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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命运迷局Ⅶ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有苏是否需要我的保护。”

        一片漆黑的房间中,以吞噬为名的女爵突然冲着杀戮者轻笑出声。无论何时,她一向习惯于握紧自己手中的筹码:“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白银祭司接下来想要把永生回路合并为一套完整的魂路呢?他们牺牲的那个人只会是他。他是极少数血统纯净的神族成员,也是永生天赋与神血的双重状态叠加者,白银祭司不会允许这样的存在脱离掌控的。”

        “而且你也知道的吧,如今天赋被严格限制在两人之内,哦,一度王爵除外,但那还是两人传承制,这一点并不矛盾,也没有例外。一度王爵在传位的时候,其中两个使徒会自动死亡,然后他们的魂路全都在那个生存者的身上重生,也就是说一度王爵的三个使徒,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成为王爵。”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和有苏都是完整魂路的话,就等于老头子同时收了两个使徒。那么在老头子死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一度王爵传位的情况,我们俩一定得有一个人要死?可是我们都没事,这就能说明问题了。”

        叶宇飞听明白了,他看着白有苏,眼中尽是沧桑和悲凉,“你早就知道?这就是你的理由?”他沙哑的问道。

        白有苏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的倦意。“虽然她那个时候从不对我坦诚,但我能感觉到,她知晓了太多秘密……那些秘密不一定会为白银祭司所容。”

        其实自己早就有所觉悟,不说多年前的死而复生,就是今夜的那种造血量和消耗本该早已超出了使徒的承受能力,但是自己却活了下来。那么答案显而易见,有人对自己的魂路进行了加强,甚至于以生命自身的绑定为代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她啊。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为他这样的“怪物”,明明他们都知道,‘灵犀’的本质,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美好啊……

        “唉~不得不说,你们的筹码可真多啊。”白辰微也忍不住叹气,面容有些苦恼。他感觉这一晚上,自己已经太多次地在与陈琅嬅的对话里抓错重点。“一个两个不是怪物就是禁忌,这不能动那不能杀的,各个底牌都强的可怕,搞得最后一个想杀的人都没杀成……”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们的心机可比我深多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可是想了不少办法啊……就这样,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好人’呢?真是的,你们可比我心狠手辣多了啊……”

        “那是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障碍,”陈琳将双臂抱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可是我也觉得,我应该不是‘坏人’,至少这一次,我不是。”

        “陈琅嬅,你可真是一个比我更可怕的怪物。”白辰微回应一个阴冷的微笑,又转向叶宇飞,“我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他能杀吗?不如就交给我吧。反正你虽然恨他,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那可不行。”陈琳不置可否地笑着,“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允许别人随意处置他。因为,我需要他偿还的东西可多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够呢,所以他可不能随便死在别人手上啊。他的这条命,只能属于我。”

        “而且我也要为自己正名一下,你既然知道那些时间轴上所发生的事情,那我就不必重复了。正是因为知道了接下来的命运,才不想两次掉进同一个坑,你只说对了一半。”

        “轮回的意义是一切都会重复,否则就不算是循环,其中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但,大体上仍然一致。既然过去的那些时间轴上有苏都死在我前面,那么这一次也必然一样。与其在他死后受尽屈辱不得善终,还不如跟他一起死。至少我在死后不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人人不齿的被玩剩下的破烂货,还能落下个坚贞的好名声;叶宇飞这王八羔子也不必被我这个毒妇纠缠,我的家族也不必受我的连累蛰伏那么多年,这人世间也能少了一个心如蛇蝎的女魔头,这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陈琳说这话的时候,只是起身直立着,没有表情,微微扬起头。

        这话一出口,便如同一个闷雷炸响在叶宇飞的耳边,他情不自禁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发花,几乎头晕目眩的站不稳,身体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将早已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口,陈琳只觉得心里一阵恶狠狠的畅快淋漓,仿佛只要看着叶宇飞刹那间苍白的脸和散乱的眼神,她心里头的恨意便会消下去一点,再消下去一点。

        她忍不住走上前了一步冷冷的说道,“怎么叶宇飞?我还真的点破了你的心思?我活着的时候你恨不得让我早点死,我死了以后你倒舍不得后悔了。你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的话吗?如今你倒是说说看,这普天下,可还有比你更让人厌恶让人恶心的人吗?就像你这样自私虚伪、无情无义、弃约毁诺、不负责任的男人,还会有谁爱你呢?你们叶家最后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难道就不是孽力回馈,一报还一报吗?难道不是你害一个无辜的女人沦落到地狱的报应吗?”

        这话说得够狠,叶宇飞几乎是立时气血上涌,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椅子,才勉强没有倒在地上。

        看着叶宇飞身形一晃,陈琳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后来又硬生生地收了手,就这样立在一旁,脸上的讥讽笑意越发浓郁。

        她曾经作为何琳的一生,不是被嫌弃,就是被当作棋子利用,从未被珍视。

        如是想着,陈琳心头反而升起一丝不平: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叶宇飞做错了事,明明是叶宇飞对不起她辜负她在先,凭什么承担恶果的是她,遭受骂名的是她,死的也是她?她觉得自己不值得,她也要将叶宇飞直接间接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统统还给他。

        这样想着,陈琳冷毒地望着他,含着一缕明艳笑意。

        “叶宇飞,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本来是可以活得很好很快乐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要把我逼成今天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呢?叶宇飞,别在对我故作情深了,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恶心。”陈琳笑得很灿烂,一如往常般惑人,又隐约带着一丝疯狂。

        “当初我落在日本人手里受了那么多的苦,你说的倒是轻松,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我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还是我身子不干净又不能生孩子了?你有民族大义,为了你热爱的信仰随时都可以慷慨赴死,你可以救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人,你孝敬父母,关爱妹妹和兄弟……”她的声音突然偃旗息鼓,带着嘶喊过的哭腔,最后的最后,才颤抖着问出心底最最委屈的话,这句话已经轻到几乎是气声:“可你从来没有坚定的选择过我,一次也没有!我单问你一句,当年那个陈琳又什么错!她有什么错!”

        “我有时想不明白,你口口声声将我放在心上,究竟是真心,还是做给旁人看,亦或是只为了抚平你几十年的遗憾。”女人眼中怨恨表露无遗,“我恨透了你的无奈与隐忍。这乱世于我,永远是囚笼,”她字字清晰,“你就是元凶!”

        “叶宇飞,你现在说这些哄我你自己不心虚吗?你又真的了解我,了解我最痛苦的过往,了解我从不曾被救赎过的信仰吗?”

        “爱我,离开我,消耗我,杀掉我。原来你是这样爱过我一场的,可你言之凿凿,却只说我变了!哼,我知道,‘磐石’同志太忙了,有全天下的世人等你拯救,你怎么会有精力把时间花在一本被日本人卝糟卝蹋卝得生不出孩子的卝破卝鞋卝上!”

        “你说我阴毒,你以为我生来就是这样吗?叶宇飞,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你说你对我很失望,那你怎么不想想你多少次让我失望透顶,绝望得简直要发疯!你先是一走了之让我承受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后来又屡次让我颜面尽失,最后还亲手杀了我!叶宇飞,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才有资格说失望!我是丧失人性,可我们彼此彼此啊!你在利用一个女人的感情来服务于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你管那叫有人性吗?你有过哪怕那么一刹那的迟疑和愧疚吗?叶宇飞你打着家国大义的旗号如此残忍,我也是开了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在变得铁石心肠前,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善意和温柔……你救得了四万万同胞,却不愿再多救我一个!你就得了那么多条命,偏偏不愿意救一颗心!我甚至没有机会为自己申辩,就已经被判为死刑!”陈琳微笑着,笑容绽得更明亮了。明亮到像是一柄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噗地一声没入胸膛,刀刃上都是血珠子。她如女鬼般慢慢咧开一口森森白牙,如蝎子的毒螯。

        叶宇飞额上尽是细细的汗,这时候慢慢冷静下来,风一吹都是冰凉的。他的身躯一节一节放松下来,心中也不知弥漫着一种怎样的古怪滋味。

        看到叶宇飞眼中的光亮颤动着,极力绷着,却又闪躲不及,无路可退的模样,陈琳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肆意,残忍,俨然就是那个心如蛇蝎的保密局蓉站站长。

        她侵略着他,撕咬着他,她嚼着叶宇飞的喉骨,她忽然觉得好痛快,竟放声大笑起来:

        “你知不知道迟到的深情比路边的狗尾巴草还要贱?!凭什么你悔恨了别人就要原谅你接受你?别人受到的伤害是白受的啊?!尤其是你这种只会道歉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伪君子!”

        饶是叶宇飞这样冷静坚韧的人,也在她那兀鹰般盘绕的癫狂笑声中,微微战栗起来。

        “陈琳……”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宽恕你,就像你从未想过拯救我一样!你说你这辈子对不起我的没机会补偿,下辈子会补偿?!信你的话还不如信这世上有鬼!!我倒是希望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你,你我之间再无恩怨!!!”

        “陈琳,你……”

        别笑了。

        不要再说。

        可是他讲不出口,叶宇飞讲不出口,他做不到告饶,做不到哀求,更做不到斥责这个已近疯魔的爱人,说——你错了,我不是不爱你了,我不是嫌弃你了,只是我是卝共卝产卝党卝员卝,我也要对得起卝革卝命卝对得起信仰。

        他说不出口。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自白太过软弱,又或许是觉得,大概在陈琳心里,自己恐怕就是个凉薄自私的伪君子无情无义的人渣。

        她如蛇蝎,如蜂如蚁,啮噬人心。

        此刻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近乎疯狂的冷酷声音,兀鹫般自前尘里扑羽而来,久久盘旋。

        “地狱太冷了,叶宇飞,你来殉我。”

        “是啊,你是神,是旁人的光,你的兄弟家人同志黎明百姓都等你照亮他们呢,磐石同志,圣贤啊。”那个声音甜蜜地笑道,笑着笑着,陡然狠戾起来,犹如一剖两半的魂灵,怒如雷霆,“可我呢!你照过我吗!暖过我吗?我身上心里只有你留下的伤!圣贤啊,叶宇飞!打着民族大义的名义也依旧改变不了你本质里的自私凉薄!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蛇蝎毒妇?这些都是因为你!你的故作情深在装给谁看?你把我害成那样我就不该报复吗?”

        蜂刺入血肉。

        叶宇飞扶着椅背,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了上面,他觉得眼前发花,偏偏脑子还清醒,耳朵也听得清楚,将陈琳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似乎都在这瞬间迸发出来。他觉得头晕目眩的厉害,心口一阵阵的闷痛。

        看着叶宇飞脸色煞白,她便心生一股痛苦的快意。她不要命了一般地刺激他,挖苦他,自己虽非痛断肝肠,但她一定要让叶宇飞生不如死。

        好极了。

        他们一起下地狱去。

        “怎么了?难不成你已经无言以对了?当初你说的说的多好听啊,物是人非,落叶终究回不到树上!可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从我落在那些畜生的手里开始,我的人生就开始步步败退。你才是魔鬼,你比我更狠毒冷血,让我受尽屈辱的是你,对我冷漠绝情的是你,对我不管不顾的是你,害我杀我的也是你!我活成什么样,死后什么样,都是拜你所赐!是你逼到了绝路,是你把我退下了悬崖,还要怪我满身是血地爬上来!还要再一次将我的一切毁灭!该下地狱的是你!”陈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声声泣血,吼到声嘶力竭,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得她肝肠寸断。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摆出嫌恶的表情,步步紧逼地靠近叶宇飞,似乎盯着那人痛苦到极致的表情,便会觉得心里也不是那么痛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叶宇飞听到这里已是泪珠涟涟,心一点点碎裂成粉末。

        成都解放的那一天,他终于杀了她,最终他消逝在他怀里。她走时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只是费劲所有力气看了他一眼,憎恨、怨毒、不舍都化作了深深的爱意……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拿枪的手在抖。

        可是,把她留在那个虎窝的人是他,害她受尽折磨走入歧途的是他,结果,最后以“她变了”为借口杀了她的也是他。

        他把“她变了”作为自我安慰的筹码。

        他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承诺,好像也可以放下了。

        可是,她为什么变了?

        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给她那么多承诺,她也许还是校园里一个普通的女学生,手里拿着书本,穿着浅蓝色的旗袍,眼神清明,不那么杀伐决断,她也许连枪都没有摸过,她也许会嫁给一个像白有苏那样的比他更好的人,但无论是那种也许,她都不会被她所信任的“爱人”亲手杀死。

        她背叛了很多人,也错过了很多事,但她唯一没有负过的,也就只有叶宇飞一个人了。

        她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叶宇飞一个人了。

        叶宇飞觉得,自己终究是做错了。

        错过一次,这一次便是永生难赎的罪。

        是他辜负了她全心信任与深情,错待了他深爱的女人。

        上一世她走后的半年里他都不能接受那个事实,总想着这是老对手的鬼把戏,自己总有一天会活捉她,可这一等便是半年,他才回过神来,他抓不到她了,她已经不在了。整整二十年,她不曾有一夜入他的梦,他恨她狠心离开自己,恨她无情连梦中都不愿与他相见,藏起了她的照片,不准别人在他耳边提起她,然却止不住思念更甚,恨她不如说是恨自己,可笑他被人看作英雄,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护不住!

        他们说,他是英雄,他为了国卝家,为了人卝民。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叛了太多的人,错过了太多的事。

        他年轻时轻易地许下承诺,她却一直那么轻易地相信承诺,现在,又轮到他久久的无法放下。

        他也终于意识到,那个女孩永远没有变过。

        “她变了”只是他为自己找的可笑又可悲的借口,妄想这样就可以减轻他卑微的负罪感,可是他发现,年轻时那个姑娘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模糊。

        失而复得,他该是有多庆幸!当一生走到尽头,他被各种运动和斗争搞的已是满心疲惫,就算没有被人诬陷、落井下石,他也不打算再活着了。离开人世的最后一眼是解脱,是期盼,另一个天地他终于能再见到那个午夜梦回、魂牵梦绕的人了。

        可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特别大的玩笑,重活了一世,虽然他已经懂得什么对他来说更珍贵,可他依然没有抓住最应该抓住的,是他用错了方法么?还是他依然没有弄明白女人的心?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让本就不愿接近爱情的她退得更远,早已因那样绝境苦难里未曾获得他的拯救而心生寒冷,从而划下了和他之间永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被许东打伤昏迷(具体看山雨欲来4)的那段时间,看到曾经她所遭遇的一切,他浑身突然便凉了。

        堕入世间最冷的冰窟里。

        终于明白了当年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把话说开之前她一直针对他,他知道,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当年她所面对的,是那样的残忍的欺辱。

        整整三个月……将近一百个日日夜夜,她是那样渡过的,不仅有饥饿有褥疮有寒冷有酷热有不见天日的黑暗有日日捆绑的苦,还有这胜过一切折磨的身心的酷刑。

        而他,却在那样的时刻,在给了她满心期盼的自由希望后抛下她,留她再入苦难,继续面对日寇的卝折卝磨卝凌卝辱卝,面对这世间最最残酷的结局。

        留她在黑暗中哭喊,在黑暗中呼救,在黑暗中面对那些畜牲惨绝人寰的酷刑与卝凌卝辱卝,永远无人应答。

        情何以堪。

        ……他错了。

        他当时便应该回去,哪怕对许东撒谎,哪怕得罪戴笠,哪怕冒险应对军统的追杀,也要回去救她,他不该相信戴笠。

        命运不等人。

        大错终铸成。

        何况她的遭遇,很大一部分和他有关,如果不是他答应让她以身涉险,如果他不是因为考虑不周而引起崔处长的注意,如果不是他实力不济害她被抓,她不会受尽虐待,失去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机会。

        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算那次任务成功了,有可能今后她也会因为失手被捕,遭遇那样的命运,但是无论如何,那一夜,是他无心中带来噩梦般的后果。

        因了这样的后果,他负着沉重的罪,加倍的想补偿她,然而事发之后再多的弥补,也终难填平那巨大的疼痛的鸿沟。

        他向她一步步的走近,想要抱她,陈琳却退后一步,这一步退得叶宇飞僵住,冰雕一般的僵在了当地。

        “叶宇飞,你让我恶心!你侮辱了这段曾经美好的过去,你玷污了最美好的一切,你不配拥有美好,不配!不配得到,哪怕是回忆!我也希望从自己的记忆深处一笔抹去!”

        “上辈子你说我对你没有爱,可是你对我就有吗?你理解过我吗?一个无情无义自私虚伪的懦夫有感情吗?一个连自己爱人都忍心杀害的人,你的感情一文不值,拿来践踏我都觉得恶心!”

        “就算全中国四万万人全部感激你,我也只想要你死!你现在就去死,现在就去死吧!”她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愤怒,一声声怒吼几乎能将他震碎。

        叶宇飞只觉眼前一花寒光一闪,只听得噗嗤一声,是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

        陈琳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是机关算尽,计划过无数可能才得到了今天这个时机,刺下这一刀。

        为此她自从四年前白有苏摊牌就开始算计,那些伐心之药,以极微小的分量一点一点藏在随身佩戴的香囊中,散在办公室里,甚至涂抹在自己的手腕上,频繁的与马成峰、叶宇飞等人接触,想要他们心烦意乱,想要他们冲动易怒。那些人特工出身心性坚定,尽管那样长年累月不动声色的算计,竟都被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制。不过压制终究只是压制,火苗子压得久了,一旦爆发,会是更凶猛的燃烧,如今不就好了?

        此时得逞,她更是不敢松懈,生怕捅不死叶宇飞,她转动手腕,匕首跟着在叶宇飞体内转了一圈。

        叶宇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忍不住在想,难不成她从一开始便在等着这一天?这么想着,他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一回叶宇飞还当真是猜对了。

        “你……”叶宇飞想开口说话,那匕首却是又寸进了一分,然后又是一大口血呕出来,他的力气渐渐抽离。

        陈琳感受到他慢慢压过来的重量,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叶宇飞,尽管在黄泉路上等着我,我不怕你!咱们都是满身罪恶的人,十八层地狱里,有你的位置,也有我的。你,准备好了吗……”

        接着她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了叶宇飞,手上金色的魂力汹涌而出,叶宇飞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身体本能地朝后倒去,一道金色的光墙迎面横扫而来,划过自己的身体。

        然后,一切就停顿了。

        空气里的尘埃,翻飞的衣角,染血的发丝,在空气里缓慢地画出宁静的弧线。

        时间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叶宇飞整个人如同被拉进了一条近乎凝滞的时间长河。

        他的视线、听觉、思考,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笨重,如同挣扎在黏稠的沼泽里,渐渐下沉,他知道自己悬浮在空中,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缓慢得如同失重一样,像是在水底挣扎一样。

        周围的视野像是缓慢地被黑暗吞噬着,身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缓慢而尖锐的疼痛。

        他艰难地转动着眼球,让视线朝下方看去,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过了整整一分钟才得以完成。

        他的视线里,浑身干净整洁的陈琳,微笑地仰望着此刻凝固在半空中的自己,她的笑容依然那样美艳,那是真正胜利者,最终的笑容。

        那个笑容,像是在对自己说,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那笑看得他一阵恍惚,混乱中竟觉得自己仍是那年春天在重庆与她初见的时候。这些年不过是他一场虚幻的梦。

        可胸口剧烈的疼痛又硬是将他从这半刻的幻觉中拉了回来。他缓缓伸向女子眼睛的手最后也只是触到了一团空气。

        镜花水月一场空。

        手僵在半空中。他想,他还是不死心的。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对于她不再爱他这件事,他是如此的不想接受。

        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叶宇飞努力想睁开眼再看看陈琳的脸,却觉得眼皮却似有千斤重。

        好像没有空气可以再供自己呼吸了,眼睛也已经转动不了。

        这就是自己最后所能看见的画面吧。

        他毁了她的一生,所以,她也要毁了他的。

        他给了她希望,却让她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最后死心。

        她恨他,也是情有可原。

        琳琳,你大概是不会原谅我了,若是我死了……

        叶宇飞惨然一笑,仰倒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

        无人知晓,那一滴划入鬓角的泪是如何的苦涩。

        也无人看到,尸体倒下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圈若隐若现的透明涟漪,仿佛划过了一层某种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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