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刺

“殿下小心！”

        李九娘提着枪也向二皇子的声音出冲去，但她也只能模糊判断出二皇子大致的位置，所不敢乱挥，生怕二皇子没被杀手一刀砍死，反倒被她一枪捅穿了。

        当！

        是刀与红缨枪碰撞的声音，因为看不见东西，没办法调整受力位置，李九娘硬抗了一下，只觉虎口都被震麻了，大拇指也撕扯着疼，恐怕是伤了。

        “都别动！”李九娘大喊。

        只是已经晚了，这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人要刺杀，本能的都向出声处冲了出来。

        李九娘听见这些人都动了，简直要疯！本来她想凭借站位确定刺杀的人是谁，现在众人一乱，到时给了此人隐藏踪迹的机会。

        “小九，你没事吧？”孟襄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李九娘道，“二殿下怎么样了？”

        二皇子道：“放心，你拦的及时，没伤到我。”

        李九娘安下心来，向他们的方向退了几步，忽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是我。”

        正是孟襄。

        李九娘道：“二殿下，这人一击不中，我们现在有了防备，再想下手就难了，如今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二皇子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朗声道：“都别动！”

        他话音一落，众人就停了下来。

        二皇子道：“小九，你来说吧！”这是将局面交给李九娘处理的意思。

        李九娘向前走了几步，道：“诸位，我们都是自家兄弟，我不想怀疑任何人，可现在我们中间有人被收买了，我不得不防着些。现在请各位卸甲，交出所有兵器。先从我的护卫开始。”

        李九娘点着自己护卫的名字，吴阳等人判断着李九娘的位置，摸索着向前，李九娘也上下摸索，将他们身上的武器都扔在了地上。

        居然摸了这么多男人，估计从这传出去，这事迹怕是够京城人唠个几年。

        娘别把我腿打断就好，李九娘边摸边想。

        有二皇子的话在前，禁军不敢反抗，李九娘又是一通乱摸。但查到最后一人时，这个人却迟迟没有上前。

        李九娘道：“是你！”

        那人没回答他，而是直接提刀冲了过来，一旦被卸了武器，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是最后一击。

        这人名叫孙钊，武艺颇高，听说能蒙面飞刀，跟在二皇子身边两年多了，一直尽心尽力，现今不知为何突然倒戈。

        李九娘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马上提枪相迎。只听当的一声，刀枪相撞，两人各退一步。

        李九娘怕其他人乱动，又让这人跑了，连忙道：“你们都别动！”

        大哥说过，遇事要静下心，稳得住，相信自己。

        刀破风而来，李九娘凝神不动，微侧耳，□□轻摆，挡开了这一刀。

        孙钊又是刷刷两刀直砍过来，李九娘回枪侧身，那刀锋和她身子只差了尺许。李九娘双臂用力，□□突然圈转，势道劲急，孙钊收刀格挡，却被势道逼的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不愧是李家教出来的女儿，孙钊暗想，不到必要时刻他不想对上李家人，只是如今他没有退路了。

        孙钊微颤的手用力握了握刀柄，又提刀对着李九娘当头劈下。李九娘斜身闪开，□□横扫过去，孙钊避无可避，举刀挡格，当的一声，又退了回去。李九娘这次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握□□了过去，嗤的一声，刺中了他的左肩。

        那孙钊及其彪悍，硬抗了这一下，将手中的刀朝李九娘的方向飞轮了出去，李九娘收枪抡起挡住了刀，就听嗖嗖两声，竟是孙钊做了困兽之斗，朝二皇子方向射了两枚暗箭。

        “殿下小心！”李九娘大喝。

        却是为时已晚，闷哼声和箭射进皮肉的噗呲声传来，众人皆是一惊，一边大喊着殿下，一边摸索着向前。

        孙钊以为自己得手，闪身要走，李九娘横枪拦住。若是二皇子真出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她愤怒之下出招狠辣，加上孙钊又受了伤，避无可避，被李九娘压的不住倒退，几招下来便扑倒在地，动弹不得。

        “二殿下怎么样了？”李九娘也向二皇子的方向慢慢摸索了过去。

        二皇子道：“我没事！是孟襄帮我挡下了！”

        李九娘焦急道：“孟襄怎么样了？”

        吴阳道：“小姐放心，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太多了。”

        李九娘还未到他们身边，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她慢慢蹲下，摸到了孟襄右肩上大片的血，黏糊糊的，让人心惊。

        “孟襄”李九娘轻轻喊道。

        孟襄道：“别怕，我没事。”他声音已经颤抖，但还是冷静的安慰李九娘。

        李九娘急的眼泪流了下来，道：“快帮他止血！”

        吴阳等人刚才已经按住孟襄了伤口，撒了些止血的药，只是伤口颇深，一时半会儿还止不住。

        吴阳道：“孟公子的伤还是得赶紧找大夫医治才行。”言下之意看看要不要冒险探路出岭。

        李九娘心中焦急，可是他们眼睛看不见，探路出去也是九死一生，她不能让人拿生命冒险，可孟襄怎么办？

        看出她的纠结，二皇子道：“思衡的伤势不能耽搁，不如就派两个人去探路吧。”

        众人都自告奋勇的应和。

        李九娘心中纠结，但她不能同意，孟襄，对不起！你若是有事，我定拿命赔给你，不让你黄泉路上孤单！

        做出决断后，李九娘平静道：“我舅舅一定会赶来的，我们还是等一等。”

        有人道：“孟公子如今如何等得了？”其他人也觉得李九娘未免太狠心了些。

        孟襄道：“小九说的对，大家就听他的吧！”他右肩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失血过多，说话声音非常虚弱。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刚才一番折腾，大家都有些乏了，便慢慢散开坐着休息去了。

        李九娘慢慢坐到孟襄身边，用帕子摸索着擦了他脸上的冷汗。孟襄感觉到她的愧意，握住了她的手道：“小九，你没做错，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李九娘听了这话，更觉得伤心，眼泪落珠一样流下来。

        孟襄道：“多少年都没听你哭鼻子了！”语气中带着笑意，像小时候俩人玩闹一样。

        李九娘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抱着孟襄大哭起来。孟襄知道她心里害怕，抬起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拥着她，慢慢拍着安慰。她认认真真的哭了一通，好像将两天心里的惧意和焦急都哭了出去，缓过来之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孟襄发起了低烧，李九娘拿着浸水的帕子给她降温。

        二皇子道：“小九，其实……”他没说完，但是李九娘知道他的意思。李九娘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慢慢跪在二皇子面前道：“二殿下，孟襄有忠君报国之心，只是被身世和容貌所累，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请您看在他这次冒死救您的份上，等您安全出去了，给他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二皇子郑重道：“好，我答应你！”又道：“你不为自己求什么吗？”

        李九娘道：“我现在没什么可求得，只希望舅舅能快点赶过来，希望孟襄活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林中模模糊糊传来了人声音，不知是敌是友，众人凝神屏息，等人走近些，听到有人喊：“九小姐！”

        正是闽州蒋总兵带人赶到了！

        蒋大人先像二皇子行了大礼，道：“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二皇子道：“蒋大人，快快请起！”

        蒋大人发现这些人都看不见了，十分心惊，连忙问了缘由，知道是因为瘴气，赶紧护送他们出去找大夫。

        李九娘哭着对蒋大人道：“舅舅，你快来看看孟襄！”

        蒋大人扶住李九娘，看向孟襄，见他脸色灰白，暗觉不妙，叫人小心护着孟襄出去。

        看着李九娘哭得像核桃似双眼道：“你这丫头，胆子忒大了！看我回去怎么告诉你爹娘！”

        李九娘哭着冲他吼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这么慢！我才要去找我爹娘告状！”

        蒋大人看她嗓音洪亮，想来没啥大事儿，心中安定了些，只是见她面色苍白，浑身凌乱，又看不见东西，十分心疼的道：“别告状了，舅舅背你出去。”说完就像她小时背她那样将她背了起来。

        李九娘趴在了他的背上，才觉得他们真的得救了，一时间，又累又乏又觉得委屈，慢慢竟然睡着了。

        蒋大人一边稳稳的背着李九娘走，一边将吴阳叫到身边，问他详细的情形。吴阳将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说给他听，蒋大人一边后怕，一边又庆幸，幸好二皇子福泽深厚，他们也都没事。

        这小丫头，真是长大了！这次若不是李九娘当机立断，恐怕二皇子凶多吉少，他蒋家只怕也得跟着陪葬。大皇子如此可恶，竟然为了自己的算计，不惜牺牲他们蒋家，他想着如今京中的情形，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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