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韦家相助

　　韦岳了然，“父亲的意思是……与慕容府有关？”

　　“想来慕容府也未必就能摆脱干系吧……只是如今便认定是慕容府所为，未免太过轻率。”韦尚德微微点了点头，“只是此事究竟与慕容府有何关联，关联有多少，我们还一无所知，只怕不好办呐……”

　　“只是小妹如今遇困，我们韦府又怎忍心袖手旁观？”韦岳皱起眉头，懊恼地别过了头。

　　“为父说的是不好办，又没说不办。只是此事既然牵涉宫内府，就不得不慎之又慎，容为父想想办法吧。”

　　两父子都沉默地坐了片刻，韦尚德又开口了“时间紧急，容不得咱们从长计议了。稍后你便去一趟宫内府，先去会会掌事内侍刘公公，若是能转寰，那便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再另做打算。”

　　韦岳会意应下，稍作准备后便乘车去了宫内府。

　　宫内府的小内侍向掌事内侍官刘公公禀报了来人身份。

　　刘公公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宫内府一等一的人精！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方。所以当他一听是韦府的大公子来访，自然是赶紧亲自出来迎接了韦岳，同时也已经猜到了韦岳此次前来该是为了苏府小姐选侍之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刘公公的好茶之后，刘公公先开口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韦大人今日来我这宫内府，该不会只是来品茶的吧？”

　　韦岳也不直接接话，而是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才说“若我真就是来向刘公公讨杯好茶，公公还能不给？”

　　说完两人就都笑了，话虽未挑明，但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刘公公见韦岳还在打太极，便也顺势装傻，“可是宫内府何处行事不周，得罪了府上？”说完一挑眉，瞥了韦岳一眼，“据我所知，韦大人的三女儿此次也参加了昭王殿下的选侍，但宫内府一切皆依规矩行事，并未为难韦三小姐啊~”

　　“先谢过刘公公对小女的照拂，”韦岳笑着朝刘公公拱手一礼，然而这笑意却未及眼底，“我这次来拜访刘公公，确是为了昭王殿下选侍之事而来，但却并非因为小女。”

　　“哦~？”刘公公故意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意外表情来，“那是为了何人之事？”

　　“想来刘公公应当知道，户部行走郎官苏如清大人是我妹婿，韦苏两家乃姻亲关系。此次苏府的二小姐苏念之也有意报名选侍。只是听闻不知何故，宫内府拒收苏府小姐的名帖，前来递交名帖的苏府小厮也被宫内府的内侍扔了出去。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向刘公公打探打探此事。”

　　“哦~？竟有此事？我竟然毫不知情。”

　　看着刘公公这一脸虚伪的震惊，韦岳并没接话，低下头吹了吹浮在茶汤表面的一缕茶叶。

　　“宫内府诸事繁杂，刘公公身负重任，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那就烦请刘公公费心过问了。”韦岳说完这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那小厮会意将手里的一个小木匣子双手呈递给韦岳，韦岳接过来，轻拂了一下匣盖，把木匣推给了刘公公，说“鄙人府上也得了一点好茶，还请刘公公尝一尝。”

　　刘公公接过木匣，轻轻将匣盖打开了一半，只见木匣里安静地躺着一沓银票，目测厚度应当不是一笔小数目，嘴角不禁扬了扬，“好说好说，韦公子只管回府等消息便是。”

　　韦岳心想，今日都十一月二十八了，离腊月初一选侍报名截止只剩不到两日。这刘老狐狸只要随便拖延一点时间，念之就参选无望了。等过了腊月初一，再随便拿个底下小内侍不懂事不守规矩之类的理由来搪塞一下，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到时候既不得罪韦府，又向慕容府卖了个好，两面抹油两面光，当真是个老狐狸！

　　一瞬间的心思之后，笑容又重新出现在韦岳的脸上，“知道刘公公素来爱茶，只是也别光顾着品茶了，鄙人拜托刘公公之事，还望刘公公放在心上”，韦岳抬眼看了看刘公公，像是对刘公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眼下苏家虽然是失势了，可苏如清还正值壮年，谁又敢断定他日后不能重新得陛下重用？再者说，苏、韦两家同气连枝，就算苏府从此一蹶不振，尚有韦府在此，家父韦尚德，在朝中好歹也是有些分量的。”

　　刘公公闻言只得赔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韦岳脸上那未及眼底的笑意更甚，“若鄙人那外甥女苏念之姿容平平，鄙人今日也无甚脸面来向公公讨这杯茶喝。可偏偏苏念之姿容倾城，才学品貌皆是上上乘。若是一不小心让下面不懂事之人误了选侍，将来昭王殿下若是知晓此事，心生明珠暗投之憾，到时怪罪公公办事不力，不知公公又该如何自处啊？鄙人不得不多嘴提醒公公一句，有些好可以卖，但有些好卖了却只会得罪更重要的人。孰轻孰重，公公自当明白。凭苏念之的容貌才学，想必将来是会有些出息的，到时候还能缺了刘公公这一份好茶？”

　　说罢就对上了刘公公的眼神，二人狡黠一笑。

　　“得了~刘公公的好茶也品过了，话也说了许多。今日就暂不叨扰了，鄙人回府静候刘公公佳音。”韦岳说罢起身向刘公公拱手一礼。

　　刘公公将韦岳送到了府门口，目送韦府马车远去。堆满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谁也不理，径自回了房间。

　　韦岳回了府，只向父亲及家人说了一句“想来是妥了，大家等着消息吧。”

　　想了想又对自己夫人李氏说，“你赶紧派人去苏府报个信，让他们把念之的参选名帖随时备好，时间紧迫，容不得再出差错了。”

　　李氏应下出了正堂。

　　韦尚德又对围在正堂里的一家老小说，“好了，既然岳儿说妥了，大家也可安心了。都回房歇息吧。”

　　闻言大家该起身的起身，该搀扶的搀扶，该行礼的行了礼，便各自回房去了。

　　等大家都离开了，韦尚德才说“说说吧，如何就妥了？”

　　“禀父亲”，韦岳微微正色道，“儿子在去宫内府的路上思量了一番，私以为辅国公因慕容小姐之死与苏家结下深仇，认为顾之不但害了慕容小姐的性命，还让慕容氏白白损失了一位精心培育教养多年的王妃人选，更进一步说…”韦岳忍了一下，后面的话被他强行压住了。

　　“嗯，你接着说。”韦尚德端坐上首，双目微闭，脸上并无喜怒表情。

　　“更进一步说，也许是让慕容氏失了一位将来的皇后。在后位之争中，一旦慕容氏损失惨重、偃旗息鼓，其余三姓一等世家必定会群起而争之。原本胜券在握之事，却因顾之而化为泡影，慕容霖心存报复之念是必然之事，但这报复之念更多应是对妹婿和顾之。”

　　韦岳抬头看了看父亲的表情，见父亲依然双目微闭，还点了点头，便接着说“慕容霖好歹是堂堂辅国公，若是伸手对一个十四岁未出阁女子的选侍之事大费周折，还买通了宫内府掌事内侍来横加阻挠，一来并不像平素里慕容霖的行事风格，二来念之即便参与选侍，最多也只是成为昭王府的一名侍嫔，于后位之争实无甚影响，三来此手段未免过于有失世家风范，日后也为人所不齿，想来他慕容霖也未必肯做。”

　　韦尚德依然双目微闭，面无波澜，“那又如何？”

　　“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宫内府掌事刘公公，因知晓辅国公府与苏府的过节，想利用自己手中权力阻挠念之参选，事成之后再去向慕容霖卖个人情，只要攀上了辅国公府这棵大树，这宫内府掌事的位子，以后只怕就算是长在他屁股上了。”

　　“嗯…不错。”韦尚德嘴角微弯，算是对韦岳的话表示赞同。

　　“因此儿子一方面给刘公公递了一万两银票，比起以后尚不明确的好处，也许眼前实打实的好处更吸引人些。另一方面儿子让他知道，今日想用此事给辅国公送人情，保不准日后就会因为此事得罪昭王殿下，二者孰轻孰重，他自己也会掂量。双管齐下，不怕他不回心转意。所以儿子才说，念之选侍之事，想来应是妥了。”

　　“嗯，此事你办得不错。”韦尚德总算是睁开了微闭的双眼，抬手轻轻捋了捋胡须，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笑意。

　　看得出，韦尚德对自己这个精心培养历练多年的儿子很是满意。

　　果不其然，韦岳去宫内府的第二日，即十一月二十九日傍晚，宫内府的两位内侍官登门拜访苏府，亲自上门接了苏念之的参选名帖。

　　至于之前宫内府为何不收念之的名帖，二位内侍也并未提及。

　　苏府一家也很识趣的没有问起，只当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终于，经过一番周折，赶在在腊月初一之前，念之得以报名参加昭王府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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