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2019年10月2号星期三

        中午

        许诺来到茶音——一家全国连锁的奶茶店，初中的时候这家奶茶一杯大杯原味奶茶加椰果也才8块，现在已经11块了，看来全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已经有显著提升了。许诺喜欢喝奶茶，但不常喝，大概两星期喝一回，捧着热乎的奶茶，漫长的红灯都变得喜人了，穿过斑马线，林立的房屋之间，静静的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开始变换着走路姿势，一会鸭子步，一会猫步，切换自如。

        沈初阳走在许诺身后死死地憋着笑，他想，要不要喊她一下呢，喊了估计以后见了他就得跑，不喊呀，他又十分想看看她炸毛的样子。所以，沈初阳出声：“许诺。”

        许诺捧着奶茶，“嗖”地站直了身体，两腿打直牢牢并拢，咔哒咔哒地转过身，干巴巴地：“嗨？”我靠，沈初阳不会全看见了吧，还有他为什么要和我打招呼？！他肯定看见了吧！

        “嗯？走得很好！”

        许诺骤得冷静下来，冷酷地回道：“谢谢夸奖。”然后，打着频率极快的小碎步落荒而逃。蹲在电梯里，许诺狠狠地咬着芋圆，不断回忆，自己做得糗事，一时气恼，举起拳头就想砸烂这电梯门，铁拳轻轻地碰了下电梯门，就无力地缩回去了。

        上完课

        许诺等了五分钟才挪到电梯门口，沈初阳应该已经下去了。这班电梯只有她一个人，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里放映的小广告，突然电梯在第7层停了下来，估计是住这里的人吧。电梯门一开，许诺看见了沈初阳。惊喜、恐慌、难以置信纷纷涌上心头，对视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无处可逃。许诺看见了沈初阳眼里的惊喜，沈初阳看见了许诺急速涨红的脸。

        “好巧啊。”

        “真巧呀，你怎么会在这层楼？”

        “哦，上班电梯人满了，我就走走楼梯，然后正好看见电梯下来了。”

        “哦。”挤在狭小的电梯里许诺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这是什么狗屎运！

        回到家，但还未到饭点，许诺做了2张政治卷子和一张生物卷子，就起身去厨房溜达溜达。

        “倒了，倒了。”爸爸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奶奶倒掉盘子里的鱼。

        “还可以吃啊。”

        “吃什么吃，都馊了，不要命了？”爸爸瞪着奶奶。

        奶奶端起盘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喊道：“又没臭，怎么不能吃了？”

        “好好好，你自己吃，吃坏了再去医院。”

        “阿奶，别吃了呐，都放了那么久了。”许诺出声劝道

        “别管她，她要吃让她自己吃。”爸爸白了一眼转身盛了一碗饭。

        “阿奶，别吃了。”

        ……

        许诺轻轻打开许言的房间，许言正坐在椅子上玩游戏，许诺放轻脚步，伸手勾住许言的脖子，另一只手摁上他的头顶使劲地揉了揉。

        “靠，啊，别碰我先，我要通关了。”

        “哇，终于要通关了啊。玩好了去吃饭。”许诺坐在床脚看着许言闯关。

        ……

        “你不先去吃么？”

        “等你啊。”

        “哦，我很快了。”

        许诺顺便打了个电话询问妈妈回不回家吃饭。

        “我今天就不回去吃了，你们先吃吧。”

        “哦，那我挂了。”许诺等着妈妈挂断电话，几秒后，还在通话中，刚抬手打算挂断，电话突得没了声。

        “我好了。”

        “那走吧，妈妈今天不回来吃。”

        “哦。”

        盛好饭，刚刚坐下，爸爸抬眼扫了过来：“那么慢来，是不是在打游戏，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打游戏了，吃饭都不来吃，游戏会入迷的，知道不？”

        “我打完就会来的，怎么打一下就沉迷了。”

        “那你看看你的成绩，你学习有打游戏时的半点用心，你早就考第一了，什么时候，叫你吃饭能是因为写作业就好了。”

        “他们也打游戏啊，班一还天天打游戏，我就是周末玩一下。”

        “哦，你是说你玩得还不够多是么？那人家能考班一，你怎么就考不了呢？你真以为别人是在打游戏啊，人家是背着你学习，怎么会那么蠢。”

        “呵呵，懒得和你讲。”

        “你什么意思？”爸爸突然瞪大了眼睛，拿着筷子戳向许言。

        “爸爸，他也没有一直在打游戏，刚刚他在问我问题。”

        “你不要帮他，他是什么样，他老子还不清楚么？”

        许诺也懒得开口了，就看着爸爸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歪曲的嘴巴，一个个锋利的字凝聚成一把刀不断地捅向许言，和以前比是一点没变啊，只是对象不一样了。

        许言闷不吭声地吃完饭，把碗“哐当”一声扔进水槽，就走了。

        “你小子白教了么？还敢扔碗了？”爸爸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诺来到许言的房间，电脑已经被关了，许言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简爱》。

        “这么早就开始看了？”

        “嗯。”

        “生气了？爸爸就那样的。”

        “嗯，我看书了。”

        “不要生气了，嗯？别往心里去就好了，爸爸估计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然后就找你泄气。”

        “他自己有气，就能把气撒别人身上啊。”

        “不能啊，可他是你爸爸，你能怎么办，你不能啊。”

        “嗯。”

        “但还是很难受的，所以你不要学你爸这样，不要因为觉得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了就能随意的把气撒他身上。知道不？”

        “我才不会像他那样。”

        “那就好，但你也要体谅下爸爸，随便给他骂两句，但不要太在意。”

        “哦，《简爱》真好看。”

        “我也觉得啊。你继续看，我超级喜欢男女主。哦，还有本《傲慢与偏见》也挺好看的。”

        “不看，就看本《简爱》。初中生必读课外读物。”

        “呵呵，那你好好看吧。”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2019年10月7号星期一

        七天国庆很快就过去了，但七天的国庆作业还尚未结束。

        来到班级，已经有不少同学在位子上补作业了，看看旁边空荡荡的位子，谢语安还没来，以她的性子估计能拖一会是一会。许诺拿出做了一半的数学卷子，为什么只做了一半，因为剩下的一半不会做，来到学校就会做了么？还是不会的。将试卷平整地张开，再立起来，许诺生无可恋地看着选择题的最后一题，又瞥了瞥填空题的最后一题，认命地合上卷子。

        六点一到，铃声响起，许诺从梦中惊醒，眯着眼看看旁边的位子，依旧没人。许诺皱了皱眉，谢语安怎么还没来？生病了？不会是不想来吧……

        “阳哥啊，数学做完了没呀？”徐焕挂在沈初阳的背上唉声叹气得。

        “没有没有，滚一边去。”

        “阳哥啊，我的阳哥啊，借我看看啊。”

        “焕子啊，不行了啊，这么简单啊还用得着你阳哥出手么？”

        “谁不行啊，焕儿啊，我的焕，怎么不行了呀？”杨天宇埋着头，笔尖在试卷上急速舞动，嘴巴却一刻不停。

        “滚，写你得化学去吧。哟哟哟，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化学还没写完呢？”

        杨天宇把笔拍在桌上，两腿大大剌剌的叉开，一只手撑在大腿上，挑着眉，指着徐焕，斥道：“说谁呢。说谁呢，傻逼，滚过来，让爷爷揍你一顿。”

        “滚，阳哥啊，数学借我看一看啊。”

        “啧啧啧，要点脸，焕儿。阳哥化学让我借鉴一下吧。”

        “好啊，一张五块。”

        “我靠，打劫啊，阳哥啊，我们这关系，讲钱太伤感情了吧。”

        “别乱攀关系。明码标价，这不很给你面子了么？焕爷？”

        “阳哥啊，阳哥啊，我的阳，我的太阳。”杨天宇扯着沈初阳一只手，不断地摇晃着，还娇声娇气得。

        “滚，拿着我的卷子。赶紧走。”

        “嘿嘿，谢谢阳哥啊。傻逼焕儿，我先看。”

        “我很快得，我先看看。”

        “焕儿要点脸。”

        ……

        晚自习开始

        今天的晚自习没有安排老师坐班，所以班级里有些吵闹，但基本上还是在讨论假期的作业。许诺作业都做完了，但还是有些数学题和零星的化学题做不出来，她数学不行，谢语安数学很不错，但这谢语安今天却没有来学校。许诺下巴搁在桌上，两手自然地垂落在两侧，盯着那道数学题，仿佛盯着盯着就能写出来了。

        “许诺，嘿，许诺？”

        “嗯，嗯？怎么了？”许诺把头扯起来，转身看向沈初阳。

        “我这空调顶着有点冷，能坐谢语安的位子么？”

        “这你得问谢语安，但她没来。”什么鬼，他要坐我旁边，天！

        “这样啊，那好吧。”沈初阳微微地拢了拢身上薄薄的秋季校服。

        许诺缓缓开口道：“要不，你坐我位子，我坐她的位子吧。”

        “可以么？”

        “嗯，我到时候和她说下就好了。”

        许诺坐在谢语安位子上后，沈初阳坐在了许诺的位子。许诺坐得端端正正，板直着腰，严格遵守身体离桌子一拳远。可是一下子逼近的距离，她隐隐约约好像能闻到沈初阳身上干净的洗衣液的芬芳。她揉了揉鼻尖，慢慢伏下身子，把头埋在两臂之间，轻轻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好，是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又将头往衣服的袖子上蹭了蹭，是淡淡的薄荷味卷着衣服上的洗衣液的芬芳。她渐渐坐直，一下子有了十足的底气。

        凝视着数学题，她用余光往沈初阳身上瞥，狂摁了几下圆珠笔，圆珠笔每次被摁都会发出响声，其实这响声有时候若是连续被摁出来还是挺另听者为之头疼的。所以许诺只是摁了几下就停了。问问沈初阳吧！

        五分钟之后，许诺用气声呼唤了两声“沈初阳”。

        “怎么了？”沈初阳也捏着气声回复。

        “你这道数学题会写么？”许诺将卷子推到沈初阳桌上。

        “我看看啊。”

        “好的，谢谢你，如果你还没写的话，就放着吧。”

        “好的。这题我会写，要教你么？”

        “嗯，教我一下吧，就提点我一点点就好了。”

        “好的。我能大点声音么？”

        “……可以啊。”许诺也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要用气声讲话啊！

        班级里到处是讨论声、争论声、唠嗑声，无人会在意到他们这微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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