丽灵动的美人竟被他如此厌弃，不禁心中暗笑。

        “你说，那薛家女也是个金堆玉砌的娇娇女。那沐州刺史何以舍得抛了爱女前程来害你名声？”

        那事发生后，萧煜自然也是琢磨过一番的，便道：“我命人查过，薛贵妃入宫前与那薛刺史也不算格外亲厚，如此一来，定是贵妃许了他诸般好处。而身份高的娘子自不情愿做此等下作事，身份低了又拿捏不住我。那薛锦棠的身份可说是正正好。”

        萧明睿听得点了点头：“不错。于薛贵妃来说，只你不愿娶薛锦棠，她在圣人处吹些耳边风，教你丢了金吾将军一职，便如削我左臂右膀。倘若你愿意娶，她一个堂侄女嫁你萧煜也是不亏。”

        “嘿，打得好响的算盘。”

        萧明睿见萧煜脸上不屑，又说：“这番利害之处，你我自然明白。除此之外，我早前尚且查到一事——事发之前，薛锦棠可是刚刚推了门好亲事。”

        萧煜突地听得他如此说道，心中便隐约有了个念头，“殿下是何意？”

        萧明睿笑着摸了摸下巴，“我终究觉着……”只他说了一半，便顿住了，后又敲了敲自己额角道：“是了！我怎的忘了你这萧家向来是情种，与我这萧家大不相同。”

        说起萧家是情种一事，原来萧煜祖辈从前不单单是马上功臣。更有说若非其先祖爱美人不爱江山，这天下之主便是此萧非彼萧。

        萧煜虽然打小便没少听这些话本一般的故事，却也知天家忌讳触犯不得。此时听得萧明睿说这话，纵是与他熟稔，也不禁低声说了句：“殿下慎言。”

        萧明睿听罢却是嘿了一声，“你呀，与那女先生厮混多了，便也迂腐了许多。”说着瞧了瞧萧煜脸色讪讪然，又道：“这些话我不与你说又能与谁说去？”

        萧煜素知他性子豁达，这句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委屈之意，心中便有些担忧，“可是宫中有事？”

        “宫中有事方是平常事。”萧明睿见了萧煜神色，便又呷了口捧着的茶，敛了敛情绪方道：“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专门打趣你的，却是另有正事。”

        “殿下请说。”

        “灵州马贼肆虐，然灵州都督剿匪不力。我知圣人已是有意把这位子上的人踹下来。原来你是金吾将军，遥领六十府兵士，正是请旨带兵的好时机。若打了胜仗，这都督之位便是囊中之物。可惜……”

        可惜萧煜正受皇恩养伤，虽手握七万兵士鱼符也是无用武之地。

        萧明睿说着又叹了一声，“原来你我是想趁这机会放你出京，再图后计。怎料如今竟有这天赐机缘。”

        萧煜听了这番话也是皱眉，“你可知圣人意欲派何人剿贼？”

        萧明睿听了哈哈一笑，“如今宫中最早得圣人消息的早已非东宫，也非含元殿。”

        “那是何处？”

        “蓬莱殿。”

        萧煜听得这名字，蓦地想起萧显曾与他提过圣人近日有一新宠，便是蓬莱殿主。

        “殿下说的可是宫中新贵文昭仪？”

        “正是。说起来这文昭仪也是厉害，她并非出身大家，只与你那位一样，也是个才女，”萧明睿说着，见萧煜脸色不虞，暗里笑了笑，“文昭仪虽聪慧过人，性子也清高得很，素来不轻易与人结交。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撤了灵州都督一事似乎便是她说动圣人的。假若她能在圣人面前把你提上一提……”

        “你既说她不易结交，这条线又如何能搭上？”

        萧明睿听罢，愉悦一笑，指了指萧煜道：“这条线旁人兴许搭不上。可如今，也只你有此机缘了。”

        虽只是春末夏初的时份，但今年似乎热得特别快，甚至乎白日里已隐约听到蝉鸣。此刻陶妙正骑在骡背上，准备与萧煜同去朽木斋取回那装裱好的妆匣以及用点黛研成的颜料。因她有些畏热，今日便梳了个单螺髻，又换上了碧绿的半臂襦裙。她那身襦裙颜色犹似夏日湖水一般，叫人瞧着便觉凉爽。

        只她离城门不远时，却见一马车迎面而来。她远远瞧见便打算避让过去。然而那马车却似是专门来寻她一般，又随着她换了方向。陶妙见了，心下微异，便也止了脚步，待在原地。不一会，那马车便驶到她跟前。

        此时陶妙抬眼望去，正好见车窗被推了开来。随后一个妙龄女郎便探首而出，只见她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五官俏丽，头上梳着一个元宝髻，髻上簪了碧壐金簪，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养的娇娇女。

        那女郎朝着陶妙灿然一笑，两腮便现了浅浅梨涡，模样着实调皮可爱，叫人看了心中禁不住生了亲近之意。未几，便见侍女开了车门，搬了脚踏侍候她下车。那女郎远远地便向她施了一礼，陶妙见此便也颔首示意。

        女郎莲步轻移便已到了陶妙跟前，脆声与她道：“我乃沐州刺史之女薛锦棠，闻得陶先生才名便特地前来拜会。”

        陶妙听得此话，顿觉恍然。虽心中略觉些为难，却也翻身下地，与她见了礼。

        薛锦棠似对她很是好奇，一双妙目盯着她的人来回打量。陶妙心中不喜便微微侧过了身。

        过了一会便与薛锦棠道：“我今日尚且有事在身，薛女郎既已见过面，我便去了。”

        薛锦棠初见陶妙只觉她长得柔美娇丽，想她性子定是善解人意才教萧煜欢喜，谁知她对自己竟是这般疏冷。甫见了面便说要走，她心中一急便去拉陶妙衣袖。

        陶妙未料这薛女郎行事如此鲁莽，本要摔开她的手，但回首一看却见她稚气美貌，容色楚楚。当下心中略有不忍，便由她拉扯去了。

        那边厢薛锦棠瞧了瞧陶妙脸色，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较，“怎地初初相见，先生似已是对我甚为不喜……莫非﹑莫非先生已知我与萧将军好事将至？”

        薛锦棠说罢，只道陶妙定然要怒。

        谁知她只是愣了愣，待回过神，又是脸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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