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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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悠到图书馆的门口,周覆的手机便又开始作妖,硬生生将他即将跨入的脚给收了回来。李度希头一遭见到他这么忙,电话像是雨点一样密集。
周覆望着来电显示里韩味十足的姓名,稍微回想起了对方的模样,是分部某经理的叔叔,经营着某家材料厂,之前走关系和ue签过两三个不算大的单子。但这都是他还只是副总时候的事情,在他上任后就没批过。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觉得有些无奈,抬头对盯着他看的李度希说:“你先进去吧,我接完电话来找你。”
李度希颔首,跨进了图书馆的大门,里面的暖气开得轰轰烈烈,与门外的寒流对冲起来也找不到颓势。
周覆短暂地享受到了一阵热源,接踵而至的又是凛冽的寒风,刮得他脸生疼。他拎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在雪地上行走,耳朵里是对方伪善的说笑声。
他嗯嗯啊啊地应付着,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原委。不过是ue最近需要采购一大批材料来进行仪器的实验,那人便想要和他通个气,在定下来前暗箱操作一把。
周覆的鞋尖轻轻踢了一堆雪,心不在焉地说:“这不是没有到时间吗?可以再磨一磨,还有一个月呢。”
那边问:“我听说加拿大那边提了,这次的采购不会也跟着有调动吧?”
消息飞得真快,赵宁前脚刚跟他说了这事,后脚那边就摸得一清二楚了。他皮笑肉不笑,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将那个经理打发到后勤去养老了,“不清楚,还得等着到时候的商谈结果下来。”
那边说得不情不愿,问:“能让利多少啊?”
周覆敷衍地笑了一下,“谁清楚呢?上了桌才能知道。”
那边直接打起来感情牌,锲而不舍地说:“周社长,我和你们之前都合作过好几回了,供货也是紧着你们先来,干脆这次我们两家就再联手,都好好过个年。”
“我倒是也想卖个人情,但总部那边最近查得严,我总不能为了开个后门就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吧?”周覆随便走进了一家商场,躲在里面避风雪,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响,“我也需要养家糊口。”
视线跟着脚步一并漫无目的地在填满暖气的楼层里晃悠,走到尽头时瞥见了一家蛋糕店,他还未远渡重洋的时特别喜欢里面的冰山熔岩。
好想再尝一尝。他想着,也这样做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记得前社长在时都没这样。”那边半信半疑。
周覆钻进蛋糕店里看,店员笑着迎了上来,比电话那头要温和许多,她指着外面刚挂上的牌子,说:“今天有满减活动,非常实惠。”
他转头看过去,果真撞上了一块写着仅限今日的满减活动,一心二用地飞速盘算了一下,确实还挺实惠,多买点做个顺水人情也不失为一个好方式。
那就多选一点好了。周覆围着中岛柜转,挑挑拣拣地选了一大盘西点,接着对电话那头说:“政策都一年一个样,试着试着才能出真理。不过只要材料没有问题,贴着文件来办就没有任何多余的琐事。”
一楼挑完就跑上二楼继续,跟着的店员一只盘子装不下,又招呼来另一个接上。下楼时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堆,远远超出了满减的价格。
一个店员忙忙碌碌地站在柜台后计算价格,一个店员站在另一边抽好几只袋子打包,额外还塞了一枚包装精致的苹果在袋子里。
那边仍旧贼心不死,惹得周覆眉头紧锁,恨不得将听筒灌满裱花的奶油,堵死对方絮絮叨叨的废话。
店员算完价格,付款的仪器亮起白光,她也不急着催周覆付款,扯过一只印花的袋子帮忙装蛋糕,林林总总加起来费了四只大袋子,随便拎出一只都能兜着三个脑袋罩下来。
周覆哪里愿意继续听人动嘴皮子,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任电话那头的人对着空气怨声载道,付完款后拎着蛋糕走了出去。
“欢迎下次光临!”这话说得都比那人顺耳,至少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掏钱买货。
“底下的人能知道什么?也就只能靠着零碎的消息来揣测,都是捕风捉影,”橱窗的玻璃里倒影出周覆不耐烦的脸,他的语调也跟着硬了,像一块非牛顿液体,“您如果想在候选公司上找关系,我这里走不通,不过只要您说服了总部的最高领导,那我立马给您开天窗,评选也都直接取消。”
谈话谈得凶神恶煞,是一尊行走的雷公像,嘴角都向下坠着。守在门口的保安见他大包小包地提着抽不开手,连忙小跑上来替他推门,用着一阵干燥的热风送他离开。
周覆朝对方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挂掉电话,外面骤然飘雪,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都是阿尔伯特音乐厅里的曲目。他原路返回,想着手里的蛋糕肯定进不去图书馆,琢磨着跟李度希打个电话要他出来或者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等他。
一抬头,电话刚拨出去,李度希就站在风雪里,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周覆盯着李度希看,对方也回望过来,隔着漫天的大雪眼对眼。
他掐断电话,踏着正在重新收复失地的雪朝前走,逐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外面站着不冷吗?”
李度希瞧出周覆的不开心,手里的大包小包没办法帮助他打掩护,连盾牌都算不上。他摇了摇头,说:“还好,我也才刚出来。”
假话都会被拆穿。脑袋上的雪自始至终都保持忠诚,他抹去了肩膀上的雪,却忘了脑袋上也能积攒。
周覆无可奈何地一笑,将手机揣进口袋,抬手帮他整理落了雪的头发,轻轻地拨走几处抱团的雪,手里软,心里更软,“我买了点蛋糕,找个地方坐下一块吃。”
李度希垂着眼皮刮过周覆手里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多得快要溢出来,“你家在哪?”
周覆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怎么?你想到我家去吃?”
李度希稍微撇开脸,一本正经地解释,“没有,我只是想你明天要出差,离你家近一点能够早回家。”
周覆一愣,难以言喻的情愫攀上了心脏,顺着柔软的壁层匀速且稳当地朝上涨,好似地下水从破溃的石缝里伸出臂膀,浇灌着周遭的荒芜原野。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去揉李度希的发根,又担心将对方的发型折腾坏,只好轻轻地捏了一下,“你再这样我怎么舍得走呢?”
李度希眨了眨眼,以为周覆所指的是飞加拿大的航班,“加拿大不远,过个几天你就能回来了。”
周覆倏地想起ue大门口腻腻歪歪的一对小情侣,眼下他也好想将李度希变成钥匙扣挂在身上,带着他回到原时空,不消只有在这里才能短暂地见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掌去捞袋子里的苹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艰难地挖了出来,“给。”
李度希伸手接过,疑惑不解地转着它,“为什么给我苹果?”
“据说平安夜吃苹果能保来年平平安安。”周覆解释道。他想,所以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李度希醍醐灌顶,在韩国没有这方面的讲究,所以在此之前他并不清楚平安夜吃苹果还能保平安。
两人接着朝前走,飘飘洒洒的雪逐渐掩盖住了他们来时踩下的脚印。
ue的大楼比不上st的财大气粗,每一层楼都灯火通明,窗户里也确确实实地塞着人。
李度希抬头仰望顶层,猜想哪一扇窗户属于周覆的办公室。脖子酸疼,他没能思考出一个答案,继续跟着周覆朝前迈进。
他起先担心周覆光明正大地将他带进ue,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并不适合在没有打报告的情况下踏入对家的公司。后来又走了一截,才发现了停车场,而周覆的车就停放在里面。
原来是想待在车里。
周覆捞出车钥匙,手指摁了一下,车灯就闪了闪,向他招手示意。车是大g,他的私车,平日里不太开出来,今天为什么出现在停车场他不记得原因了,只是在兜里摸到了钥匙才知道车还停在公司楼下。
他拉开车门,“上车。”
李度希颔首,弯腰钻了进去。他没有坐过大g,不是因为买不起,单纯就是觉得太大了,只塞一个人过分空空荡荡。
“啪”的一声,周覆坐进驾驶座,顺手拍上了车门。车内冷,他便伸手将暖气打开,不消片刻就热乎了起来。李度希裹着围巾觉得热,就顺手摘下,搁在自己腿上。
周覆抱了一只袋子在怀中,另外的全部扔进了后座,手指在里面搅合,试图拎起夹在中央像个夹心饼干的黑色盒子,“你吃过冰山熔岩吗?”
李度希摇了摇头,“没有,我比较喜欢吃拿破仑。”
“拿破仑啊,”周覆觉得那玩意喜欢掉渣,所以专门避开了它,“我好像没有买,不过冰山熔岩挺好吃的。”
李度希说:“那也可以,我不挑。”
周覆吃力地抽出抓住的那一盒,慷慨地推进了李度希的手里,“喏,拆开吃。”
李度希原本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的嘴边沾上黏稠的巧克力酱,结果不如他所愿,尽管他已经吃得小心翼翼了,仍旧糊了几点在脸上。他烦了,干脆不再左避右闪,随便它如何在他皮肤上留下痕迹。
周覆望着李度希嘴唇周围一转的黑汁,笑得不能自已,连忙从中控上翻出湿纸巾递给他,“你擦一擦。”
李度希不要形象地啃完最后一口,抬头去找后视镜,即使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没料到会折腾到沾了满嘴的境地。
他连忙抓过递来的纸巾绕着嘴唇周围擦拭,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全部被纸巾黏附走了才转回脖子。
味道是很甜腻,不过太费颜面了。
两人坐在车里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瓜分走了半包,制造出来的垃圾被一只袋子装着,静待有谁下车时能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外面的雪下得没完没了,月光都难以从云层里钻出。敲完键盘的赵宁披星戴月地从冰冷的办公楼朝停车场走,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顶着风雪找自己的车。
车灯闪了几下,恰好就在周覆的大g身边,他走过去刚好能撞见坐在前排的两个偷偷摸摸的人。
李度希下意识地将脖子向后缩了缩,企图将自己融进座椅里藏着,可惜这个方案不现实,就算他变成一只蚂蚁也钻不进去。
至少不能被看到脸。他弯下腰,举起手里的蛋糕盒子挡住自己的脑袋,祈祷路过的那人能忽略他的存在。忽然,他听见周覆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宽敞的车内响起。想露出一只眼睛去看时,只撞上了一件扑过来的羽绒服,兜头盖了下来。
赵宁余光刮过尚有响动的大g,不成想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里的周覆,狠狠地吓了他一跳,走过去拍了拍车窗。
周覆慢慢落下玻璃,外面的风雪就灌了进来,吹得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赵宁不解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覆伸手调高车内温度,振振有词地说:“我车在这。”
“这么快就从温柔乡里出来了?”赵宁一挑眉,“你这娇生惯养的体能不行啊!”
“滚蛋,”周覆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内心风起云涌,“下班了就赶紧回去,明早还要赶飞机。”
“嘶,你看起来挺着急,难道——”赵宁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摇头晃脑地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覆都非常无语。握住方向盘的拳头逐渐硬了,他呲牙咧嘴地说:“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捐出去,真浪费脸的空间。”
“欧巴,卡机麻,欧多剋,撒浪嘿呦。”赵宁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笑得花枝乱颤的他没注意到副驾驶座上的羽绒服猝然抖了抖。
周覆扶额:“……”真的非常想给他两嘴巴。
赵宁笑够了,便不再原地逗留,站在风雪里也冷,冻得他脸色苍白。挥了挥手,临走前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记得戴套。”
李度希等了半晌,听见有车开走的声音,过了几秒才掀开盖在头上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眼,没看见其他人,松了口气,坐正了身板。
他去看周覆的眼睛。周覆不笑就显得冷,像被阻隔在钢筋铁皮外的冷风冻住了。零散的几句韩文不足以拼凑出整个事件的经过,但听着就已经把他吓死了。
“那个……他……”斟酌了好久,他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措辞。
周覆摇上了车窗玻璃,磨了磨牙,“他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等下我就报警把他送回去。”
“哦。”李度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车灯打开,明晃晃的光照得雪花无处遁形。周覆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应该送李度希回家了,他问他家在哪里。李度希报了一个地名,就在江南区里。
周覆听说过那个地方,一寸土地就是一块金子,一套房子便是一个金库,他想过李度希有钱,只是没想到能那么有钱。不过又转念一想,能和st打好长一段时间的官司,手里没些资金根本难以维系其中如流水的开销。
慢慢悠悠地将车刹住,背后是好高一栋居民楼,窗户里面透出零星的灯光。
周覆没熄火,手机又响了,他仅扫了一眼就晾在一旁,是那个泄露信息的经理,不用想都知道是来做说客。
转身勾着车后的蛋糕袋强势地塞进了李度希怀里,大方得像甩一张纸,他说:“拿着。”
“不用,我自己能买。”李度希瞥了一眼手机亮起的屏幕,想要推回去,结果没有推动,对方死死摁进他手里。
周覆松开手,不依不饶地说:“又不贵,拿回家慢慢吃。你们这种搞研究的都过得日夜颠倒,备一点在手里别饿着。”
“你也辛苦呀,”李度希盯着他看,好认真,好严肃,“每天要处理好多事务,电话都是接二连三地来,下班也没有准确的点。”
明争暗斗他都敢上去分一杯羹,与虎谋皮从来都没有胆怯过,但唯独这般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只因对方是李度希,只因他在意他。
他觉得他好乖,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乖巧,几乎都要变成漂亮的蝴蝶钻进他心坎里去。或许这有朝一日会变成他的软肋,但他没办法扼杀掉它,只能任其发展成药石无医的痼疾。
周覆苦笑一声,眉眼都垂了下来,用中文呢喃道:“……真不想离开。”
李度希听不懂最后两个字,暗暗发誓一定要抽空恶补汉语。他偏转了身体,侧坐在椅子上,凝重地望着周覆,接着,突然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腕上稍微用了些力道,将周覆的脸压向了自己的右肩。
猝不及防地被扯进一处温柔乡,周覆的下颌骨撞在羽绒服上不痛,但痒,心尖更是浮着一片羽毛,上面蘸着甜腻腻的麦芽糖。
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恍然间令他想起了孩童时期母亲的拥抱——原来他是将他当成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了。
他无声地笑了,垂下眼睛也藏不住里面的光。被当成孩子的感觉好像还不错,无需顶天立地,也无需曲意逢迎。
人的情绪比语言诚实,李度希对汉语一知半解,却能感知周覆的情绪波动。他一边轻拍他的脊背,一边温声问:“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又怎么能不好呢?周覆笑得肆意张扬,最后吐露出来的话都携带着欣忭,说:“好多了。”
李度希又拍了几下,撒开手,周覆也不得不从温柔乡里撤出来,鼻腔里还残留着温柔乡里的气息,是甜的,冬日巧克力的味道。
雪停了,没有月亮但有灯,落在地上便又是一种光。李度希要走了,推开车门就跳往下跳,转头冲他挥一挥手,关住门,抱着蛋糕袋子从车头方向绕上台阶。
他回头去看亮着灯的大g,驾驶座里的那人正凝望着他,有些暗,他分辨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觉得又甜又涩,界线不像一刀切那样清晰可见,是杂七杂八搅和出来的模糊。
周覆从落下的车窗无障碍地端量李度希,后者的眼眸熠熠生辉,他忍不住张嘴对着那人喊了一句,“每一个明天你都要平平安安。”
在光下,李度希回应他,说:“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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