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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酒鬼


八月十五,中秋。

        今天乃是凡俗中的中秋节日,若是在其他地界,或许能看见那空中飘落的桂花瓣,恰如一颗颗晶珠从月上洒落,乃是女仙嫦娥折下的一枝月宫门前的桂花枝,给予下界人们的满月馈赠。但是未必嫦娥无怅恨,玉蟾既清冷桂花也孤独。

        但可惜这是在大雪坪。

        待李天祁醒来,便也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赵重阳的那袋酒竟然让他睡了整整一天,只见此时门外的雪似乎感受到了今日的特殊气氛,厚白的云也不见,桂花晶珠般的雪也不现,空留了层银白的冰铺在了大雪坪的地上。

        李天祁睡了一天一夜,纵使那酒是灵丹妙药,但人未成仙,终究要吃饭。望了望身旁空荡着的三张床,也不纠结其他三人在那,接着便下床穿衣准备寻个地吃食。

        只刚踏出房门,便见到头顶着的一轮满月,脚下却还有一轮冰冷的月,踏地顶天,上下双月。但人们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可是这月或许不圆满才是最好时,满月皆飞明镜,归心折大刀,满月时太过让人念起远在万里之外的家乡。

        “小子,想去天下剑学的人,怎么连把剑都没有?”就在李天祁睹月思人、念乡之时,一道略带询问的苍老之声传来。

        李天祁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在此座休息院子的房顶上,有个人正躺在瓦片上,一手撑着头,一只手提着个酒葫芦往嘴里不停地吞咽着酒水,远着看,只能看出这人身穿着一套黄灰色麻衣,头上虽扎了个发髻,却仍是蓬乱不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乞路之人。

        但从对方知道自己想去天下剑学,且还是在这人间不存之地似的大雪坪,李天祁肯定对方肯定是个修士,而这已经到了五分的血气在这月华下,似乎想告诉自己,这是个很厉害地老头。

        “这位老修行,小子昨日才来到大雪坪,之后便一觉至此时,剑与包袱已被带我而来的领头置好,我此时正准备寻回。”李天祁回想着自己昨天被人放置在床上后,所带的行李与自己的那把剑也被领头放到不知什么地去了。

        听见李天祁的话后,老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原本撑着头的左手提起一把剑,随机问道:“是这把吗?”老头目光放在此剑上,不停地打量着,又道:“为何就是把普通的木剑?”

        李天祁听到木剑两字,便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剑,只因为从十岁开始学剑后,所遇用木剑者,唯有他自己一人。

        “没钱!”李天祁也是干脆地告诉了老头理由,语气中却为带着本分自卑。

        “在大雪坪用一把木剑,你活不过今年。”老头笑着说道,但笑声中却带着笃定的气势。

        “真没钱!”李天祁也不反驳,只是又再一次强调了自己是真的囊中羞涩。李天祁家在西南道泸州城,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地龙翻身,凡人不知死了多少,修士修为低者也死了许多,李天祁的父母便是在这场灾害中殒命,而李天祁当时不满六岁的年纪,靠乞食与相亲的救济勉强活到了现在。

        “那你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在这大雪坪活下来!”老头接着便把剑朝着李天祁扔了下来。

        李天祁顺手一接,单手将剑握在手中,横在身前,仔细打量着这把剑。这把木剑与其他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顶多就是没有剑鞘,以及没有剑锋。

        李天祁转手一插,将木剑立在了银白的冰雪上,原本以为他要展示自己的剑法,却只见他双手紧握,五指成拳,腿脚成桩,目如火电,在这雪上月下,打起一通拳来。

        李天祁五指忽拳忽掌,昨日修存的五分血气,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散出,脚下的冰雪些许都被影响到而融化。

        手一会成拳似一枚大锤,一会并掌像一柄神斧,如同先民开山辟路一般。大锤落下,满地白雪飞舞上天,大斧一劈,漫天白冰如同斧锋一样,画了个半圆向着老头飞去。

        老头见此,也不起身,只是大口喝了口酒,随后,将嘴中的酒一口气喷出,如同几千枚剑丸,霎时间,空中一白色圆满与几千酒丸碰撞,白冰为形的斧被酒击溃,其中更有一半左右的酒丸未被挡下,径直朝着李天祁飞来。

        李天祁面对着这酒丸,却感受到了其中所带着的剑气。是的,这老头用一口酒发出了自己的剑气,即使是普通的酒水,此时却也是剑朝着李天祁而来。

        李天祁从来未想到自己会在来到大雪坪的第二天便遇到生死抉择,他自练拳习剑以来,还未交手过登楼之人,最多就是些五分七分血气的同年人。

        人生至此的第一次生死危机来到,李天祁却不由地想到老头最开始说他只用木剑是活不过今天地,或许不用今年,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两说。

        但李天祁面对着飞来的剑酒,他选择了拔起插在雪中的木剑,是的,当这些酒带上了剑气便也就成了剑酒。无论是已经入了浑天,问了青天的剑仙,还是五六岁刚刚学会握剑的孩提,遇到了对方出剑,便也要用剑相迎。

        李天祁提剑出剑,心中五分血气提至巅峰,没入登楼练出人宝之气的他,在这中秋满月之下,迎击着来自登楼之人的剑酒杀招。

        说起来李天祁所学的是村里一位老人教授孩子们的剑法,但老人向来不承认自己所教授的是剑法,而说是种庄稼的把式,而蕴育血气之法也不叫修炼之法,而是为了强身健体的养气学。

        血气入登楼,要感日月之玄妙,悟阴阳之变化。恰如此刻月圆之夜,大雪坪之巅,若能有一剑自西而来,或许真能雪上月下,凭地升仙!

        但李天祁修为没到合命,纵能西来一剑,也不可能问得了青天!但月自有月的玄奥,月自古来便代表着阴,伴着清冷的月光,地雪的冰寒。

        此时此刻,李天祁身披月芒,心中忽然念起了老家泸州城外一片名叫巫山的深峡,此刻天上的明月是否也映照在那方峡里水间。

        念至此,剑已出,雪上映着剑光,剑光中又充盈着月芒,月照巫山峡,犹衔白帝城。气沈全浦暗,轮仄半楼明。

        挥舞出的剑光如同月光慢慢落下巫山深峡,被白帝城衔挂着,巫峡江面雾气袅袅,江浦昏暗,剑轮一样的满月把江边半座楼阁照得分外明亮。

        一剑月光过后,李天祁将老头所吐出的剑酒挡下九分,但他终究还只是个修存至五分血气的少年人,不入登楼,皆为凡者,还有一分的酒打在他身躯上,顿时觉得被酒水击打之处好似五枚冰钉钉入了自己还未修存的另外五大穴位,李天祁撑不住身体,持剑抵地。

        一个呼吸之后,那冰钉消散得无影无踪,但五大穴位好像被解开了盖子,慢慢得开始吞养血气。

        “七天之后,你入不了登楼,那么今生观海无望。”老头似乎对李天祁未能完全挡下自己的一口酒有些不满,“七天之内,入了登楼,那么你或许能活着回去。”

        李天祁听着老头让自己七天之内成为登楼第一境的修士,满眼的震惊,但感受着自己剩下五大穴位的变化,明白老头刚刚是帮助了自己开穴凝气,但七天之内将剩下穴位凝结至满,全身达到十圆满之境,是在还是太难。

        “你或许觉得这很难,但你可知在天下剑学里,有多少人在十岁时便已到了十圆满,十二岁时便成为登楼境的修士,十八岁便能登高而往,步入观海!”老头提起酒葫喝了口气,开口道:“这样的人太多太多,听闻蓬莱三剑子中最小的陶禹余今年和你,不满十六岁,却已经登楼圆满,即将踏入观海境了。”

        李天祁听到老头谈起蓬莱,心中也不自低落起来。

        天下人皆言,世间有两种剑,一种叫做蓬莱,一种叫做余下碌碌,而天下剑学也不过是余下碌碌之一。蓬莱是当世练剑之人心中最神往却也最难以到达的山巅!而蓬莱能够成为世间剑首,皆是因蓬莱有着浑天之境的剑仙,其中除了问青天者,更有临仙台的大剑仙,传说中,蓬莱三岛最高处的剑阁中还有着此世不见的坐望长生之人!

        “其他三个新来的在外面的酒馆里,出门左转。”

        “你以后叫我老酒鬼就行,有什么事情我不在,你们就问赵重阳。”

        “还有,你打拳法和剑法叫什么,有点意思。”

        老头从屋顶起身,站在月下,转身准备离开。

        “拳法名叫愚公,剑法名叫玄圃”

        老酒鬼回头看了李天祁一眼,心里默念着愚公、玄圃二法,自言自语道:“愚公之志,王屋开山

        。昆仑之丘,天帝玄圃。”

        “王屋与昆仑,纯阳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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