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避子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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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天还未大亮，念之正好睡，隐约听见有响动，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床帐纱幔外面，一个挺拔的男子身影，正抬着手让侍女们为他更衣。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念之脸颊微红，撑着一只手半坐起来，抬手将纱幔轻轻掀开一些。
“殿下，”念之想说些什么，却又未语人先羞。
盛胤麟闻言侧过脸来看着念之，满眼温柔，“你醒啦？怎不多睡一会儿？”
衣服穿好，盛胤麟放下双臂，朝床榻走来。
“是不是本王吵到你了？”盛胤麟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念之纤细的肩。
“本应是妾身伺候殿下更衣的，却贪睡误了时辰。殿下赎罪。”念之垂眸说。
“是本王不让他们叫醒你的，更衣自有她们伺候，你多睡一会儿才好。”盛胤麟的手温柔却有力，将半坐的念之轻轻按回枕头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殿下今日早起，要出去吗？”念之有些不舍。
“嗯，今日有些公务要处理。”盛胤麟站起，往镜子前一坐，侍女便熟练地为他带上一个黄金的冠子，与他一身玄底金绣的袍子相得益彰，又变回了那个高贵威严的昭王殿下。
“穿得如此隆重，应当是朝中又要事吧。”念之在心里想着。
“今日便不回府用膳了，你不必等本王，想几时回去都可。”盛胤麟看看镜中的自己，又侧头向念之交待了这一句，就出门了。
随着盛胤麟出门，房门“吱”地一声又被轻轻关上了。
既然天还未大亮，那便再睡一会儿吧，迷迷糊糊地，念之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有些亮光透进纱幔来了。念之在床上坐起，唤书珍进来，“姑姑，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一刻，主子可是要起了？”书珍掀开一侧的纱幔，问念之。
“嗯，起吧，我们早些回去，别让旁人觉得我刚侍寝就坏了规矩。”
书珍伺候念之穿衣洗漱梳头，又将披风披上，没在醒尘斋吃早膳，便安静地回了玉笙院。
回到自己院里，玉蓉早已喜气洋洋地候在门口了。见念之回来，忙不迭地向前跑来几步，跪下就给念之行礼。
“好端端的，突然行此大礼是为何？”念之弯腰扶玉蓉。
“恭喜主子！奴婢替主子高兴！”玉蓉满脸堆笑，高兴得紧，“主子的好日子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来了！”
“行了，快起来吧，这些话让旁人听去，又该生出是非来了。”念之示意书珍上前来把玉蓉扶起，“你这张快嘴儿啊，真不让我省心。”
虽是说着玉蓉，念之的脸上却也是挂着笑的，因此玉蓉也调皮第吐吐舌头，不在说话。
“你们两个伺候我也是尽心，”念之略微思忖片刻，说，“一人赏两个月缺钱吧，银子从我私钱里出。”
“谢谢主儿!”书珍玉蓉二人闻言都很高兴，齐齐谢恩。
当初进府时，韦氏给念之准备了不少的银两。想着有些银子傍身，赏人也好应急也罢，日子总不至于太过艰难。
念之进府后日子过得简单，身边两个奴婢也不是惹事的，规制内的月例和之前殿下按例赏赐下来的东西，已经够念之生活了，因此从苏家带进来的东西，念之一直封在库房没打开。今天是念之第一次开库房，用里面的东西赏人。
“主儿还未用早膳吧？奴婢这就去取膳！”玉蓉今天格外麻利，说话时手臂上已经挎上了食盒。
“玉蓉这丫头啊，就是沉不住气。”书珍扶着念之进屋，边上台阶边笑说。
“年纪也小些，嘴也快些，人倒是不坏的。”念之进屋解了披风系带，走到软塌上坐下，“玉蓉无甚城府，姑姑平日也要多多提点她，别错了要紧的规矩才好。”
“主子不必担心，奴婢自会时时提醒她。”书珍给念之倒了杯茶。
玉蓉取膳还未回来，倒是前院的嬷嬷先来了。
那嬷嬷提着个并不起眼的小食盒进了屋，屈膝给念之行礼，道“请苏侍嫔的安，老奴按规矩给您送东西来了。”
一瞬间，念之就想起了素心姐姐和自己说过的，每次柏良辰侍寝回来后，都有前院的人提着食盒去送东西的事。
“嬷嬷请呈上来吧。”念之暂时压下了心中疑惑，平静地说。
“是。”嬷嬷应声走到暖榻前，打开食盒，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端到了念之面前的矮几上。
“嬷嬷，这是……”念之起了个话头，希望对方给出个解释。
“回苏侍嫔，这是避子汤。”嬷嬷淡定地回答，不夹杂一丝情绪，也不多说一句，似乎这本该如此。
“是殿下的意思么？”念之追问。
“这是皇家的规矩，此药药性温和，不会伤身，侍嫔放心喝了便是。”嬷嬷的语气坚定，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念之见嬷嬷盯着矮几上的那碗药，并不打算离开。意思很明显，不亲眼看着念之喝完药，她是不会离开的。
今日这药不喝，怕是过不去了。也罢，喝吧。念之深吸一口气，端起药碗，闭着眼睛将药喝完了
念之将碗放回矮几，用帕子擦着嘴角，说，“药也喝了，嬷嬷可回去复命了。”
“是，老奴这就回告退了。”那嬷嬷倒也不纠缠，收拾了食盒便退下了。
“姑姑知道这其中究竟，是不是？”念之侧头问刚刚一直在旁边目睹全过程却并无惊异之色的书珍。
“主子，这确实是皇家的规矩。”书珍走到念之的侧前方站定，说，“各皇子王爷府乃至宫中，未娶正室中宫之前，其余宫嫔女子是不得先诞下庶子的，即便承宠侍寝，也是要喝这避子汤避免有孕的。这也是未免打乱嫡庶长幼的次序，小则乱了尊卑，大则乱了朝纲。”
书珍抬头看了看念之的脸，见念之表情并无甚变化，才又接着说，“这避子汤的方子，是太医院仔细调配的，并不会伤了女子身体，停药以后，自然能有孕的。等以后王妃进了府，这药咱们便可以停了。主子不必过于担心。”
“嗯，我知道了。”
下午，念之正在屋里写字，素心来了。
姐妹俩依旧挥退了奴婢，坐在一起说话。
素心抬头看看门外窗外，又转头神秘第问念之，“妹妹今日侍寝回来之后，可有嬷嬷照例来送东西的？”
念之点点头，表示默认。
“先前我们还猜测是殿下赏赐的点心吃食，直到自己也侍寝了，才知道……”素心有些伤怀，“早知进了皇家院，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但哪知连自己的身子都做不得主。”
念之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哄着素心开心
两人在一起待了一个多时辰，素心见念之面露疲态，想着念之昨晚刚侍寝，现下身子不适也是正常，才起身告辞回去了。
一连几天，念之的心情都不错。虽不明显，但日日伺候在身边的书珍和玉蓉还是能察觉出来的，都以为主子是因为得以侍寝而开心。
除了膳房经常会进献两个超出侍嫔规制的精致菜肴或点心之外，日子和从前相比并无什么大的改变，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平静如水。
就连几天后，听闻对面的沈惜寒也终于被召去醒尘斋侍寝了，玉蓉书珍也并不太在意。不像从前两人都未侍寝时候那样，对面一点动静，玉蓉都要咋咋呼呼的跑到念之面前嘀咕一番。
几日后，一个脸生的内侍官捧着一个精致的长形盒子来到念之院里。
内侍恭敬又客气地向念之问了安，看着手中捧着的盒子说“这是那日侍嫔在醒尘斋与殿下一起写的字，一共两幅，殿下后来命奴才裱好。这幅是殿下所写，殿下让奴才给侍嫔送来。侍嫔所写那幅，已被殿下收在了书房中。”
玉蓉向前双手接过装着殿下墨宝的精美盒子，复又退回念之身后。
“谢殿下赏赐，请公公代为转达妾身的谢意。”念之对站下台阶下的内侍官说，“只是妾身字迹拙陋，怎配收于殿下书房之中……”
“这话，还烦请侍嫔亲自对殿下说才好。”那内侍官一脸讨好的神情，“殿下吩咐，今日回府用完膳，请苏侍嫔前去醒尘斋侍膳。苏侍嫔，您赶紧准备准备，殿下快回来了。”
“多谢公公提点。”念之颔首致谢，又示意玉蓉给他塞了两块碎银子
更衣描妆，收拾好之后，念之就赶紧往醒尘斋赶去。
正走到醒尘斋院外，恰好见到盛胤麟从外面回来了。
“妾身请殿下安。”念之微微一笑，屈膝向盛胤麟行礼。
“你今日甚是好看。”盛胤麟也不叫她平身，只大步走上前来，伸手将念之拉倒自己身侧，悄悄对念之说了这一句。
念之羞红了脸，也不挣脱盛胤麟的手，就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屋里走。
王新和盛胤麟的贴身侍卫长风看到这个场景，都愣了一愣，又互相对视一眼，小声嘀咕“殿下这是突然转了性子？殿下还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殿下么？”二人来不及多想，又赶紧进屋去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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