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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一夫当关


莫尔无法制止自己的溪鹿狂奔,吓得魂飞魄散,甚至喊出了母语脏话。

  “他妈的!停下!停下!”他对溪鹿的速度一无所知,就算溪鹿自己想要停止,此时距离那铁索也实在太近,只剩下不到百米的间隔,现在减速已然于事无补,何况死脑筋的溪鹿根本不听他的指挥,连转弯也不屑去做。

  虽然溪鹿是一种脾气暴躁、性格执拗的动物,但全月堡的溪鹿无疑都很尊敬一个人:英雄领主。

  “跳!”

  这正是英雄领主高声呐喊的全部内容,他的呐喊是每一只经过训练的溪鹿都不肯违背的命令,因此,莫尔胯下的坐骑发出了响应,热血沸腾的它更加起劲,急促到肉眼可见的鼻息向着天空喷洒,鸣啸一声,后蹄发力,一跃而起,居然跳过了那致命的铁索。这一番操作让早已不堪重负的莫尔彻底奔溃,他抱紧溪鹿毛茸茸的脖子,紧紧闭上双眼。

  英雄领主抓住时机跳上鹿背,坐在了莫尔后方,左手抓住半空飘动的缰绳,右手挥剑劈砍拦路的异教徒。有了坐骑帮助,他得以吓退众敌,在势如破竹地穿过敌阵后,领主策马转向右侧,决定与绕路冲来的大部队汇合。

  异教徒们试图阻拦,但他们根本追不上矫健的溪鹿,眼见骑兵们即将卷土重来、发起新一轮冲锋,他们识相地选择了撤退:与其被溪鹿大军活活碾死,不如避其锋芒。

  “睁开眼,莫尔!我们安全了!”英雄领主拍拍身前抖个不停的莫尔,笑容洋溢在他满是鳞片的脸上。

  莫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人,他仍抓着溪鹿的脖子,生怕自己会跌落。

  *莫尔?你还好吗?我在左侧的队伍中没看见你。*阿勒法的询问姗姗来迟。

  (我……还算不错,但我需要冷静一下,这经历太刺激了。)

  深吸一口气,莫尔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腾出位置,由领主驾鹿调转方向,汇入右侧的骑兵队伍。

  领主顾不上怜惜铁索前残废的坐骑,举起金镶玉,带头冲杀向右侧负责拉扯锁链的十五名匿踪异教徒:他们中有一人不慎露出了裹布下的靴子,暴露了位置,但就算他们谨慎地保持隐身,英雄领主也早已猜出锁链的末端有人负责拖拽,这些家伙横竖难逃一死;见英雄领主率众杀来,拉锁链的“王祸”士兵们动摇了,他们接二连三地丢下裹布逃跑,但很快又接二连三地倒在溪鹿骑兵的冲杀下,纷纷沉入湖底,与那条铁索永远作伴。

  见锁链另一端的异教徒也被杀尽,领主本打算汇合队伍,再度冲锋,但月堡的步兵队伍已经跑步抵达伏击地点,考虑到前方或许还设有同样的埋伏,英雄领主果断下令,骑兵统一减速慢行,由步兵负责推进,两支骑兵负责掩护侧翼,另外派出第三队斥候探查逃亡异教徒的去向,防止他们再次匿踪、发起突袭。

  月堡的部队稳步前进,逐渐接近镜湖西岸。

  *莫尔,告诉月堡领主,卡拉巴克的部队即将赶到,他们也遇到了伏击,但同样没有大碍。*

  莫尔和英雄领主交换了位置,他将律师的话复述一遍,领主点头回应,“很好,不出意料的话,‘王祸’应该黔驴技穷了。卡拉巴克知道异教徒发起伏击的原因吗?你们可是承诺过,‘王祸’的部队只能活动在镜湖西侧,但你也看见了:他们不但走上湖面,还布下了陷阱。”领主的话并没有责备的意味,莫尔也纳闷于格林违反水魔契约的行为,便问阿勒法可有头绪。

  阿勒法机敏过人,*格林多半是在玩文字游戏。我没过目水魔起草的契约,但那契约里多半有漏洞,否则,就算是格林,也不敢公然违约——恶魔可容不得别人欺骗自己。*

  不久之后,领主的斥候回报,发起伏击的异教徒确实是撤回镜湖西岸,此外没有多余的动作,途中也没有发现新的伏兵;鹰雕时,太阳已然初升,如果前路还有埋伏,戴有成像目镜的斥候们不可能漏看,领主于是一声令下,骑兵部队合二为一,再度冲锋;其余队伍步行前进,养精蓄锐,防止敌人从侧翼发起攻击。

  战线另一边,湖面上奔行中的部队看似只有寥寥数人,但脚步声如同雷动,踩在凝结的镜湖上,士兵们的铁靴发出拍水声,毫无节奏但气势汹汹;为首的卡拉巴克熟练地操控着自己的呼吸,尼摩则有些疲倦,为了向卡拉巴克及时汇报消息,他不敢放慢脚步。

  “阿勒法说,月堡的骑兵没有被伏击损耗,他们改变了策略,提前开始第二次冲锋。”

  卡拉巴克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话;他在思索同一个问题:为何异教徒会发起伏击?水镜的信使说过,“王祸”理应驻扎在镜湖西岸才对……

  提到信使,卡拉巴克想起,星辰此时正奔赴龙眠湫,元帅利布撒尔在那里疗伤。如果利布撒尔在此,他们根本不需要一边防范伏击,一边匆匆进军;此外,若是由水镜元帅亲自率军,这支部队恐怕早已抵达西岸,可惜卡拉巴克虽名声显赫,却不是水镜的将领,他无法激发水镜部队的士气,自然也就无法驱使众士兵像他一样卖力地奔跑,除了不归者和四位持剑的队长,其余匿踪的水镜士兵逐渐开始懈怠,放慢脚步,难怪那拍打湖面的脚步声变得愈发杂乱,但这也情有可原:如此长距离的奔袭并非常人能够承受的。

  “不如由英雄领主来带领这些兵,”卡拉巴克无奈地想,“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叫他们加快步子。”

  如此这般,镜湖之上,两只部队朝着“王祸”杀来。

  镜湖西岸,格林为贝塔推开木门,跟在无所畏惧的律师身后走进棚屋,水魔早就怒气冲冲地等待他们了。

  “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卡特列直接逼问格林,异教徒首领的眼神无处安放,毕竟发起伏击的主意并不是来自他,而是他身前昂首挺胸的律师。

  “解释?解释什么?”贝塔丝毫没有为恶魔破碎模糊的身形感到畏惧,比起对失败的憎恶,恶魔对他产生的威慑不值一提。

  “明知故问!你们违反了我的契约,作为代价……”水魔见律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索性忽略掉他,直接开始用自己的独眼审视异教徒。

  贝塔迅速摇头,反对道,“等等,违反契约?你可有好好阅读一下你自己起草的那玩意?”

  见律师提出异议,水魔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卷深蓝色的纸,它将纸卷展开,阅读其上的不详文字:“以此契约为证,格林将命令水镜范围内的全部‘王祸’成员在镜湖西岸驻军,为线性流体恶魔艾伦·卡特列施法提供相应的条件,直至仪式完成。”念完后,恶魔直接用意志拎起微笑着的贝塔,“你这律师识字吗?哪里违反了我的契约,你们自己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听着,恶魔,老夫没有功夫可浪费在你身上,‘王祸’的成员都在这间油滑的棚屋内,你自己与他对话吧,看看他可曾违背契约?”

  恶魔放下律师,贝塔傲慢地理顺脖颈上的鳞片,让格林上前一步。

  “恶魔,我的律师说的没错,从昨日绿鹊时起,‘王祸’的成员就仅剩我一人,你对此有什么要抱怨的吗?”既然明知恶魔要针对自己,格林索性挂上一副愤怒的表情,不再隐藏自己的不满情绪。

  卡特列听出异教徒所用的伎俩,它不是赫利特那种久经考验、对律师们的狡猾深有体会的恶魔,身为一个极少与凡人缔结契约的独居者,它才不在乎自己的契约是否无懈可击,因此,即便贝塔对它的戏弄是显而易见的,卡特列也没有办法惩戒他。

  棚屋内瞬间丧失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盯着自己的契约细看十五下心跳后,卡特列哭笑不得,毕竟,它没有相应的面部器官,在那骷髅头上,无论是哭是笑,贝塔和格林都分辨不出;它收回契约,无可奈何地说一句,“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们受苦的,契约到期后,你们都会知道我生气是什么模样。”随后挥挥右臂,毫不客气地赶两人出去。

  走出棚屋后,格林终于松一口气,贝塔则认为欺骗恶魔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丝毫没有感触。

  “去叫你曾今的战士们做好撤退准备,”贝塔掏出衬衫口袋的锉刀,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格林讲话,一边修剪起指甲,“东南线的法师死了,他连手雷都没来得及丢就沉进了湖水,其余人甚至来不及搭救他;东北侧的人开始陆续返回,那些小把戏无法尽数拦下月堡的溪鹿,既然牵制不住骑兵,现在只能选择撤退;吐火猫被水魔做了手脚,全都昏昏欲睡,同时面对两支敌军,我们没有一战之力。”

  格林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死了,我们的雇佣关系自动解除,但你照样需要全额付款,明白吗?”贝塔所指,格林再清楚不过:身为“王祸”的军团长,他不能接受军团解散,即便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文字把戏,他也绝不允许“王祸”消失,哪怕军团只剩他一个人,哪怕那意味着他需要独自面对两千人的军队。

  “不错,钱和宝石都会有人付给你,请你带着我的军队去哈库拉找赵杰,将他们并入‘虔信’的队伍,之后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全都与我无关。”格林明知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但仍不肯放弃自己的使命,“王祸”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贝塔生平头一次在他人面前流露出同情,他或许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律师,但他绝对是个称职的律师,他伸出右手,“我看得起你,和我握手,异教徒。虽然我不相信你的信仰,但我祝你死得其所。”

  格林苦笑着,和这蜥蜴握手,对上贝塔的目光,异教徒发现此人眼中恍惚间有了那么一丝人性。

  “你是个优秀的律师,我祝你事业有成,替我转告赵杰,祝他武运昌隆,再见。”

  “没有再见了,老夫是和你永别。”贝塔还是改不掉他傲慢的毛病,生怕格林看出他有半分不舍,迅速收回了手,迈开大步走向不远处即将起飞的昂法菲特号。

  东北线的伏击士兵大部分活着登上了空舰,在远处溪鹿大军奔腾的沸腾蹄声中,昂法菲特号缓缓起飞,它载着一群不属于任何军团的异教徒,朝着东南方向加速;如果卡拉巴克再谨慎一些,他应该事先派人驾驶圣职湮灭号预热发动机,截断镜湖西侧的全部航线,但他过分相信信使星辰的情报,让空舰在镜湖市待命,提防其它异教徒军团的偷袭。

  圣职湮灭号战舰上的远端雷达扫描到了昂法菲特号,但由于敌舰已经加速,远在射程之外,追击异教徒已然不现实,待命的舰员只好眼睁睁看着敌军逃出雷达范围。

  镜湖。

  鹰雕时。

  初升太阳的光辉洒在湖面,格林坐在石凳上,注视着近处平静的湖面,远处则是文文莫莫的敌方军队,他不在乎,他拄着自己的刀,失神。镜湖,阳光斜射在湖面上,湖岸边的绿草被微风吹动,寂静,完美的寂静,“王祸”首领享受着寂静,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紧张局势,一切都是莫名的熟悉,一切都将结束,就在此日。

  他的人生被使命感所填满,那开化众生的崇高理想让他失去了绝大多数欲望,他已经几星期未曾合眼,他也不在乎,今日,他将长眠。

  格林活动肩膀,抽出“大蚊”。

  “打完这一战,我就要补觉了,主啊,保佑我在即将来临的梦中永远不会看见您的身影。”

  格林举起刀。

  ……

  序号为362的文献:

  蓝塔附近,纪念碑下,弄臣团长办公室。

  “是的,司机同志,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弄臣,我们不会怕,你但说无妨。”面对这坚持要见自己的市民,巴拉波希望尽力表现出应有的热情,但听见对方说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身后的另外两名弄臣尴尬不已,虽然对方情绪激动,但这种稀世罕见的案情只能让隶属市区警署的他们头痛,除了头痛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将报案的市民带到总部这里也是无奈之举。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报警的圣安泽市民是一只黑色的飞狗,它的狗脸无法展现出人类的表情,但语气却恼火至极,“我再次声明,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也没心思整那些媒体所谓的‘新闻’!但事实就是如此:大河兽开走了我的空舰!我需要你们帮我拿回空舰!我需要赚钱买新一批的咬胶!我……”

  巴拉波实在憋不住笑,因为他从没听说过大河兽会开空舰,更不相信这飞狗所说的细节;据它声称,空舰是在自己在空港加燃料时被盗,它亲眼目睹了大河兽从上船到发动引擎的全部过程,出于强烈的恐惧,它没有阻止。但事发空港的摄像并未捕捉到任何证据,在巴拉波手下调取的录像中,空舰的确自主起飞了,但画面中并没有大河兽的身影,就连寻常的人影也没有。

  “同志,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会不会是犯罪分子假扮成大河兽,目的是恐吓你,避免你及时制止他呢?”巴拉波收敛笑容,温和地问道。

  “Xiaroulex!不可能!我看见它时,它正提着自己的脑袋!装神弄鬼的小混混绝对做不到这点!”飞狗更加生气,虽然圣安泽此前发生过类似的盗窃案,但如此离谱的案件过程,就连巴拉波也闻所未闻。

  巴拉波实在不愿相信,身为水镜灾祸之首的大河兽会去盗窃一架出租空舰,他发动丑角星,拎住自己的脑袋,将其放在了桌上。

  “您看,我也能提着自己的脑袋,犯罪分子很可能就是这么做的。”

  飞狗长大了嘴巴,许久说不出话,面对巴拉波的演示,它不得不动摇。

  “同志不要激动,您先到后方备案吧。无论犯罪者是谁,我们都会将其缉拿归案,到时您便可以亲自了解他们的作案手法。”巴拉波收回脑袋,好言相劝,让后方的两名弄臣将飞狗请到另一间办公室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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