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首次侍寝

　　花园偶遇后的第二日下午，玉蓉刚去膳房取了饭菜回来，念之还未坐下用膳，就有醒尘斋的内侍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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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苏侍嫔安，殿下说让苏侍嫔今晚去醒尘斋。”内侍官进来请了安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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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醒尘斋？公公可知，所为何事？”念之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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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殿下倒是并未吩咐奴才。侍嫔去了便知。”这个内侍对于主子没说的事，也不敢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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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公公跑这一趟，我晚上便过去。”念之客气谢过，朝玉蓉递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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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蓉会意，掏出两块碎银子，递给这个内侍官，“天气渐热，请公公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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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官收了银子，喜气洋洋地告辞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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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何事召我过去？”念之在心中猜测，一是竟忘了端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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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珍进屋，见念之坐在膳桌旁发呆，饭菜都还一口未动，就提醒说，“主儿，快用膳吧，再不吃饭菜该凉了。殿下头一次召见，可别耽误了时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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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念之点点头，端起了饭碗，却又没夹菜，问书珍，“姑姑，你说殿下召我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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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召见，定是要主儿侍寝呀！”玉容倒是欢欣得很，忙不迭地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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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珍瞥了玉蓉一眼，示意她闭嘴，玉蓉刚忙把嘴闭紧，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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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哪敢随意猜测殿下的心思。主儿只管安心去了便知。只是玉蓉这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夜晚前去，您是殿下的侍嫔，即便要留在醒尘斋侍寝，也是理所当然的。主儿应当做好准备才是。”书珍思虑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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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姑姑与我想到一处去了。那便备水吧，我用完膳就沐浴更衣。”念之夹了菜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又吩咐书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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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出来，念之换上了一套月白色衫裙，发髻上簪了一支小巧的白玉簪子，化了浅淡又精致的妆容，披上了披风，便在书珍的陪伴下往前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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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奴婢刚瞧见对面那位往前院儿去了，打扮得比平日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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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笙院的西院里，书宁进屋向正在闭目闻香的沈惜寒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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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看仔细了？”沈惜寒懒懒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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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不会看错，你比看见他们主仆二人出了院子，便悄悄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去宁心堂也不走那条路，确定是往前院去了。”书宁眼里透露着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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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果然没猜错，殿下召她侍寝了。”沈惜寒缓缓睁开眼睛，“这件事你办得不错，继续盯着对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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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主儿夸赞。另外，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书宁有些犹豫。

　　“现下只有你我，有话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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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现在四位侍嫔里，就只有主儿还未侍寝。奴婢瞧着那柏侍嫔是个不好相与的，韦侍嫔和对面的苏侍嫔倒是还行。主儿不如想想办法，走走她们的路子……？”书宁试探着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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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我托她们的关系？”沈惜寒漫不经心，用手轻轻扇动熏香炉中升起的缕缕烟气，进行嗅息，“这侍寝就是恩宠，恩宠就是雨露天恩。进了皇家院儿的女子，都指望着雨露天恩生活，岂肯拱手让与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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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要指着恩宠过日子，所以……放下面子去求求她们，总比这样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强啊。”书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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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沈惜寒放下搁在桌上的手，微笑颔首道，“她们岂是我去求了就愿意帮的。昨日我和她聊了那么久，硬是一句实话都没套出来，谁知今天人家就去了醒尘斋。且我昨日听柏氏说的那些话，她们似乎在进府前就已有过节。哼！这一个个的，都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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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寒一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去，书宁赶紧伸手去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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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寒走到屋门口，依靠着门，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她们自小在京城长大，父母亲眷都在京城，无论门第高低总是有些倚靠的。而我呢，我不了解殿下、不了解她们几个，我什么都不了解，两眼一抹黑就被父亲送进京城来选侍，接着就进了王府，我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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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您切莫伤心，您还有奴婢呢。”书宁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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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沈惜寒点点头，接着又说，“既然什么都不了解，那便先看着，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路该如何走了。让她们先替我去探探路，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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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寒不再说话，只看着月亮发呆，眼神忽明忽暗。主仆二人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屋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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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念之在内侍的带领下进了醒尘斋的书房。盛胤麟正站在书案前挥毫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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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殿下请安。”念之轻轻地走上前去，向盛胤麟行礼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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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起来吧。”盛胤麟并未抬头，依旧专注于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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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之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安静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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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盛胤麟终于将字写完了，搁了笔，又端详一下，才满意地抬头对念之说，“来，你过来看看，本王的字，可有苏先生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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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念之应答后，微微提起裙摆，往书案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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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案上这幅墨迹未干的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见写字之人长年累月的练字功夫可见一斑。盛胤麟这字的底蕴，确实很有父亲的风格，但又比父亲的字多了一些霸气，当真写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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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念之看着字不说话，盛胤麟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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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之淡然一笑，回道，“殿下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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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旁人说这些官话来给本王听倒也罢了，你可是苏先生的女儿，连你也这样说，可见本王是辜负了先生的教导的。”盛胤麟明显对念之的回答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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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看不出来，妾身却看得出来，殿下小时候也是踏踏实实下功夫练字的，殿下之字，与父亲之字，底蕴相似。”念之只好再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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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盛胤麟饶有兴致，示意念之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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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殿下年龄渐长后，写字就有了自己的风骨。殿下之字，矫若惊龙，气度蹁跹，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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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得到先生之女的肯定，盛胤麟爽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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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之也抬手以袖掩唇，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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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么？”盛胤麟见念之笑了，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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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在人前如此威严的昭王殿下，私下里竟也有小孩子心性的一面。”念之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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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今日的盛胤麟慵懒随和，也许是见到了与父亲颇为想死的字迹，念之头一次单独面对盛胤麟，并不如来时路上她想象的那般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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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本王传你来看字，你倒是评论起本王来了。”盛胤麟闻言也不恼，与念之玩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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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知错了。”念之屈膝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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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知错，便要罚。”盛胤麟饶有兴致地说，“那就罚你也写一幅字给本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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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的字，不敢在殿下面前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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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罚你，快快写来。”盛胤麟见念之不肯写，走过来捉住念之的手腕，将她牵到书案写字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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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胤麟的手掌大而有力，自己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衣袖，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温度。竟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走到了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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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一副字便写好了，念之搁了笔，又屈膝向盛胤麟说，“妾身写得不好，让殿下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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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会见笑，你这字，一看就是苏先生悉心教导出来的。不然，一般闺阁女儿的字，大多追求娟秀小巧，如你这般行云流水，大气磅礴的，当真少见。”盛胤麟一边说，一边细细品着念之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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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身的字，确是父亲所授，只是妾身懒怠，并未得父亲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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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必过谦，能写这样一手好字的女子，本王当真只见过你一个。如此说来，在写字这件事情上，你我倒也算得上是师兄妹了。”盛胤麟心情甚好，接着与念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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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师兄不弃。”念之也顺着盛胤麟的话玩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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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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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又是一阵盛胤麟爽朗的笑声。站在屋外的王新低头默默听着，心里折磨，殿下这样高兴地笑，实属难得，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次。之前侍寝的两位，也都长得花儿一般，也不见殿下有什么异于寻常的举动啊……府里下人都说这苏侍嫔是个清冷的，自己见着几回也如此觉得。这样的人儿，怎的就能逗得殿下如此开怀？看来以后得多多关注这位苏氏才行。

　　二人聊了许久，夜渐渐深了，念之心想既然未说要自己今夜侍寝，就不便久留，便提出要告辞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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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盛胤麟却再次拉住了念之的手，轻声说，“今晚别回去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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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之心里有些慌乱，本想说不，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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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烛光摇曳，暖香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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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毕，盛胤麟温柔地将念之拥入怀中，抬手为她将拂在脸上的一丝秀发轻轻别于耳后，吻着她枕在自己肩上的额头，低语道，“你怎的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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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念之，此时又累又疼，只懒懒地用拇指摩挲着盛胤麟厚实的胸膛，并未说话。如今已经成了真正的女人，总算体会到了诗里的那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是何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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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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