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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剪子无情的几个开合,斩落了一地烦恼丝。

        动作间隙里,风荷在菱花镜里悄悄窥了眼自家姑娘。

        沈妧昨夜方才经过一场生死劫,今晨醒来眉宇间还有些弱娇之意,此刻坐在镜前看自己焦发被根根剥离,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认真地将镜中自己的每一分变化都收入眼底,眼神清亮,俨然有种脱胎换骨如获新生的轻盈快意。

        风荷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打那次病后,自家姑娘是真的变了。

        早间她心里牵挂着泽兰那厢的情况,不免心神不宁,姑娘却道是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似是无条件地信得过泽兰办事,无论事成与否,都泰然处之。

        不光举止气度不一样了,连精神气儿也都焕然一新。

        眼下姑娘只是坐在那儿,并不开口说话,面庞静美,却也能叫人看出几分韧劲来。

        可风荷想到昨夜冲进屋里,看见姑娘满身是火倒在地上的景象,仍会悚得冒冷汗。

        “姑娘这下可算是如愿了,可把奴婢们吓坏了,不光是奴婢,还有老太太院里的,所幸您是安然无恙出来了,否则真是”

        沈妧想起来昨夜险些死在火场,想着也是有些后怕的,也知晓风荷口中埋怨,实是对自己的担心,便也只能红了脸,老实听训。

        她们都还有命能这般吵吵闹闹,往后也不会再因顾家人丢了命,没有比这再好的事了。

        风荷见姑娘竟还笑得出来,没好气道:“您还笑呢,当下老太太也该醒了,迟早要知道昨夜之事,您还不快想个措辞应付老太太,省得叫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沈妧笑着,连声说是哄她,随后又问起来:“府里边可有何动向?”

        昨夜一是演戏要演全套,二是也的确是精力不支了,风荷将她救出后,她索性直接两眼一闭晕过去,省得还要应付些虚情假意的客套关怀。

        风荷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姑娘所指。“早些时候夫人派了身边人来问过您的情况,送了些补品来,世子”

        “世子也遣人来过好几次,似是十分关心姑娘您的情况一般,但人奴婢以您还睡着的由头给打发回去了”

        她飞速瞥了眼自家姑娘的脸色,按姑娘往常的性子,若是叫世子关心个一下,都能甜上一天,而此刻,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沈妧淡淡地应了声,并不意外。

        眼下儿子成亲是于夫人眼里的头等大事,最怕节骨眼上掉链子,本就担心老太太如今的身子骨可否撑得住,若沈妧叫火烧出了什么好歹来,这婚出了岔子,后头的麻烦够她愁到焦头烂额了。

        顾瑛么昨夜倒是来了玉竹苑,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叫唤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今儿倒是马后炮来演得挺勤快的,但凡昨夜他能进火场里露个脸,而不像个只会叫唤派不上用场的,沈妧倒是都还能服他一句用功努力。

        沈妧如今跳出这段孽缘,再瞧他这薄情寡义的样儿,都要怀疑前世自己是不是被下了蛊了,怎么能那么爱呢?

        沈妧暗暗摇头,对这曾深爱过的男人简直是已失望至极。

        “你做得很好。”她夸了风荷的机灵,“往后世子再来,便也像这样,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去。”

        她顿了顿,又特意交代:“若是再谈及世子,只需平常心对待即可,不必特意看我的脸色,我与他终究要回到表兄妹的关系,若叫外人见了,还道我俩是什么藕断丝连意难平的苦命鸳鸯,怪叫人膈应的。”

        二人正说着话间,外头来人传话,说是老太太院里来了人,来瞧瞧姑娘如何了,又言奉了老太太之命,请姑娘务必往寿安堂去一趟。

        沈妧听着,心下一动。

        老太太近来一直病着,沈妧是待嫁之人,老太太不欲叫自己过了病气给她去,便一直不肯让她瞧,是以沈妧重生以来,还尚未有机会能去探望一眼外祖母。

        如今怎得突然变了想法?

        沈妧想着,便让将人带进来瞧瞧。

        小丫鬟进了屋里,抬起脸来,确然是老太太院里的没错,却并非是老太太贴身伺候的,亦不是亲信之人,沈妧只记得偶尔一瞥见过的脸,却叫不上来这女孩的名儿。

        可老太太即便是病了,也不是个会随便安排人做事的人

        小丫鬟进屋后向沈妧规矩行了个礼,道:“老太太昨夜惊梦,听闻姑娘在火中求救,梦见姑娘说想见主子,老太太心中亦是十分挂念姑娘,还请姑娘随奴婢走一趟寿安堂。”

        沈妧目光微凝,隐约品出了些许不寻常之意。

        “好,你且等我一会儿,我梳个发便随你去。”

        那丫鬟恭声称是,只是又道:“还请姑娘动作快些,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好,正是见姑娘的好时候,若错过了机会,下一次会是何时也未可知了。”

        沈妧心中隐约存在的预感愈发地真实。

        听得见她的求救,又知她迫切想见之人

        她呼吸一滞,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

        叫风荷给她简单梳了个髻,沈妧便匆匆动身随那丫鬟出了门。

        于夫人本便是疑心重之人,昨夜一通不合时宜的大火之后,对沈妧明里暗里的看管更加地严了,好在来的是老太太的人,于夫人所觊觎的沈妧之嫁妆都还尽数掌握在老太太手里,便是老太太如今病了,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

        幸得于此,沈妧这一趟出门容易了许多。

        主子走在前头,小丫鬟跟在沈妧身后,亦步亦趋,却又不时会提醒几句方向,偏离了去往老太太寿安堂的常规路线,而往更为绕路的后花园去。

        越发地像极了,像是要引她去见何人似的

        沈妧提着心行了一路,直到远远地看见了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人似是有所感应般,转过来,露出了张骄矜冷漠的脸。

        眼前的谢羲还未有几年后权倾朝野时,满眼化不开的苍凉,也不似在她死后他如坠噩梦般的沉郁,惊才绝艳的谢氏骄子,如今正是最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年纪。

        谢羲与顾瑛同坐湖中小亭举杯共饮,得天独厚的出色面貌共旖旎风光一色,眉眼间却淡漠得似临江独坐遗世独立的仙人。

        顾瑛背对着沈妧,正对着谢羲说着什么,并未注意到,对面的表哥,目光已越过了自己,直直地落在来人身上。

        引路之人在她身后低语道:“公子就在前头等您。”

        沈妧知晓谢羲一定不会不管她,他一定会来找她,却万万想不到,他竟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登了顾家的门。

        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头,笑意悄然在眼中荡漾开来。

        真好,这一次,泽兰有好好将她的心意带到了呀

        沈妧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才动身往亭中走去。

        亭中,顾瑛正说着昨夜的大火,一时冲动夸大了自己临场应变救人的贡献,听到身后传来下人们向表姑娘问安的声音,不由身形一僵。

        “阿妧,你怎得来了?”他回头沈妧这不速之客,熟练地带上了柔情笑意,“今早我瞧过你几次,你院子里的丫头都说你还睡着,早知这会儿你醒了,我便先去看看你,昨夜你在大火里困了那么久,太医来了虽诊断无恙了,我这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来。”

        这话说得浓情蜜意,便像极了两人已是新婚燕尔了似的,沈妧感觉到视野里谢羲若有若无瞥来的一眼。

        而那厢,顾瑛还在持续演着。

        “你才醒,应是在屋里多休息才是,出来走动若吹了风病了可如何是好?你我成婚在即,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沈妧看着顾瑛那张叭叭张合的嘴,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觉得这人竟是如此碍眼。

        她脸上尽力维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余光不经意扫了眼的反应,正巧叫对方抓了个正着。

        谢羲看着他们二人互动,眼中颇有些深意在,二人四目相接的瞬间,谢羲眼里的不悦也传达给了她些情绪——

        他可不是来看他们情深意长的。

        沈妧心下一咯噔,暗叫不好,她费那么大力气才找到一个机会把谢羲叫进府里见他,却又让他看她与顾瑛你侬我侬的样子,谢羲不是傻子,自是要起疑心了。

        她可不能叫谢羲以为了她是在耍他!

        沈妧扯了扯嘴角,小声提醒顾瑛:“谢表哥还在呢。”

        可别给她添乱了!她想。

        顾瑛却是以为,她是小女儿家的娇羞,遂笑开来:“我们阿妧这是害羞了,这若是嫁了进门真做了娘子,可有的你羞的了。无妨,表哥也不是外人,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拘束。”

        沈妧如何不知顾瑛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眼红谢羲又实在比不过人家,便秀秀恩爱刺一刺还未婚配的谢羲,找点场子回来,沈妧无语望天,心里暗戳戳地翻白眼。

        狗东西,尽拖她后腿了。

        如果记恨有力量,今夜他就将被她暗杀。

        沈妧心里在怒打狗男人,但这样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两位金童玉女好生登对的感觉。

        沈妧与顾瑛亲密无间,如此场面,谢羲已见过了多次,作为旁观者。

        他多少有些不悦,他来顾家也不是想来找不痛快的。

        谢羲放下茶杯,起身,轻描淡写地打断了顾瑛收不住的话。“走了,姨母托我多敦促你读书,省得你这次科考又是考不上。”

        顾瑛优越的演技突然破防了。

        他脸色显而易见是尴尬了些,他这表哥的一点,最不叫人喜欢的一点,自己与谢羲是同一辈,谢羲却处处都压他一头,分明是同一起点的人,他如今还在考科举,谢羲却已以一届状元的名头入了仕,倚靠着谢家的势力,更是一路平步青云。

        没人爱给人做绿叶,顾瑛其实不喜这表哥,但母亲和他再三叮嘱了,谢羲如今仕途稳当,陛下亲封的万户侯,手中还有实权,要他好好相待,切不可轻慢了去

        他不过便是有个自己没有的好出身。

        顾瑛走前看了沈妧,若非她不合时宜地自己来了,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遭此羞辱!

        可迁怒归迁怒,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他笑着,对沈妧温声道:“外头冷,你快些回去吧。”

        沈妧也不太与他多纠缠,但笑不语,便算是应下了。

        紧接着谢羲在她面前经过,脚下一顿,声音似一缕微烟自她耳边拂过——

        “去老地方等我。”

        沈妧眼神循着声音追去,谢羲似不曾停留过般径直离开,周遭无一人留意他们彼此曾有个隐秘而短暂的交集,便如外人眼里一贯以为的那般——

        他们是不太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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